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又有人進入汙染領域了。”
    諾琳向李諾發出心靈信息：
    “我在浮空島第四層安放了十幾個用於監視的械靈。大概在半分鍾前，浮空島第四層東南角和正西方，出現了巫師的身影，似乎是淨光法庭和霍塔姆斯的隊伍。”
    李諾正在破解去往地下的煉金閘門。
    諾琳向他共享了魔法視野。
    東南方的巫師隊伍，身著帶有金邊的白袍，佩戴金白色麵罩。
    這是淨光法庭的隊伍。
    李諾此前見到的貝爾和他的伯伯亞斯就在其中，亞斯依舊是隊伍的領隊。
    李諾用解構術看了下，淨光法庭隊伍此行是收到了傑·斯派德的命令，前來汙染領域內打探情報。
    如果有可能的話，可以嚐試在汙染領域內建造魔法堡壘。這麽做可以省去淨光法庭為了在聚合城內駐紮，而與黃金聯邦交涉的麻煩。
    正西方的隊伍來自霍塔姆斯，它的成員結構比較複雜一些。
    自然巫師、塑能巫師、死亡巫師和深海巫師，各有幾人。
    就如同告死會見到「灰爛荒野」時陷入亢奮那般，霍塔姆斯的死亡巫師也為這裏的死亡氣息感到震驚。
    這氣息是如此的濃鬱，以至於這名死亡巫師情不自禁地開始布置法陣，嚐試用魔法陣大批量收集死亡能量。
    相比之下，其它派係的巫師就淡定許多了，有些還表達出了厭惡。
    就因為死亡巫師的舉動，霍塔姆斯隊伍內的聲音並不和諧，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內訌的境地。
    “先生，需要我攔下他們嗎？”諾琳問道。
    李諾看了看止步不前的霍塔姆斯隊伍，又瞧了眼正在逐層探索浮空島的淨光法庭隊伍。
    在更遠的地方，還有些模模糊糊的人影，應該是其它勢力的巫師。
    李諾說道：
    “不了，諾琳。這兩支隊伍都有能力勘破械靈的幻術偽裝，而且我們不可能攔下所有人。你把監視他們的械靈撤走吧，全部布置到尖塔附近來。”
    “好的，先生。”諾琳回應。
    李諾握住符文棒，在煉金閘門上畫下最後一筆。
    四色的元素光芒一晃而過，擋住去路的閘門在閃過中消失。
    一條斜向下的昏暗走廊出現在李諾麵前。
    一直到這麵煉金閘門消失，李諾這才感受到血日神印子嗣的氣息。
    血紅的絲線從下方飄上來，混雜在周圍的紫黑色氣霧中，編織出幾行文字。
    李諾掃了眼這些字，抬手一揮，用一陣氣浪散去它們。
    無非是血日神印子嗣在求饒罷了。
    這隻外星空汙染產物，察覺到了聚屍者屍骸精華的消失，卻不知道李諾是怎麽做到的。
    在它心中，李諾這個神秘的巫師已經超過了巫師的層麵，接觸到了血日神印子嗣想都不敢想的領域。
    “你究竟是誰，巫師？”
    子嗣再次編織文字詢問。
    李諾從文字旁路過，腳步不停，走向地下深處。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迷霧，伱不是我認識的任何人類，但卻消滅了聚屍者的屍骸精華…”
    又一行文字擋在李諾麵前。
    李諾神色淡然地穿過。
    “閣下，這個血日神印是什麽來曆？”李諾在心中問道。
    暗殺天使沉默了幾秒說道：
    “哦，一個稍微有些成就的領主級的鮮血惡魔而已。”
    “鮮血惡魔…”
    暗殺天使說：
    “在某個比較古老的位麵年，「惡魔」位麵之核從「陽炎」位麵之核手裏搶走了聖迪蘭之火。當時用鮮血和殺戮摧毀陽炎太陽的鮮血惡魔，就是現在的血日神印。他摧毀陽炎太陽之後，將太陽的精核製作成了自己的神印，以此來借助恒星的光芒向宇宙的各個空間散播鮮血疫病。”
    “沒想到血日神印還有這麽牛逼的過往啊…”
    李諾感歎一下問道：
    “那它的位麵年又是怎麽被終結的呢？”
    “當鮮血惡魔的力量摧毀了一顆又一顆恒星，星空就會陷入昏暗，「陰影」的力量便會迅速滋長，最終吞沒讓星空失去光芒的罪魁禍首。”暗殺天使說道。
    李諾一點頭，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應該是「陰影」位麵之核，在「惡魔」位麵年的末期崛起並搶走了聖迪蘭之火。
    還真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呐。
    移步來到走廊盡頭，李諾見到了一個狹窄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地板上散落著失去光澤的靈魂寶石。
