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二十六章:老狐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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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天色漸暗趕會的人散得差不多了,我和強子就去了老黃牛指定的巷子口。
    這取票就跟搞地下活動似的,老黃牛站在巷子裏頭朝我們使了個眼色,一直把我們往巷子深處引。
    “媽的,不會是釣魚的吧,把我們套出來拉去揪鬥。”強子走著走著突然伸手將我攔住,故意壓低聲音說到。
    聽他這麽一說我也愣了愣,這話不是沒有道理,萬一和鵝山一樣碰上工宣隊的那可就難纏了。
    “來啊……快過來……”
    老黃牛已經走到巷尾,見我們二人沒有跟上做了手勢提醒到。
    “咋辦,要不咱顛了。”強子往後張望了眼,在做逃跑的準備。
    我想了想說如果真的是來釣魚的,不可能留著後門讓我們跑掉,也隻能賭一把了。
    我們慢慢探到了老黃牛的身邊,見巷子的拐角處並沒有其他人,這時懸著的心才落下。
    “票弄到了,七點半的車子,得趕緊準備準備動身了,這年月火車都不等人,別白瞎了錢。”老黃牛說著便摘下帽子,從裏頭拿出兩張車票遞給我。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自然將準備好的毛票掏出來付給了他,老黃牛細細點了三遍做了個的手勢,然後從巷尾離開了。
    事不宜遲,我們也趕緊從來的地方撤離,一是這巷子太深又沒有幾戶人家容易被劫道,二是火車七點半就要開走,我們還得趕去車站。
    本想在街上帶些花生瓜子再搞瓶白的在車上打發時間,但沒想到時間這麽急,所以就急匆匆跑去了車站,也幸好沒有在路上耽誤功夫,等我們到時綠皮火車的車頭已經冒起了白煙,正準備發車。
    乘務員檢了票後我們尋了一個稍微空點的車廂坐下來,由於鎮上到南京有400多公裏的路程要明早才能到達,我咬著牙在車上花了將近貴一倍的價格買了副食和酒水,然後我們一起算了算身上的錢一共還剩60多塊,商量著自己可不能亂用,回來的時候得給燕妮和鄉親們帶些土特產。
    由於這是我們第一次坐火車,心裏十分激動,兩個人邊剝著花生邊喝著酒操著大嗓門侃大山,兩排的乘客時不時看向我們,直到乘務員過來提醒我們才安靜下來,此時外麵已經黑透了,也不知道是開到了什麽地方,車子嗵嗵、嗵嗵搖晃著前進,讓人昏昏欲睡。
    我剛要去找周公,就被強子用力地推醒。
    “華子,火車停了!”強子有些迷茫地看著我說到。
    我揉了揉眼,看到窗外還是漆黑一片,便朝他懟了句“知道你水喝多了,專門停下來讓你去屙尿。”
    “不是,車上一個人都沒了!”強子見我閉上眼要睡,趕緊又把我搖醒。
    聽到這話我立馬站了起來,前後看了一圈,除了我們兩人其它的位置真的一個人影都沒有。
    “是不是出事了……”我嘴裏嘀咕了句,然後就往其他車廂走去,結果其它的車廂也是空無一人,乘務員也不在了。
    還沒弄清楚這是什麽情況,隻見前麵的車門已經打開,我順著台階走到車外,這裏是一片農田地,依舊沒有其他人。
    我和強子麵麵相覷,壓根不知道出了什麽狀況,明明一起上車的乘客那麽多怎麽就剩下我們兩人了,這時突然幾聲奇怪的鳥叫從遠處傳來,叫得心裏頓時發了毛。
    我們隻好沿著田埂往外麵走去調查,在走了百來步的時候一個大院子出現在了麵前,由於外牆比較低矮,墊著腳能看到院子裏麵的環境,藉著月光能看見此時的院子裏有個身穿白色背心的老漢正坐在躺椅上搖著蒲扇乘涼。
    我十分納悶,這大冷天怎麽會有人在院子裏納涼?
    “老同誌,請問這是什麽地方?”強子個矮,墊了幾塊石頭才勉強湊上來,他朝著那老頭問起來。
    這個老頭像是沒聽見根本就沒搭理他,依舊自顧自地搖著蒲扇。
    “這麽冷的天您老身體真結實!”見沒有反應我開口接了話。
    老頭連身子都沒轉過來,還是一言不發。
    “得,碰上了個聾子!”強子從石頭上跳下扯著嗓子叫了句。
    沒曾想這老頭拿著蒲扇的手用力一擺,叫道讓我們別管閑事,他在曬月亮。
    此時的我覺得這人可能是個老糊塗了,大冬天的穿背心曬月亮,就準備離開,可一想到萬一真是個精神失常的這一晚下來不得凍死在院裏,幹脆直接雙手撐在牆上直接翻了進去。
    我快步走到他的位置,就在走到離他還有五六米的距離時發現他整張臉對著天空中的大月亮,用力地在那呼吸。
    就在我還沒摸清楚狀況時,這老頭突然直起了身子,我正好瞧見他的尾椎骨處有一段毛茸茸的東西擺了兩下。
    我第一反應還以為是隻野貓藏在老頭的後頭,但又仔細看了看,貓尾巴哪有這麽粗的,油亮亮泛著紅光,而且也沒有見到貓的身子。
    當這條毛茸茸的東西再次抖動了下,這才發現它分明就連在老頭的尾骨處,這是老頭子的一條尾巴!
    我嚇得雙腳一軟癱在地上,正準備回頭叫強子,但在回頭的瞬間發現原本的矮牆已經沒有了,隻是零散的立著幾棵凋零的樹丫子,就在我轉回來時,原本的小樓大院也沒有了,一個歪著的石碑立在前頭,一隻全身白毛的狐狸正虎視眈眈的盯著我。
    那狐狸張開嘴露出帶著粘液的長牙就朝我咬來,我驚叫了聲趕緊用手擋在眼前。
    我雙手拚命的胡亂揮舞,這時有個力道扯著我的領子把我往後拖。
    我猛地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是強子在拉我的衣領,這才明白剛才是在做夢。
    “你是不是夢見鬼了?”強子開著涮。
    我搖了搖頭,擦掉額上的冷汗,此時窗外已經大亮,乘務員也走了過來說南京站馬上就要到了讓我們提前做好下車準備。
    這件事在多年後回想起來確實有那麽點邪性,原來從鎮上到南京要經過一個亂葬崗,而亂葬崗是極其容易躲藏精怪的地方,狐狸曬月亮是夜夜對著月亮吐納,稍有靈性的東西時間一長就會成精,我可能是因為八字輕恰好撞到了,不過這個狐仙顯然是沒有修煉到家,尾巴還沒能化掉,不然肯定就不是夢魘這麽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