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生產工區，何維德站在路上，麵朝韶峰，遙望而去，在心裏默默地祝福，祝您老人家在天國裏麵，再開辟出一個嶄新的世界。
    十二月二十六日，他也沒有想到，公司的全麵投產之日，竟是這麽巧合，無意之中賦予了許多的內涵。
    同時也意味著，1993年即將成為曆史，1994年即將成為現實。
    曆史已成文物，未來刻滿理想，現實充滿詭譎。
    在即將過去的1993年底，從代理“雄起一號口服液”起家的尤宜玖、尤布展父子，在經曆營銷欺騙、不正當競爭訴訟官司後，用100萬元注冊資金，在山竹省會創辦了六株實業有限公司。
    “牛家軍”在這一年的田徑賽上，接二連三地獲得金牌，一舉成名，成為全國人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
    教頭牛衝雲在接受記者們的采訪中，多次透漏，運動員之所以能夠取得如此好的成績，除了刻苦訓練，科學訓練，就是經常喝用祖傳秘方換配製的，恢複體能的特效補品。
    這個消息一出，引來了全國的廣泛轟動。
    原來人家除了刻苦訓練和科學訓練，還服用了祖傳秘方的特效補品。
    有了這樣的絕招，難怪能夠獲得一個又一個的金牌。
    難怪可以吹牛皮，他想哪個得金牌，哪個就得金牌。
    何維德見證開工後，臨時決定，帶著肖瀟往達蓮趕去。
    看能不能搶在萬家莊公司萬天一的前麵，截胡他一千萬購買“神秘配方”的行動。
    萬家莊公司是生產乳酸奶的龍頭企業，老總萬天一的商業意識特別敏感。
    然而當他們趕到達蓮時，卻沒有能夠見到牛衝雲。
    當天晚上，他們通過牛衝雲的助理才得知，牛衝雲已經用一千萬的價格，將“神秘配方”賣給了萬家莊公司的老總，萬天一。
    天一？他突然想起姚慧霞給孩子取的名字，何姚天一。怎麽又是一個一樣的名字？
    牛衝雲的助理告訴他們，萬天一早就通過各種關係，和牛教頭約定好了，在達蓮具體麵談購買“神秘配方”事宜。
    助理說，萬天一今天一見到牛教頭，牛教頭就對他說：“我的藥方，有人已經出了1000萬，我也沒有賣。”
    萬天一當即追問：“那我給你1000萬，你賣不賣？”
    牛教頭本是信口開河說了一個天價，沒有想到萬天一一點猶豫都沒有，就答應給他一千萬。
    牛教頭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賺一千萬，原來是這麽簡單的啊。
    牛教頭對萬天一說：“為了不要太商業化，免得外人又說我為了錢，最好你們拿1000萬元，讚助我創辦田徑中心。作為回報，我把這20多年來，研究的配方提供給你們。”
    萬天一立刻說道：“我同意拿1000萬元，但不是搞讚助，是花大錢買配方，這本身就是尊重知識，尊重人才。”
    “假如這1000萬元我讚助了你，就是你求我讚助。你的配方本身就值1000萬元，應該是我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成全我們集團。我們給你1000萬元，還要感激你。”
    就這樣，雙方達成了“神秘配方”的購買協議。
    萬天一高興得一時詩興大發，對牛教頭說：“這高級營養保健配方威力巨大，好像給人的生命增添了核動力，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生命核能’，你看怎麽樣？”
    “你取什麽名字，我都沒有意見。”牛教頭十分高興。
    說完，他突然想起一次看央視，好像看過這名字，就說：“‘生命核能’的名字，好像已經有廣告做到央視了。”
    何頭頭冥思一想後，一拍大腿:“那就叫‘牛衝雲生命核能’，誰也沒有話講了！”
    “你們真的，有神秘配方嗎？”何維德不由好奇地問道。
    助理搖搖頭，笑而不答。
    很久後，他才說了一句：“你懂的。我們運動員，吃什麽，不吃什麽，都是由隊醫說了算的。”
    “那隊醫會給你們吃一些什麽，恢複疲勞？”何維德進一步問道。
    其實，他是想從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出來。
    助理答道：“訓練費都是有標準的，貴了的東西，自然是吃不起的，吃得起的，也就是放一些常用的中草藥。”
    “比如。”何維德看著助理，笑眯眯地說道。
    “比如紅參，鹿尾，天麻，黃茂，枸杞子，阿膠，大棗，等等，到中藥材店，隨便都可以買得到，而且很便宜。”
    何維德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
    他的前世記憶告訴他，這就是牛教頭所說的神秘配方，更是萬天一花一千萬，購買的牛教頭生命核能的配方。
    “秘方給萬天一了嗎？”何維德問。
    “沒有。他們約定，下個月在恭業省會恭州市，舉行的秘方移交儀式上，一手交支票，一手叫秘方。”助理解釋道。
    也是，一張普通的處方，如果不進行一係列的神操作，它就始終隻是一張處方，如果通過一番炒作，哪怕就是再普通不過的處方，也會變成高高在上的神秘配方，簡稱神方。
    人需要儀式感，商品需要儀式感，秘方更需要儀式感。
    儀式感越是隆重，商品就越是珍貴，秘方才會更神秘。
    所以，所有的神方，都是在神聖的儀式感之中誕生的。
    第二天，也就是12月30日，何維德和肖瀟從達蓮坐飛機到了新沙，並沒有立即回清江，而是在新沙住了下來。
    在賓館開好房間後，何維德坐在沙發上問肖瀟：“你對萬家莊的萬天一，用一千萬購買神秘秘方這件事，怎麽看？”
    “我覺得，炒作的嫌疑性比較重，真做的可能性比較小。”肖瀟直接了當地答道。
    “如果你是萬天一，你拿一千萬買了這個‘神秘配方’後，你會怎麽操作？”何維德進一步問道。
    “一千萬買那個‘神秘配方’，就配方價值本身來講，也許不值，但如果把它包裝好，把牛衝雲教頭的影響力，用足用夠和用好，它所帶來的價值，肯定會大大超過一千萬。”
    肖瀟一邊思考，一邊斟酌著：“他在下個月要搞的那個交接儀式，應該就是要把它全麵炒作起來，使這個秘方達到最高峰的新聞價值。”
    何維德點點頭，沒有作評論，既沒有叫她不講，也沒有叫她繼續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