    血日神印子嗣用幾根觸須支撐自己的球體，勉強懸停在空中。
    它擋住了身後的汙染領域儀式法陣，將觸須搭在法陣的節點上，做出即將摧毀法陣的樣子。
    但其實，這不是在摧毀法陣，而是徹底激發法陣當中的力量，在短時間內快速擴展汙染領域，吞沒地上的城區。
    “如果你殺死我，我保證，我會在死亡之前，讓聚合城的下城區和我陪葬。”
    子嗣編織文字，威脅近在咫尺的李諾。
    “嗡——”
    一連串的死亡射線撲向血日神印的子嗣。
    “噗嗤噗嗤噗嗤…”
    密密麻麻的黑色火花和血汙在子嗣的球體上炸開。
    子嗣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用力鉤動儀式法陣上的能量節點，將能量流速從接近於零調節到最大。
    “嗡嗡嗡——”
    又是好幾道死亡射線射出。
    它們繞過了正在凋零的血日神印子嗣，指向其背後的儀式法陣，精準地點落在某幾個不起眼的部位上。
    “哢哢哢哢…”
    由煉金合金打造而成的儀式法陣，看上去堅不可摧，但卻在這幾道死亡射線下迅速開裂，眨眼間碎裂成了好幾百個小碎塊。
    “你為什麽…知道…法陣的要害…”
    血日神印子嗣用文字編織出最後的文字，緊接著轟的一聲炸開，徹底死亡。
    “你到底是誰…”
    李諾自始至終不發一言。
    係統發來觸發被動解構的信息，李諾暫時無心查看。
    在殺死衰弱的血日神印子嗣，摧毀儀式法陣之後，他周圍的空間開始劇烈晃動。
    這不是地震那種天旋地轉的巨顫，而是空間中泛起了漣漪，仿佛有什麽東西即將掀開透明的幕布走幕後走出來一樣。
    汙染領域要被強行關閉了。
    在此之前，充斥尖塔內部的「吉倫茲之力」已先一步消失。
    李諾用「巫師之手」，將儀式法陣裏尚未用完的靈魂寶珠全都收了起來。
    保守估計，這些靈魂寶珠還有至少3億點靈魂能量沒有使用。
    光是這筆收入，已經可以讓李諾血賺了。
    他施展「死亡飛行」，從地下來到塔外。
    諾琳操控械靈前來匯合。
    械靈飛入魔法口袋，魔法口袋又被李諾抄起來掛到腰間。
    微弱的火炬光芒浮現，黛娜絲的身影出現在李諾身側。
    火光一閃，兩人在空間的漣漪與破裂中傳送離開。
    在他們走了之後，大約十幾秒鍾的時間，幾個拖曳飛行尾焰的身影，從下方的浮空島急匆匆地趕上來，見到了屹立在頂層浮空島中央的黑色尖塔。
    “那裏的空間震動最強烈，汙染領域的儀式法陣應該就在那個方位。”
    “儀式法陣被人破壞了，空間震動就是證據。”
    “是誰趕在我們前麵，破壞了儀式法陣？是黃金聯邦的聖堂煉金術士嗎？”
    淨光法庭的幾名巫師懸浮在空中，麵麵相覷。
    在他們的對麵極遠處，霍塔姆斯的巫師們也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不等雙方碰頭討論，汙染領域的景象驟然消失。
    一瞬間，淨光巫師們眼前不再是矽石巨人的紫色矽石原野，而是漆黑一片的裂痕回廊。
    “隊長，會不會是寫下那段神秘文字的人，強行關閉了汙染領域？”
    貝爾湊到自己的伯伯亞斯身邊問道。
    亞斯麵色不善，似乎心中對神秘人關閉汙染領域的行為有些厭惡。
    他一揮手臂，帶領隊伍向上飛去。
    …
    …
    另一邊，聚合城南部大約80公裏開外的地方。
    李諾和黛娜絲的身影，於火光閃爍中出現於此。
    兩人沒做停留，直接施展幻術，隱去身形，在隱身狀態向朝著南邊的刀鋒山脈飛去。
    飛到半路上，兩人先後收到了來自主講教授的信件。
    愛麗卡教授和「燈」教授傳達的內容一致，都與聚合城的汙染領域被人關閉有關。
    據兩人所說，汙染領域的關閉在巫首議會和巫師前進會裏引起了劇烈反應。
    好些個已經籌備好了隊伍，但還沒來得及進入聚合城的巫師勢力，都想揪出關閉汙染領域的神秘人。
    照理來說，大家應該將矛頭指向了統治黃金聯邦的煉金聖堂才對，但事實卻與此相去甚遠。
    因為根據淨光法庭和霍塔姆斯打探的情報，那個汙染領域中有很多很多畸變體。
    而煉金聖堂最想要的就是畸變體，以及畸變體產出的萬用金屬粉末。
    從利益的角度而言，煉金聖堂應該是最不想汙染領域被關閉的一方，盡管汙染領域出現的地方，就在聚合城下方。
    那到底是誰把汙染領域給關了呢？
    巫首議會為此爭論不休。
    李諾可不想搭理他們。
    他現在隻想著進入塔蒂斯帝國，尋找「歿世鋼林」的痕跡。
