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八章:域外天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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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幕之中,一座大廳之中,三個人正坐在一起商議著什麽。
    一名四十餘歲,留著黑色胡須,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赫然就是西星島的島主,天賀居士。
    而離其不遠的另一位美婦,也是一位結丹後期修為的美婦,原先是島上的一位寵妃,如今卻成了其妻子。
    而在二人的對麵,還坐著一位看起來隻有三十餘歲,滿臉正義感的文士,修為卻是元嬰初期。
    那文士抱拳道:“天賀兄弟,書某此番冒昧而來,是奉了我宗一位大長老之命,想要打探一下消息。聽說你和血意門關係匪淺,不知是不是真的?”
    “不錯,天賀和一名血意門弟子走得很近,但也僅僅隻是因為利益上的關係,再加上近百年來一直沒有什麽聯係,貴宗又怎麽會對此事感興趣?莫非和天賀有什麽私人關係,還需要我們這些正道宗派來管嗎?”天賀老者一聽這話,眉頭一皺,有些不滿的樣子。
    這儒雅男子連忙賠笑道,“天河兄弟,你誤會了。我想問你一句,你對血意門的動向,有沒有什麽了解?”
    天賀居士不置可否:“行動?“我知道,我知道的很多,但我知道的很少,你怎麽會知道我問天河的事情?”這一次,貴宗恐怕是踢到鐵板了。”
    “不錯,貴宗問我血意門的事情做什麽?是不是血意門出了什麽事?”
    那文士嘿嘿一笑,道:“沒什麽,書某不過是奉了門派之命,隨口問了一句。你二人若隻是閉關修煉的話,對此地了解的還真不多。不過,兩百年前,你可曾送過幾位陣法大師給我血意門?”
    “是真的!莫非此事也有關係不成?”天賀居士不假思索地點點頭。
    “不錯,書某隻是想問一句,你可知道血意門為何要招攬這些陣法大師?”在下目光一閃,盯著對方說道。
    “這一切,都是衝著那個上古封印之地來的!血意門說,為了穩定此地的法陣,必須要有一群精通法陣的修士,才能將其布置出來,這一點,五大宗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天賀有些不解的說道。
    “除了這些,你真的不知道嗎?”文士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關於這一點,天賀還真沒有什麽可以向你們宗門透露的消息。”天賀居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搖了搖頭。
    文士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既然這樣,在下這就告退,多有冒犯,還望天賀師弟海涵!”
    就在儒生站起身來的時候,一道傳音符從殿門外的禁製中傳了出來。
    天賀居士接過傳訊符,並沒有隱瞞,而是在文士麵前,捏碎了傳訊符,裏麵傳來一個充滿磁性的男聲,正是天賀居士的“愛徒”。
    “哈哈,書師兄莫要著急,讓天河的弟子見識一下你的實力也是好的。書師兄以三百多歲的年紀,就已經凝聚了元嬰,日後說不定會成為星辰海的中流砥柱!”
    天賀居士有心和他交個朋友,這次我來拜訪,他就順水推舟,將他挽留下來。
    “不錯,我這位師兄最佩服的就是年輕一輩的強者,以舒道友的修為,自然要向他學習的。”
    那文士微微一笑,謙遜地說道:“哪裏哪裏,書某不過是僥幸而已。聽說你門下弟子,都是一表人才,書某也想見識一下的。”說完這話,他就回到了座位上。
    天賀居士聞言,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伸手一指下方的禁製光幕,頓時一股靈力湧出,一條通道被打開,一名麵容俊朗的男子從裏麵走了出來,赫然是他的一名弟子。
    天賀居士摸了摸自己的胡須,笑眯眯地說道:“潘兒,你來得正是時候,還不趕緊給文翰宗的史師兄請安!”
    “潘兒”正是孫雲浩假扮的,他一進入禁製後,用神念略一掃視,就發現裏麵竟然有兩位元嬰期修士,一位是自己的死對頭天賀,一位隻有元嬰初期,根本不足為懼,所以孫雲浩也不客氣,徑直的走進了大廳。
    一進入大廳,他的目光便朝四周望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名元嬰初期的修士,赫然就是和他有過幾次接觸的文翰宗弟子,史江南!
    自從上次獸潮一戰後,他就一直呆在原地,直到百餘年後,才從結丹期修士進階到了元嬰期,但臉上的義憤填膺之色,卻絲毫沒有改變。
    “他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難道和天賀那老家夥有什麽關係?”孫雲浩心中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計劃。
    “潘兒,你怎麽不向前輩行禮,成何體統!”天賀見自己的徒弟盯著那書生發呆,並未按照自己所說的去做,心中有些惱怒。
    “嘿嘿,我看潘兒也是被這位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實力的前輩給驚到了,才會這般失態的!潘兒,你給我跪下!”島上之主的妻子,連忙為少年辯解道,並不時地給少年使眼色。
    “文翰宗,書江南,這位道友可是天賀兄的門下,相貌俊朗,風度翩!”儒雅男子輕笑一聲,搶先開口了。
    “師兄,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氣度還是那麽好,孫雲浩需要向你道賀,祝賀你突破到了元嬰期!”潘姓男子衝孫雲浩一抱拳,身上靈光一閃,一股驚人的氣息從身上散發而出。
    “你!”安妮洛特勃然大怒。不遠處,島主的妻子被這股強大的氣息壓得幾乎站立不住,天賀居士見狀,連忙一揮手,將她護在身後。
    文士心中一驚,定睛一看,頓時失聲道:“是你!孫雲浩道友,你這是什麽意思?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你也進階到了元嬰中期!”
