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應該買身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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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臨臉上的淚水勉強被舒濃擦去,睜著眼睛看著舒濃略微心虛的表情,趁熱打鐵:“為什麽不回家?”
又是因為柳敘白嗎?
舒濃的手一頓,頗為詫異地看了宋臨一眼。
她還以為宋臨今日過來,是舒文和他講過她的事,才叫他這般篤定她的身份。
不過看這樣子,他似乎並不知道青光和劍靈的事情啊。
她沉默片刻,忽然想起自己對舒文幾人說過的讓他們不要對別人透露此事的話,她這大哥是個重諾的,或許對宋臨透露過她身份的事情,但答應她保密的劍靈之事,估計父親母親那邊都還不知道。
舒濃瞧著宋臨的一雙因淚水而顯得濕漉漉的眸子,以及泛紅的眼角,低歎一聲,起身坐了過去,與宋臨肩並肩,示意他附耳過來,輕聲將對舒文的那番說辭又講了一遍。
宋臨藏著淚水的雙眼因為震驚而驀然睜大,指甲死死扣住掌心,眼睛一眨,又是更多的淚珠滾落下來。
舒濃手足無措,亂比劃一通,繃著唇角將手裏的帕子直接塞進他的手裏:“別哭了。”
她起身退開,重新坐了回去,也不去吃那剩下的幾片土豆,托腮看著宋臨低頭拭淚,安慰道:“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我也算是獲得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長生不老。”
“”
宋臨紅著眼狠狠瞪她一眼。
舒濃訕訕摸了摸鼻尖,眼睛一轉,溜向不遠處的成衣鋪子,當即一拍桌,起身抓著宋臨的衣袖便往那處去。
“走走走——”
她有意打斷宋臨的思緒,扯著他往成衣鋪子去,“你成天穿這麽素做什麽,該買身新的。”
宋臨也由著她扯,順著她的話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又看了看舒濃的側臉,由於袖角被她扯在手裏,他們離得不算遠,豔陽之下,他甚至能看見她臉上細小的絨毛,微微勾起的唇角,注意到他的視線,便偏過頭來,眼神明亮,朝著他一笑。
這般鮮活靈動,仿若暖陽照進荒蕪冰冷之地,叫他渾身的血液都隨之溫暖起來。
宋臨微抿了抿唇,這身素衣,他確實該換了。
當然,舒濃是沒有錢的。
她身上隻有一個白色的錢袋子,裏麵裝的是晏長安的錢,不大方便用來給宋臨買衣裳。
店家在滄元城已久,認識滄元劍宗不少弟子,但並不識得宋臨,上次晏長安陪舒濃下山時也未曾逛到這邊來,是以店家也未曾見過舒濃。
正好此刻山上的比試進行得如火如荼的,城裏同時認識他們兩個的修士幾乎沒有,倒是為他們省下了不少麻煩。
舒濃甫一進門便看中一件紅色的衣裳,紅與金在衣袖處交融,腰間亦用金線繡著朵朵祥雲。
甚好,放在宋家弟子堆裏既不顯得突兀,也能突出他這個少主的與眾不同來。
舒濃甚是滿意,宋臨也丁點不願意拂她的興致,待店家順著她手指的方向將衣裳取下之後,他便轉身入了試衣間。
那衣服精致,穿起來也比他身上原本那套簡單又素的衣裳複雜多了。
舒濃等得無聊,又受不住店家躍躍欲試想要為她推薦另一套金紅色女裝的熱情,在店家說出兩套衣裳是一對兒時,她再忍不住幹笑著溜出了店,就在隔壁攤子買了點梅子。
她不認識攤主給她裝的是什麽梅,但她嚐了嚐,能嚐到點似有似無的酸味,這家賣的,應當比上次她和晏長安一同買的那家要再酸一點。
舒濃念著這點酸味,十分慷慨地給了錢。
那攤主亦十分震驚有人能麵不改色地吃下他攤位上的梅子,驚訝敬佩之餘,也十分慷慨地為舒濃裝了滿滿一袋。
舒濃在門口磨蹭一會兒,再進去時,宋臨已經換好了衣服,正急匆匆地大步往門口來,麵色焦急,直撞見抓著紙袋進來的舒濃時,才停下腳步,心有餘悸般地鬆了口氣。
舒濃疑惑地眨眨眼,看著那店家急匆匆地翻出櫃台,追著宋臨而來,剛剛張嘴要叫,又見宋臨不動了,他也隻得猛地停住腳步,幹笑著尷尬地向舒濃拱手打招呼。
舒濃啞然失笑。
她打量著宋臨,他相貌本就不俗,不然她爹當年也不會因為這張臉從而動了為她親自培養一個道侶的想法,將他帶回舒家。
金色和紅色這樣的顏色落在他身上,倒將他身上的貴氣又逼出幾分,很是像她兒時見過的宋家主,同樣的風姿卓越,美如冠玉。
“非常好看。”她直白地誇讚,又覺得自己這句有些敷衍,便再加了一句,“很是不錯。”
宋臨許是太久沒有穿過這般豔麗的顏色,聽了舒濃的誇讚,伸手撫了撫袖角,頗有點不自在地抿了抿唇,但看著倚在門口應是等他自己拿主意的舒濃,宋臨的眼角終究是微微上揚了些,帶出絲絲笑意。
他手腕一翻,從儲物的手鐲裏取出幾枚靈石遞給守在一邊的店家:“便就這套吧。”
“好嘞!”
店家眉開眼笑地接過靈石,又問:“那先前那身,可要為客人包起來?”
先前那身——
宋臨偏頭看了眼舒濃,對方似乎不理解他的意思,撚兩粒梅子放進嘴裏,隻對他歪著腦袋笑了笑。
宋臨下意識跟著她笑,回頭對店家道:“不必了,店家自行處理即可。”
不僅如此,他家中衣櫃裏的那些素衣,如今也盡可以處理了。
舒濃已歸,他便沒必要再繼續這樣下去了,而這些穿素衣的歲月,也不是什麽可值得懷念和紀念的。
店家笑著退下,見他往門口的姑娘去,又道“客人慢走”和“下次再來”。
舒濃等他近身才站直了身子,將手中的紙袋單手抓在手裏,對宋臨一揚頭:“走!我們吃肉去!”
宋臨失笑,跨過門檻,提醒道:“你方才用了些漲腹的,也不好立即再吃,不如再逛上一會兒,或是聽場戲,也權當消食了。”
舒濃“哎呀”了一聲:“那有什麽漲的,都是些不頂飽的小食,不過你說的也對——”她眉眼一轉,又歡天喜地地笑起來:“我聽說城南那邊今日有唱戲的,去看上一場也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