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堊土 第一百零七章 獨釣寒江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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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殺者,灼羽爪牙。
    曾經這片領域在大框架中橫行無忌,直到出現一位逆天者,一位叛界者,再之後,判界者打破極限。
    柚哉體內就是判界者血脈。
    灼羽的詛咒,不死不休。
    盡管柚哉不是逆天者,不是叛界者,甚至還期望於故土、家國,成為耕天者,但,灼羽把祂往判界者的位置上逼。
    如願以償了嗎?
    柚哉嘴角掛著憎恨的笑容,隨後又緩緩消散,在宴會中恪守著道理,憂鬱寂寥的模樣,似乎沉溺於悲傷。
    “喝酒嗎?”
    “小孩子隻喝果茶。”柚哉不認得眼前少年,但那氣宇軒昂的姿態,地位隻高不低,否則養不出這鎮壓珠光寶氣的從容。
    “消愁,得醉。”蘇耀自來熟“您喜歡微醺嗎?”
    白狐裘,他身型更加柔和,站在那兒不疾不徐,沒有長侯的壓迫感,待人接物更親和,身上沒有階級威嚴。
    小孩子才拋開一切不談。
    你要公平。
    小橋流水,蘇耀在桌上擺盤,裝飾,目光中帶著些許的專注“這樓閣怎麽樣?比之長景樓又如何?”
    恪親王微微傾斜的身子正過來,右手貼著後腰,感受到他的試探,柚哉笑得意味深長
    “景樓風光絕世無雙,您知道那題字是如何寫的嗎?”
    “登樓者豪放,那匾額能得一樁姻緣。就是不知道,美嬌娘是否願意。”
    “那姻緣是賜給少年的未來,失算了,自然配不上。”
    柚哉明白,這位親王不是第四天災,就是墓裏爬出來的鬼。
    “浪漫。”
    燈火通明,長夜璀璨。
    蘇耀在一旁,語調輕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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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塘泬寥,霜颸飄搖,扁舟蕭索,風流年少。
    霜蟾戀寒瑩,漫漫水波平,散發何去?燈火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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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暮遠望自歎息,意難平,濩落等雪失佳音,窅冥丹心。
    風卷思緒,一泉溪水無能為力,倒影竹笛依。
    燈火遠照,景樓詩情畫意,歎息,文骨亦或蘭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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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穹宇霏微,道徑灼灼,身無可棲,心渙不定。
    孤旅狹長,醉意微醺,蕭蕭意誌蝶舞;奢望,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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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氤氳景樓,華燈脯宴,淫穢者梳攏,輕浪者敲鍾。
    媵人匆匆,紈絝袖指西東;溫黁縹緗,臥雪彬蔚雋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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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簪纓蘊藉,煢女姽嫿,雪水煮茶,翩翩然羨門重現。
    席地幕天,慘綠少年,臥雪樓隔間,誌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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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索長廊闃然,梅香淡雅安然,一景畫風,澄廓而糜爛。
    娉婷嬋娟,渺渺清香袖;雕梁畫棟,遺留萬古愁。
    喧鬧,聲聲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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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觥籌交錯,紗衣寒稠,尋歌問柳;山巒不轉,夢癡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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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履匆匆,霜雪托岩鬆,錦帽貂裘,布衣迎白風。
    四方景致坐落,閑趣者遊走,利祿者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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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闕寫得真不錯。”柚哉輕聲一歎,“可惜啊,沒有下文了。”
    “下文還是別看得好,配不上這前麵的字字斟酌。”蘇耀含笑,擺了盤水果。
    “那青澀的孩子,在另一個世界,也不知活得怎樣。”柚哉喝茶,與親王相處起來十分溫馨。
    “是呀,這一闕十五歲的文,讓我懂了他十三歲的少年意氣,跟十七歲的蔑視群雄。”
    當然,還有下半闕
    可惜呀,十八歲的我像條老狗,
    十九歲遇見你跟弱智無恙,
    終於二十,重活一世,被蹂躪得像個麻瓜。
    柚哉還捧著那顆龍蛋。
    “它孵得出來嗎?”蘇耀笑容儒雅,不疾不徐,聆聽者不覺得被冒犯。
    “自己選擇的才不會後悔。它向來丟三落四,大約是厭倦了自己這輩子的凡胎。”
    “可那又如何。他仍舊要苟且偷生,在大地上匍匐,想好自己未來要走的路。”
    龍族的命運是確定得,獸族掌權,屁股在這,腦袋也別想分離。
    蘇耀沒有逗留多久,反而朝長侯的位置走去
    “好久不見。聽說你身體不舒服,來看看你。”親王微笑,看著天上那漂亮的極光,言行合規。
    “這不是在想你會不會來嗎?”長侯洗了把臉,難得輕鬆些。
    升龍宴比較特殊,這裏沒有陪襯,說是宴席,更像是浴場,老一輩做交易,年輕小輩見見世麵,私底下談談輕鬆的話題。
    在這裏,年輕一代的旗幟,就不代表家族了,可以活出部分自我。
    因此能夠進入這樣級別宴會得,也必定是家族的接班人,否則某些小輩放飛自我,養氣就毀了。
    老一輩同樣彼此炫耀、介紹。
    看看,五十年後他就是掌舵者。
    不錯不錯,好苗子。
    也有部分拿不出手的長者,表現得有些惆悵一代不如一代。
    老一輩中山君顯然是最內圈得,另外人數較多的地方,就是玖熙宮主得所在,但是這裏的言行會更加謹慎
    那綠旗袍就像是燈泡,周圍的一切都被審視得通透,那氛圍感就像是漩渦,絕不是一般得局外人可以踏入得。
    “我來不來,你還不清楚嗎。”蘇耀搖搖頭。
    他和葉循都沒有長輩在場。
    倒不是說葉、蘇兩家沒有退休、閑賦在家的長輩,隻是他們這種聲名顯赫、當打之年的家族,最忌諱流言蜚語。
    作為裁判,如果作為選手來爭奪資源分配、交易,顯然是太過於難看。
    “我們之間很熟嘛,說得心有靈犀似的。”長侯失笑,心情好了些。
    “隻是將心比心。如果我拿你的劇本,走到這一步,我覺得,你也會來。”親王直言不諱,白衣公子獨釣寒江雪。
    能成為這種大家族的傳承序列,天賦毫無疑問都是最頂級得,不然老家夥們寧願空著位置,也不會讓白癡水手把無畏艦開翻。
    畢竟慣性,這樣體量的大家族,就是缺失領袖幾十年,整體運行都不會出現太大得波瀾,按部就班發展就是了。
    這還是明麵,水底下的老東西幾萬年都不呼吸,是真等得起。
    這也是為什麽說葉循這個級別再往上,反而沒有他這樣待遇的原因
    老東西要準備籌碼,會把絕世奇才的壽命凍起來,等到真正的大爭之世才會放出來。
    葉循和蘇耀差的,就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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