    “百餘年前,在一次獸潮中,道友就忽然失蹤了,據說不是死在了一名元嬰期修士手中,就是死在了一隻化形妖獸手中,沒想到還能再次相見,不知這幾年到哪裏去了。”
    “師兄,現在可不是與你敘舊的時候!天賀老匹夫,怎麽會和你扯上關係?”孫雲浩衝儒雅男子一笑後,就一抬手,指向了天賀居士。
    “什麽,你和這人有什麽過節嗎?”文士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問得有些多餘,他隱約記得,天賀居士,就是孫雲浩被幾大門派追殺的一員。
    孫雲浩冷冷道:“對!這口氣,我咽不下去!”
    “好一個生死大仇!我天賀並未傷害過孫雲浩,但兩百年前,你卻殺了我的弟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來報複的,還是來報複的?”天賀居士冷笑一聲,繼續說道。
    “嗬嗬!你沒有傷害我,但雲雷嘯一家,是誰下的命令?”孫雲浩怒吼一聲,將手中的夢璃劍祭出,擋在了身前。
    天賀居士看著那名書生,神色淡然,開口問道:“師兄,天賀依附於正道五大派,受他們保護,你身為文翰宗之人,為何要坐視不理,甚至與那叛徒聯手對付我?如此一來,我們又何顧文翰宗和正道盟的臉麵?”
    “這……”文士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對方用宗門的名聲來威脅他,讓他進退兩難。
    孫雲浩嘴角露出一絲譏諷,說道:“像你這樣的人|渣,還好意思自稱是正道盟中人,你親手收的那七八個低級弟子呢?他們的靈魂都被你抽離了,變成了一具沒有神智的軀殼,隻是為了給你的妻子提供陽元之力?”
    天賀居士的神色頓時一動,不過很快就恢複如常。但這點細微之處,自然瞞不過一名元嬰期修士。
    天賀居士驚恐萬分:這個秘密,隻有他們夫妻二人才能知道,對方怎麽會知道?
    那文士也嚇了一跳,像這樣取人魂魄,祭人屍體,乃是邪門歪道之事,為正道聯盟所不齒,嚴禁行事,縱然有人這麽做,也是暗地裏做,不敢聲張。
    如果孫雲浩說的是真的,那麽這件事情一旦傳開,就會被正道盟,徹底驅逐出蓬萊仙島。
    而且,從天賀的神色來看,這件事情十有是真的!
    天賀居士黑須一顫,怒道:“你這是在胡說八道,沒有任何證據,你這是在誣陷我!”
    孫雲浩微微一笑道:“真的假的?你就不覺得奇怪嗎?這件事本來隻有你和你妻子才知道,可惜你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徒弟也知道,於是我就對他進行了搜魂,然後將他殺死。”
    孫雲浩話語一出,那潘姓中年男子,立刻就被天賀身邊的一個女子,嚇了一跳,失聲開口。
    孫雲浩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儲物袋,打開一看,裏麵赫然是七八件五顏六色的女裝,他衝天賀微微一笑道:“這幾件女裝,你認識嗎?這些東西,都是你那弟子的儲物袋中發現的。至於他是怎麽得知你二人之秘的,我想,你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吧!”
    此女一見孫雲浩身上的衣服,臉色一下變得煞白,臉上露出了一絲驚恐之色,但馬上又強作鎮定起來。
    天賀居士臉色一變,轉過身來,冰冷的問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相公,你別聽他瞎說,我跟潘兒沒有任何關係!”她似乎是被嚇到了,想要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
    天賀居士被氣得七竅生煙,他瘋狂地大笑起來,咆哮道:“沒有!那他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這一刻,那文士再不疑有他,拿出一柄折扇,大聲道:“你們這些魔頭,本就是我正道會的恥辱。孫雲浩道友,書某今天就幫你一把,也算是為正道盟除掉了一個叛徒!就算那賊子是元嬰中期,你我二人合力,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不必了。”楚楓搖了搖頭,拒絕道。孫雲浩一口回絕,麵無表情的望著天賀居士,就像是望著一塊沒有任何生機的石頭,“我會親自出手,將這個人斬殺!”
    天賀居士此刻也是氣得七竅生煙,一聲大吼之後,大袖一甩,一道無形巨力便將身旁的婦人一卷而起,狠狠砸在了大廳的白玉石牆上,當即鮮血四濺,慘不忍睹起來。一位結丹後期修士,竟在如此短時間內,連一絲抵抗能力都沒有,就直接隕落而亡了。
    “今日,你二人,必死無疑!”天和大喝道。
    儒門修士,尤其是修為較高的修士,對自己的名聲極為看重,如果這兩人逃走,將自己的所作所為公之於眾,很可能會讓自己心神大亂,走火入魔!
