第九十五章 算盤打得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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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霖啊,你今日把我們都叫到這兒來,所謂何事?”
    族裏還有比阮老爺子年歲更大的老者,也隻有他才能喊老爺子的名字。
    在族老麵前,老爺子還是稍微收斂了些。
    他雙手撐著拐杖,先是道了聲勞煩,然後才一臉沉重的道了聲:“家門不幸。”
    眾人看他這番作態就知道沒有什麽好事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說實話,要不是看在他兒子阮呈斂的份上,他們還真不可能這麽配合的就來了。
    老爺子在上位與老者並排而坐,看一圈廳中的人,在看到大兒子的時候眼神突然狠起來。
    隻見他狠狠的看著大兒子,“你個逆子,還有臉站著,還不跪下。”
    他這厲聲一吼將在座的人都吼懵了,所有人都往阮呈斂看去。
    但見阮呈斂依舊站著,腰板筆直滿臉肅穆。
    這父子倆是唱的哪一出,他們都看不明白。
    而阮呈斂不緊不慢的開口,“父親要定兒子的罪,總要先給出罪名吧。”
    是啊,這不清不楚把他們喊來,又來這莫名其妙的話。
    老者用手裏的拐杖跺地,發出沉悶的聲音,問阮柏霖。
    “柏霖,你先把話說清楚。”
    老爺子明顯還在氣不順,他連著深呼吸幾次之後才終於替眾人解惑。
    “我們家的情況諸位是知道的,我是早就不當家了,也關不了事。
    家裏和生意上的大事小情都是他在做主,他一人說了算。”
    說著,老爺子抬起布滿了老年斑的手顫抖的指著大兒子,可以從他的臉上看出實打實的不滿。
    “之前的那些小事也就罷了,我都可以不與他計較。
    但這次,是關乎到我們整個阮氏家族的聲譽和名望,老頭子我不得不管。
    老話說,家醜不可外揚。
    但這次關乎甚重,不揚也不行了。
    諸位應該都知道了,我那定給鄴城魏家的大孫女私自退婚回來了。”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
    直到眾人都順著他的意思點頭,說,“這事兒啊,我們是聽說了。
    嬌嬌那丫頭從小性子就烈,嗐,回來就回來了,咱們揚州城還能沒個配得上她的好兒郎?”
    “是了,天底下也不是沒有退婚的,鄴城又那麽遠,也算不得什麽。”
    若隻是為了這個事,他們都覺得大可不必,況且原因出在魏家身上,也算不得是他們丟人。
    從這些話裏就能聽得出不來,其實他們對這個事是真的不上心。
    其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看著阮呈斂的麵子上,這些年阮呈斂生意做大了,他們族裏也跟著沾光,他們自然是偏向阮呈斂的。
    但阮老爺子不這麽認為啊,他對這些人的態度十分不滿意。
    於是,他忿忿的說道,“隻是這樣也就罷了,我這個做祖父的也會說什麽。
    但她究竟是為了什麽跟魏家退的婚,又是為什麽才回來就有個野小子跑上門來提親,還鬧得滿城風雨。
    今日,我就算是拚了這張老臉也要大義滅親,絕對不能讓一個禍害毀了我們阮家。
    老大,你跟族老們說實話,她到底是在外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那個姓賀的敲鑼打鼓來提親,隔著千裏之遠都要追著來,還連聘禮都事先準備好了。
    你說他與那小禍害半點兒幹係都沒有,糊弄誰?
    她到底是不是因為醜事暴露了,才被魏家退的婚?是不是遮不住了,才急著要提親趕緊嫁出門去?
    當初她回來我就說送她到庵堂裏去做姑子,也算是全了阮家的名聲,你偏不。
    現在好了,阮家的名聲都被她給敗光了,讓全揚州城的人恥笑。
    今日,當著族老們的麵你必須要表個態,要麽送她去庵堂裏。
    要麽,你就別怪為父心狠清理門楣,要你帶著你那個禍害女從阮家出去。
    以後,再也不許踏進阮家一步。”
    聽他說這麽多,大家也不免順著他的話猜測。
    但,他這樣做,到底是大義滅親,還是真的老糊塗了?
    這種事,就算是真的有也得藏著掖著,不能讓人知道。
    既然是對方上趕著追來了要求娶,那還不答應做什麽?
    也算是成全了一對良緣,也抱住了他們阮家的名聲。
    難道,真要等到瞞不住了,再讓所有人臉上都不光彩才算數?
    到時候,他們家裏那些小子姑娘要如何再娶妻嫁人?
    他們家是妾室壞了規矩名聲,但嫡子還是靠譜的,別人就算是要看笑話也隻是看他家二房的笑話,與他們正室嫡脈沾不上多少邊。
    可他這麽一鬧,可就是他們整個阮氏的事了。
    阮柏霖今日鬧這一出,多半還是被陶氏給吹了枕頭風。
    大房騰了位置,得利的還不就是二房了。
    這算盤打得,誰還聽不見?
    阮柏霖這些年真是越發的不像話,寵妾室也得有個度吧,真真是撥亂了正反了。
    而阮柏霖年歲比他們大,他們不好說什麽,隻能去看能說他的人。
    老者也著實是被阮柏霖的這番言論給氣得不行,他偏心想給寵愛二兒子鋪路,但也不能拿他們整個阮氏的利益來鋪吧?
    阮呈翔是個什麽貨色誰不知道,真讓他當了家,阮家早晚要敗。
    他看向一直沉穩沒有說話的阮呈斂,又看了一眼滿臉得意幸災樂禍的阮呈翔,心裏更是定了。
    “呈斂啊,你是當爹的,我們都聽你怎麽說?”
    阮柏霖不屑的哼一聲,根本就不怕老大狡辯,他已經篤定了他以為的事實。
    阮呈斂先對著諸位族老拱手作禮,這才緩緩開口。
    “有一個事晚輩要先提一提,今日確實有人上門提親,提親的人也確實是鄴城人氏姓賀,也確實敲鑼打鼓前來。
    為此事我也好奇,於是就在他離開之後派了人到街上去打聽。
    也確實打聽到了原因,那位賀公子從陳家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敲鑼打鼓。
    是行到一半路程的時候才開始的,偏偏就是在這之前,有人在街上大聲議論小女被退婚的話,還說沒有人會願意娶小女的話。
    也是從這時起,才有了賀公子敲鑼打鼓前來提親的事實。
    至於他們二人之間是不是清白,那就請魏家二公子出來說清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