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他已經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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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敘白作為如今的正道魁首,深知自己如今的狀態非常不對勁。
    他不該放任心魔在他的識海裏生長,更不該放任自己聽它的胡言亂語,甚至聽從他蠱惑。
    但他三番兩次想要剝離解決心魔都總是會在關鍵時刻被舒濃破壞。
    他心魔本就源自於她,若她也要相助心魔,柳敘白自己是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感強行心魔從他的識海裏剝離的。
    無法剝離心魔,他便隻有壓製心魔,甚至在必要時飼養心魔。
    柳敘白偏頭看向對院子裏發生的事似乎並不在乎的景鴻,大腦疼痛難耐,他麵上卻出奇地平靜下來,麵無表情地質問身邊人:“師叔知道她是誰,是嗎?”
    “當然。”
    景鴻收回手,抱肘往旁邊的樹上一靠,“不然你以為宗主那邊是誰告訴他的?”
    柳敘白沒應聲,目光重新落在院子裏晏長安的身影上。
    他從舒濃剛剛醉酒便和景鴻一前一後到了這裏,一來便見著舒濃捧著碗似乎要將整個腦袋都塞進碗裏的畫麵。
    之後那兩人的種種親近,柳敘白皆一一看在眼裏。
    先不談男女情愛相關,舒濃至少是非常信任晏長安的,雖然柳敘白想不明白舒濃為何會將信任交給了一個才認識這麽短的時間的人。
    院裏的晏長安應該是對舒濃此番行為束手無措,幹脆任由她抓著自己的食指,將桌上騰出空位,用手撐著腦袋看著舒濃的睡顏出神。
    莫名其妙的,柳敘白忽然想到這兩日四起的八卦。
    執法堂的弟子曾說,入試煉塔那日,他們才從塔裏出來不久,晏長安甚至連那一身沾了血汙的衣裳都沒換,便情難自控地在小路上相擁。
    柳敘白經曆過因舒濃而起的心動,也明白方才舒濃醉酒之後的舉動會為晏長安帶去什麽。
    舒濃醉酒之後的種種行為都無一不對晏長安透露著親近,釋放著一種他可以近身的信號,柳敘白不知道晏長安對舒濃究竟是什麽感情,但從他方才的舉動來看,若說一絲悸動也無,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柳敘白驀然生出幾分恐慌。
    就算舒濃回來之後又怎麽樣呢?他與她之間隔著人命,還能擁有什麽樣的未來呢?
    不行——
    柳敘白眉頭狠狠一皺,盡力無視腦中心魔再次響起的聲音,冷聲道:“宋臨不會同意。”
    宋臨不會同意?
    景鴻輕笑。
    宋臨不會同意什麽?
    不會同意舒濃和晏長安走得近嗎?
    景鴻扯出一個嘲諷的笑來:“當年人人都說宋臨是舒家給舒濃養的童養夫,你巴巴地湊上去非要插上一腳,宋臨有說什麽嗎?什麽宋臨不同意,你倒不如說是你柳長老不同意,畢竟如今誰不知道你與舒濃當初是兩情相悅,人家宋臨隻得一句愛而不得。”
    柳敘白的臉色當即一黑,他並不同意景鴻的看法,他將自己與舒濃那點還算美好的回憶看得極為重要,並不允許有人玷汙他與舒濃之前的感情,難得沒再強忍著繼續端著,冷聲反駁:“當場宋臨與舒濃清清白白,舒家養他也並非為了——”
    “是是是。”
    景鴻打斷他,“既然如此,那宋臨又有什麽不同意的呢?晏長安和舒濃如何,又需要什麽同意不同意呢?”
    柳敘白被他煩得腦袋有一陣一陣地發疼,他不明白此人為何一直這麽看不慣他,就因為他燒了幾本破書嗎?!
    即使他有救世之功,即使他甚至為此失去了心愛之人,景鴻仍一直因為那幾本破書對他耿耿於懷,時不時就要冷嘲熱諷一番。
    那幾本破書,就那麽重要嗎?!
    這六百年來,他與他之間幾乎未有過一句好話,他盡數都忍了,也放任座下弟子與他問生殿的人交好,也從未給問生殿使過丁點絆子。
    可他偏偏處處不饒人。
    不去想當前實況,不計較前因後果,隻要能讓他不痛快,他便要抓著那一點三番五次來踩他的痛腳。
    柳敘白幾乎忍無可忍。
    心魔抓住他心神不穩的時機,再次出聲:“他有什麽資格管你和舒濃之間的事啊?你念他與你師尊同出一門,尊他為長輩,才喚他一聲師叔,可你又有什麽義務必須忍讓他呢?”
    “那幾本破書,又並非他收集,一把火燒了又如何,你也因此領了罰了,宗主不介意,宗門弟子不介意,甚至天下其他聞此事者也都不在意,他又有什麽資格自以為從此抓住你的錯處,處處給你難堪啊?”
    “你是誅殺魔尊朝白的救世功臣,是萬人敬仰的仙門第一人,若非當初你拒絕了尊號,現在人界見你,人人都得稱一聲仙尊,又何必忍讓這麽一個沒事找事的人?”
    心魔的聲音不斷,柳敘白狠狠閉了閉眼,卻出奇地沒有發力去壓製心魔,下一刻睜眼時,一直盯著他的景鴻竟然在他眼中似乎看見了一晃而過的殺意。
    他張了張嘴,下一刻,被人狠狠掐住脖子,磅礴的靈力自掐住他的脖子的手上湧出,興奮地纏住他的脖子,叫他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掙紮著往院子裏望了望,舒濃還在熟睡,晏長安撐著腦袋,雙眼也已經合上。
    下一瞬,他被柳敘白掐住脖子,迅速向後掠去。
    這是他第一次直麵柳敘白的攻擊,首次如此深刻地了解到柳敘白的實力。
    景鴻七百多年前初見他時,他軟弱可欺,謹小慎微,躲在他師尊的後麵,連看他一眼都不敢。
    如今,竟然已經擁有如此強大的實力,隻一擊,便讓他被掐住命脈,難以反抗。
    問生殿人少,舒濃和晏長安都飲了酒陷入睡眠,秦唐和齊如如今又不在這裏,柳敘白將他掠至偏僻之處,如魚得水,絲毫不擔心被人發現。
    景鴻被柳敘白掐著脖子狠狠按在石頭上。
    這個陰險卑鄙的,竟然搞偷襲!
    他指尖曾數次匯聚靈力,卻被柳敘白輕而易舉地打散,甚至趁著他被掐住命脈,施展不開手腳之時,利落地在他身上一通亂點,封了他的靈力。
    景鴻喘氣困難,掙紮著看柳敘白,竟驚恐地發現柳敘白雙眸微紅,周身靈力裏竟然藏著絲絲魔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