    隨著天賀居士的一聲大喝,他的身體上突然散發出一層乳白色的光芒,光芒上有各式各樣的黑色符文,這些符文或大或小,忽明忽暗,組成了一個簡單卻又蘊含著玄機的符文,這是一種典型的儒家法術。
    天河口中念念有詞,十指連彈之下,一道符文從指尖激射而出,迎風暴漲,化為數丈之巨,直奔孫雲浩二人激射而去。
    孫雲浩控製著手中的夢璃劍,一道又一道的紫芒激射而出,與那些密密麻麻的墨字碰撞在一起。
    與此同時,他大袖一甩,口中輕喝一聲:“舒兄,你可要小心了。”
    一股無形力量從孫雲浩袖口中湧出,朝著文士席卷而去,文士眉頭一皺,想要抵擋,但還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推得連連後退,足足退到了兩百餘丈外。
    孫雲浩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他不要來這裏,讓他一個人去對付天賀居士。
    儒生大吃一驚,一邊向後倒射而去,一邊不停地催動體內靈力,想要抵擋住孫雲浩的巨大力量,但他發現孫雲浩的靈力實在太強大了,根本不是一般的元嬰中期修士可以比擬的。
    “莫非,這人還是和以前一樣,擁有著比同階修士強大數倍的神通?當初,他以結丹中期的修為,便可斬殺元嬰之下最強者,幻無影!而現在,他竟然達到了元嬰中期,這的是何等的恐怖?”
    “若是他依舊如此可怕,那豈不是說,他已經可以與元嬰後期的強者一較高下了?”
    “傳聞中,他行事古怪,神秘莫測,但大部分修士都對他沒有惡意,難道是傳言有誤,或者他的惡名副實?”
    “百年之後,他的再次現身,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會不會有什麽變故?”
    書生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神色複雜地看著孫雲浩。
    就在書江南沉思的時候,另一邊,孫雲浩和天賀居士兩人卻是打得不可開交。
    原本氣勢洶洶的墨天,在這一道紫色劍光麵前,竟瞬間化為了虛無。
    這門儒家的功法,看似光鮮亮麗,聲勢浩大,其實也就是個虛有其表的家夥,和天賀居士一樣,都是個虛偽的家夥。
    孫雲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雙手一合,驀然間分開,頓時一團一丈許大小的紫光,在其手心內迅速凝聚而出。他大吼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朝著天賀居士的方向一甩。
    這時,天賀居士眼中閃過一道狠辣之色,他張開嘴,噴出了兩柄散發著璀璨光芒的匕首。與此同時,他手中白霞一閃,一張古色古香的畫卷出現在了手中。
    天賀居士將畫卷一展而開,隻見畫卷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古文,並在靈光中或大或小,或縮小或縮小,並在畫卷上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千言萬語!孫雲浩道友當心,此乃儒家大名鼎鼎的寶物!”書江南一看這幅畫卷,就知道這是什麽東西,連忙提醒道。
    似乎是為了驗證儒雅儒雅男子所言,天賀居士將體內靈力往萬字典籍中一灌而入,頓時典籍上的古文光芒大放,紛紛從典籍中飛射而出,迎風暴漲,化為數丈之巨,朝著孫雲浩激射而去。
    這一次,與之前的墨字相比,這一次的金色大字,不管是氣息,還是靈氣,都有了質的飛躍。
    而與此同時,兩柄銀色長劍也是一左一右,帶著兩道銀色的光芒,與夢璃劍碰撞在一起。
    “轟”的一聲,紫色光團接連撞上了三四個金燦燦的古文,隨後便自爆而開,帶著那些古文一同湮滅。
    孫雲浩麵色一變,這可是混元神光所化的紫色光團,威力非同小可,僅僅是一道金色符文,便將其擊碎了。
    而且,還有更多的金色文字,從那本書之中,不斷地衝出,朝著孫雲浩轟擊而去。
    萬字書,如果真的有這麽多的金文,那麽,這月柱峰都要被轟塌了!
    孫雲浩一拍儲物鐲,頓時一把一尺多長的赤紅色雨傘出現在了孫雲浩的手中,雨傘在半空中迎風暴漲,化為一道紅光,將孫雲浩籠罩在內。
    一道數丈高的金色符文,一下擊在了炎玉傘放出的血色光幕上,紅光一閃之下,符文就一下潰散消失了。
    天賀居士和書江南兩人,看到這把紅色小傘輕描淡寫地就擋住了金色符文,心中都有些驚訝,這把紅色小傘的防禦力實在太強了。
    “該不會是用萬年炎玉打造而成的法寶吧!”天賀居士到底是活了幾百年的老怪物,眼界還是很高的,一見這把赤傘的威能,立刻就有了幾分猜測,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之色。
    天賀居士沒有絲毫停頓,將萬字書擋在了身前,口中念念有詞,一道道金色符文從書中飛射而出,朝著孫雲浩席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