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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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陌漫無目的地走著,眼睛卻是四下張望著,確定這一帶是否有修士存在。
“那個穿青色長袍的少年,會不會就是陳陌?”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飄忽而來。
陳陌聽了個真切,卻沒有轉身朝那個方向看去,而是裝作茫然不覺的樣子,繼續往前走去。
“看來不是,”另一道聲音響了起來,毫不避諱地和前一個聲音交談著,“一個凡人而已。陳陌之前就是練氣四期了。就算他用了斂息訣,也別想瞞過貧道的眼睛。”
陳陌走到街角,毫不遲疑地轉了過去。
說話的兩人,正在一家酒樓的包間裏,他們朝著樓下張望著,肆無忌憚地交談聊天。看似聲音很大,其實他們是在傳音交流,哪怕是門口侍候著的夥計,都沒聽到他們在說話。
陳陌之所以能聽到他們的說話聲,那是二人刻意所致。
隻要陳陌之前腳步稍頓,或者稍一回頭,樓上的二人就會毫不猶豫地飛掠出去,將他捉住。憑他們築基修士的身份,抓住一個練氣小修士,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陳陌走過一圈,又從另一個方向繞到了酒樓附近。在這一個過程中,他去了一家綢緞鋪子,神不知鬼不覺地拿了三十兩銀子,裝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裏。
之前的銀子,被他送給了汪達仁,說起來,陳陌如今還真是身無分文了。
“算是我借的,”陳陌有點兒難為情。自己一個築基修士,還要去行竊,真是丟人丟到家了。而且那個綢緞鋪的老板,也沒有為富不仁的惡名,更是讓陳陌覺得心裏有道坎過不去。
自己真的是不一樣了。
要是他依然是墨山牢獄的獄卒,從綢緞鋪子裏拿了銀子,估計他會尷尬,但不會像現在這樣,心裏始終覺得過意不去。
念頭通達,念頭通達,看來這次取銀子,是讓自己念頭不通達了啊。
陳陌想著,施施然地走進了酒樓。
夥計連忙迎了過來,“喲,客官,您幾位?”
“一位,”陳陌答道。
“一,一位?您是要雅間呢,還是就在樓下用餐?”夥計愣了一下。倒不是他看不起陳陌,怕他付不起錢,委實這人也過於年輕了些。
還是一個少年吧。
“雅間。”
“好咧,客官,您樓上請,”夥計屁顛屁顛地引著陳陌上了樓,推開一個雅間的門,然後賠著笑臉問道:“客官,先給您來壺茶。”
夥計正在忙著,陳陌拿出了二兩銀子,丟在了桌上,“隨便弄幾道菜,再來一壺酒就行。不用多伺候了。”
夥計伸手一拂,銀子就落到他的袖子裏,臉上的笑容綻得更大,“好咧,好咧,客官稍等。”
“記得關門,”陳陌哪有心思去管夥計,他悄悄地將神識放出,想探一探隔壁那二人的底。
陳陌上樓來的目的,就是要摸一摸對方的底。
畢竟他們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要說他們不是衝著自己來的,那才叫一個怪呢。
會是哪一方勢力呢?散修,縹緲閣,還是斜星澗?
陳陌首先排除了縹緲閣的可能。莫離還著塗歸的屍體回到了仙門,隻怕此時縹緲閣已掀起濤天巨浪,外門長老塗昌浩要是不發作,那才叫一個怪呢。
莫離能不能說服長老議事會,把塗歸的死,轉嫁到斜星澗頭上去,陳陌心裏並沒有底。
但要是說縹緲閣派來人手,在酒樓上觀察自己,沒有半點兒可能。
塗昌浩會如此謹慎行事的話,外門就不會是塗家說了算了。
整個仙門,都要看塗昌浩的眼色,他還會玩那些虛頭巴腦的把戲,先觀察自己後拿人嗎?
至於散修,也不太可能。
修煉到能在他人耳畔傳音的功力,散修必然也達到了築基期。
他們有必要在世俗的酒樓上觀察自己嗎?
排除了縹緲閣,又排除了散修的可能,那隻剩下一個答案了。
斜星澗。
兩個修士是斜星澗派過來的。
陳陌的神識穿透過去,宛如自己坐進了那個房間。
兩個修士正坐在臨窗的桌邊,要了一壺茶,卻沒有喝,都在向大街上看著。
一個身穿紅色道袍,上麵繡著飛鳥臨澗的圖案,另一個,則是穿著世俗之人的服飾。看年歲,兩人都已人至中年。
修士的外貌,和年齡並不相符。
比如陳陌的師傅,老瘋子黃貫全,他達到練氣九期修為的時候,已達到了七十歲,可是莫離呢,她年齡比黃貫全少不了太多,看上去卻正值青春韶華,清秀美麗。再看陳陌叫姐姐的豔姬,都是金丹境了,看上去,年齡不超過三十歲。
這些細致入微的觀察,讓陳陌早就有所猜測。
會不會是達到築基之時,修士處於什麽年齡階段,相貌就能大致保持在某個階段?
陳陌並沒有胡思亂想,他看到二人沒有說話之後,立即將神識撤了出來,沒做更多的停留。說起來,也是他缺少師傅教導,行走在江湖上,完全靠的就是他的機警和謀算。
如果有明師指點,陳陌是絕對不會輕易釋放出神識去兩個築基修士房間的。
修為高深的修士,能捕捉到窺伺的神識,從而確定對方所處的位置。
也就是說,陳陌把神識伸至對方的房間時,對方就發現了他。
“還很謹慎,”顯塵道人冷冷一笑,“有點本事啊。”
“小心點吧,莫離走了,不代表縹緲閣就沒有其他修士過來,”另一個,是斜星澗的築基修士呂商,他也是斜星澗派到四方城的諜報首領。
呂商配合著顯塵道人到青陽郡,是要探明顯靜道人下落的。作為諜報人員,呂商做事既小心又慎重。
“可笑,要是縹緲閣的修士過來,直接就推門問罪了,”顯塵道人說著,身子一動,就打開了雅間的門,直撲陳陌那邊。
砰的一聲,顯塵道人就推開了門。屋子裏空無人影,隻有三道菜,一壺酒擺放在桌上。
顯塵道人不死心,又朝著桌下看了一眼,依然沒有人。
呂商已走了過來,“走了?”
“應該是走了,”顯塵道人怒氣衝衝地說道,“膽子太小了,老鼠一樣。”
呂商清楚顯塵師弟是在玩激將,便配合著說了一句,“能有多大膽,這世上的人,有幾個不惜命的?”
兩人一邊挖苦,一邊肆無忌憚地釋放出神識,依然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