    向南飛行兩百多公裏之後，刀鋒山脈的輪廓線漸漸清晰，猶如黑夜之下的龐大剪影。
    一閃一爍的微小光點，從山脈北側的某個山洞當中射出來，在漆黑的夜晚中顯得有些紮眼。
    李諾朝著那地方丟出「追蹤標記」和「心靈視界」，隨即帶著黛娜絲飛了過去。
    閃爍的光點其實是強光燈，它的閃爍頻率代表著接頭信號。
    而與李諾接頭的人，正是目前還在擔任軍情二處代理指揮官的默斯特。
    隻不過，默斯特已經從從一名三環金屬係巫師，變成了現在的二環地脈巫師。
    在霍塔姆斯關閉金屬學院之後，他便加入了「地脈之柱」，重新從零開始晉升。
    這是一個充滿艱辛的過程，但好在有了上一次的修煉經驗後，這一次的進展比較快。
    “好久不見了，賈維斯…”
    默斯特帶著土褐色的岩石麵具，語氣複雜地問候。
    李諾和黛娜絲用麵罩遮蔽了麵容，時刻保持低調。
    他朝著默斯特微微一點頭，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身邊的黛娜絲。
    默斯特的媽媽也是返生女巫，他早就聽說過李諾身邊的伴生女巫了，此時表現得很是淡定。
    默斯特側身一指身後的墓穴，說道：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三人踏入墓穴的地道，在刀鋒山脈的山體裏穿梭。
    這一路上都沒有遇到其他人，顯然是默斯特特意挑選的路線。
    待進入山體當中的堡壘後，黛娜絲被安排到了隱秘的宿舍中休息，李諾則和默斯特踏入了密談的會議室。
    “你這次突然來找我，總不是旅遊和敘舊這麽簡單吧？”默斯特問道：
    “說吧，有什麽要幫忙的？”
    自打地脈之柱進駐塔蒂斯帝國之後，帝國的封閉狀況有些改善，但作為外人若想了解帝國內的動向，還是得找到正確的人才行。
    默斯特便是絕佳人選。
    李諾在默斯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掀開兜帽：
    “確實有事情需要你幫忙。我接受了愛麗卡教授的遊曆任務，正在調查亡靈使用熱武器這件事。”
    “呃”默斯特愣了下：
    “就這麽簡單？”
    “是的，就這麽簡單。”
    李諾亮了亮自己的巫師紋章，上麵的三道杠代表著他的三環巫師身份：
    “這是我晉升四環之前的遊曆任務。當然，不是任務的全部。我還要到前線記錄一下亡靈使用熱武器的戰鬥狀況。”
    默斯特思索一下，拉開抽屜，在其中摸索一番，拿出來一個沉甸甸的文件袋。
    “裏麵有軍情三處的研究報告。”默斯特將文件袋放到李諾麵前。
    李諾致謝之後，用「巫師之手」將文件袋打開，取出其中的文稿。
    默斯特在一旁說道：
    “最早出現亡靈生物使用熱武器的現象，是大約半年前的事情。一支排名靠後的百人軍隊，在清理一座小型墓穴的時候，遭遇了會使用手槍的墓穴屍兵。在這之後，類似的現象層出不窮。一直到現在為止，基本上每一座墓穴當中，都會存在不少會使用槍支和手榴彈的亡靈了。”
    默斯特給自己點了支煙，邊抽邊說道：
    “像這種能用熱武器攻擊軍隊的亡靈生物，我們把它們叫做亡靈士兵。它們可能是由死去的帝國士兵轉化而來的。”
    李諾思索著問道：
    “我聽說，有些帝皇的子女叛逃到死靈教派了？”
    默斯特微微一聳肩：
    “真是壞事傳千裏啊。是的，是又這樣的事情。”
    “那這件事情發生在出現亡靈士兵之前，還是之後呢？”李諾又問。
    默斯特搓了搓下巴：
    “這兩件事情基本是同步發生的。讓我想想…應該是在第一個亡靈士兵出現之後，才有了第一個叛逃到死靈教派的帝皇子女。”
    默斯特問：
    “你懷疑是這些叛徒配合死靈教派，開發出了亡靈士兵嗎？”
    “確實有這個推測。”李諾說。
    默斯特在煙灰缸上點了兩下煙灰：
    “我也這麽想過，還派人調查了一下，但沒什麽結果。不過你既然來了，正好幫我看看這些報告吧，這上麵有些我暫時沒能弄懂的事情。畢竟我在死亡魔法學方麵沒什麽研究。”
    默斯特說著話，從抽屜裏拿出了另一個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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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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