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他有什麽能被同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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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宗瞬間回神,“在。”
    他趕緊收了亂七八糟的思緒,等著麵前這位吩咐。
    然而,這位直直給了他一個白眼,再說話語氣卻軟和了些。
    “你夫人傷勢如何?”
    賀宗先是皺了皺眉頭,又沉了眸色,“怕是要留疤,還請王爺賜藥。”
    大夫開的那藥是說能不留疤,但他覺得哪有王府裏的藥好用?
    隻這麽個小小的請求,王爺不會不答應吧?
    突然他想起來王爺問的是傷勢如何,於是他老老實實說了。
    又得了一個白眼,雍王有種氣得無力的感覺。
    “就隻傷了手掌?還是被刀柄給磨破的?”
    那他昨晚急吼吼的把人帶走,剛才還那副慎重得不得了的模樣是幹什麽?
    說起來,還不如自己的傷重呢?
    渾身上下好幾處傷口不說,兩邊肩膀都青紫發腫了,是被亂軍抓上城樓的時候給弄出來的傷。
    雖然他不願意承認,覺得還是有那麽幾分沒麵子,但現在他更心堵。
    可賀宗還說什麽?強詞奪理。
    “我媳婦兒怕疼,走路腳上磨出泡都要哭一場,學騎馬磨破皮也要哭一場,她最怕疼了。
    何況,這次兩隻手掌都磨出血肉了,她向來愛美得很,要是落了疤她還不是要哭死。”
    隻一想到媳婦兒嬌滴滴的喊疼,眼淚在眼眶裏要落不落,噘著紅唇哼哼唧唧,他就心疼得不得了。
    是以,他又一次認真的請求,“王爺能不能給些藥?”
    雍王現在不隻是要拿白眼對他了,隻想捶他。
    當初他來信提了他要成親的事,當時就能從那幾句話裏看出來他在寫那幾句話時的心情,後來一年多他都沒有親眼看到阮氏,賀宗也沒有再提過,他自然沒放在心上。
    到賀宗來了王城在他跟前兒進出,有時候能從他說話和眉眼間看得出來,他們夫妻感情很好。
    但現在,他真的隻想捶他。
    以前,他跟自己求要武器的時候,他是真的想要渴望,可現在他竟然又出現了那種眼神。
    不過是一些藥?不過是手掌上被磨破了皮,他真是敢開口。
    氣得雍王都忘了賀宗來之前他還在懷疑,昨晚賀宗到底有沒有被亂軍頭目策反,在他媳婦兒被押上城樓的時候,他有沒有想過?
    “給你,一會兒到府裏大夫那兒去拿。”
    現在雍王隻是看著賀宗就覺得煩悶,揮手打發了賀宗離開。
    出了書房後賀宗沒有真的離開,去前廳跟其他人一起等王爺。
    遠遠的他還能聽到眾人談論,但他一進門這些人都不說話,十幾雙眼睛直勾勾的都看著她,好像是在看著什麽洪水猛獸,是嚇得他們都不敢說話。
    還有幾人隱隱中帶著點同情,他有什麽能是被同情的?
    真是莫名其妙,賀宗問他們,“都看我做什麽?我臉上有花兒?”
    他臉上自然是沒有花兒的,黢黑一張大糙臉也不好看。
    隻是他這個話一出口,更多的人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
    這把賀宗給激得,幾步上前就摟住岑翼的肩膀,用力的摟。
    “你們都這麽看我幹什麽?”
    岑翼跟他多年的交情,但也是到現在才知道他的好兄弟竟然過的是什麽膽戰心驚的日子,而他在外還要辛苦瞞住,這如何叫他不同情不為他掬一把傷心淚?
    “賀宗啊,哥哥晚上請你喝酒,咱們不醉不歸。”
    岑翼是真心疼兄弟,喝了酒吐吐苦水也能讓心裏好過點兒,不至於憋成了內傷。
    而賀宗完全沒有領會到兄弟的好心,並不想跟他去喝那勞什子的酒。
    “今兒免了,改日我請。”
    然而,他依舊不明白這些人是什麽情況。
    也就是他們說句話的功夫,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更不對了,竟還有人開始歎息搖頭。
    岑翼也在心裏歎氣,他試著問,“是弟妹傷重了?我家裏還有些上好的補藥,晚些時候讓人能給你送去。
    也是,這種時候也不好出門喝酒,還是等弟妹傷好了吧。”
    他心裏再一次為兄弟叫苦,但也對弟妹敬佩不已。
    昨晚他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聽說後也好一番激動,弟妹是真巾幗英雄。
    所以,他也就隻能在心裏多同情兄弟。
    賀宗一聽是關心他媳婦兒,眉頭都不由皺起來,神色也嚴肅起來。
    他拍了拍岑翼的背心,眸色深沉謝道:“弟弟記你這個人情。”
    所有人都以為阮嬌嬌傷得重,被賀宗這麽一確定,就更深信不疑了。
    還有人在人群裏找到之前那個說賀夫人傷得不太重的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包括跟他一起的三人。
    昨夜他們四人和另外兩人,還有王爺一起被亂軍帶到了城樓上去,要不是有賀夫人前去搭救他們都要跟那兩位犧牲的同僚一樣。
    他們被賀夫人救了,不僅不念及救命之恩反而說風涼話,還狡辯說賀夫人傷得不重。
    從前怎麽沒有發現他們是這樣的小人,看來以後要跟他們保持距離,這種人不能深交。
    被瞪得趙大人和另外三位大人頓時有種憋了口血在喉嚨口的感覺,他們想再解釋都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解釋。
    隻能去看賀宗,趙大人痛心疾首的看向賀宗。
    “賀大人,夫人是隻傷了手嗎?”
    而賀宗坦然與他對視,“嗯,傷得挺重,恐怕會留疤,我向王爺求了能祛疤的藥,希望會有用。”
    一時間房間內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就連岑翼也掙開了他的手臂,站得與他隔至少兩步遠。
    氣氛突然陷入詭異的局麵,賀宗覺得今天這些人都中邪了,昨晚來的不是亂軍,是陰兵吧?
    岑翼指著賀宗,不敢置信的質問,“你說,弟妹就隻傷了手?
    別的傷呢?有沒有?”
    賀宗並不願意在這麽多男人麵前提自己媳婦兒,就挺煩岑翼的。
    語氣上也多了幾分不耐煩,“傷了手還不夠,還想傷哪兒?
    我媳婦兒嬌氣得很,向來都怕疼,都差點兒掉金豆子,還不知道會不會留疤呢。
    她愛美得很,手又不是能遮住看不不到的地方,要真留了疤她今天的看著還不難過?”
    想想賀宗就氣,恨不得將那亂軍頭目拖出來鞭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