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你沒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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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司的人宣德侯府的家丁自然是阻攔不得的,若真的動起手來,雲樂討不到半點的好處。
還沒有等到洛十一行到跟前,雲樂便是自己掀開了車簾,便是看見了慎兒展開手擋在自己的跟前。
她輕輕拍了拍慎兒的肩膀,慎兒也就退到了一邊。
站在馬車上,雲樂開始仔細的看起洛十一來,上次的一瞥自己好似沒有看清楚。
洛十一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護甲齊全,腰帶袖口繡著暗紅色的雲紋,手握利刃,直直的站在那裏。
發絲高高束起,發尾在腰間輕輕擺動。
常年習武的人麵孔卻是白皙通透的,劍眉星目,下顎處一顆黑痣點得恰到好處。
的確俊朗,隻是瘦弱的身子看上去實在是不可靠。
他看了看雲樂,隨即垂下眼眸,“雲樂姑娘,請吧。”
雲樂在慎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慎兒有些擔憂,“姑娘,真的要去麽?這上清司不比大理寺,進去了可就出不來了。”
雲樂莞爾一笑,“或許我不用邁進上清司的大門呢?”
正說著,便是有一行黑甲鐵衛湧了出來,被簇擁的馬車也緩緩駛了過來。
洛十一微微皺眉,憤憤的瞪了一眼雲樂,怨氣滿腹,似乎是巴不得活剮了雲樂一般。
高坐馬頭的竹幽淡漠的掃了一眼洛十一,隻是那麽一眼,洛十一便是垂下了眼眸,“拜見首輔大人。”
馬車裏倒是沒有什麽動靜,說話的是竹幽。
“這麽熱鬧,上清司在抓人麽?”
“是,宣德侯府家的姑娘,受命將其帶回去。”
“受誰的命?”
“自然是司主的命。”
“噗。”
馬車內的人輕笑了一聲,似乎是不屑。
“司主?嗬,上清司無官無職怎敢捉拿宣德侯府的人?這是何理?我卻不知這長安城什麽時候平民流寇也敢這般造次了。”
上清司的確是無官無職,但也是沈隋默認了的部門,將其說成平民流寇的也就隻有路承安了。
洛十一自是氣惱,青筋暴起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是壓下滿腔的怒火。
“首輔大人說這話是不是過分了些?”
竹幽怒斥,“大膽!竟敢對首輔無禮?”
洛十一毫不畏懼的對上竹幽的眸子,眼神銳利,“上清司乃是攝政王所設,與大理寺同居官位,陛下親許。”
路承安語氣中的不屑也是到達了頂點,雲樂似乎都可以看見路承安斜坐在哪兒眯眼冷笑的模樣。
“哦?是麽?我倒是沒聽說過除刑部和大理寺外,陛下還有其他的刑罰機構。陛下認了麽?”
洛十一不願再與路承安糾纏,口舌之辯自己是討不到絲毫好處的,就怕還會誤了正事。
“首輔大人不認便是罷了,我抓完人就走,不誤了首輔大人的腳程。”
“那還真可惜。”
黑甲鐵衛瞬時將上清司的人圍了起來,個個劍拔弩張。
慎兒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麵,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姑娘。”
雲樂隻管淡然的看著戲,“怕什麽,首輔大人在害怕有人傷了你不成?”
說這話的時候雲樂並沒有壓低自己的聲音,便是一字不落的傳進了洛十一的耳中。
洛十一語氣有些陰沉,“首輔大人這是什麽意思?”
竹幽下了馬,自顧自的走到了洛十一的跟前,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一番衣擺,仰著頭,極盡挑釁。
“首輔大人要請雲樂姑娘喝茶,若上清司要捉拿首輔大人的貴客,那麽我隻能不客氣了。”
洛十一將眸子轉向馬車內的路承安,“貴客?首輔大人可知這樣的後果?”
路承安的聲音平靜如水,“我做事向來不考慮後果。”
竹幽移了移身子,擋住了洛十一的視線,“若是要抓宣德侯家的子女,就讓大理寺來,或是請了你家攝政王的口諭,否則你就是以下犯上。”
接連被挑釁,洛十一本就氣血方剛,一隻手已經落到了劍柄上。
雲樂還在張望,這洛十一還能忍麽?
上次來抓自己被君如珩壓了回去,這次被路承安壓了回去,還被竹幽這般折辱,怕是不好受的。
洛十一瞪了竹幽一眼,“走。”
見上清司的人盡數撤去了,竹幽便是朝著雲樂微微行禮,“首輔大人有請,還請姑娘於府中一聚。”
雲樂點了點頭,又回了馬車。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行駛在大街上,黑甲鐵衛護航,無人敢靠近。
慎兒在馬車外小聲的嘀咕,“這個首輔大人來得還真的是及時,若是不首輔大人,姑娘可有得苦頭吃了。”
雲樂笑了笑,“是啊,多虧了首輔大人了。”
“隻是姑娘怎麽知道會有人來救的?”
“隨口猜的。”
“猜的?”
慎兒撅著嘴,“不願說便是算了,這般搪塞,真沒意思。”
竹幽依舊是高坐馬頭領路,慎兒可以看見那抹身影,想著方才竹幽硬剛洛十一的模樣,不由得一笑。
“首輔大人身邊的人還真是霸氣,方才我都以為要打起來了。”
雲樂倒是沒有聽出其間仰慕的意思,但也忍不住的讚同。
“有人撐腰,自然是這般囂張的,他的所作所為不就是他家主子的意思麽。”
在雲樂看來,霸氣囂張的不是竹幽,而是他身後的那位大人。
經過今日那麽一遭,上清司暫時應該不會再有心思了,但是暗中手腳還是要防的。
“姑娘,到了。”
路府修得宏偉霸氣,大紅門外立著兩座鎮宅獸,似獅似虎,兩側小門緊閉,有黑甲鐵衛立於兩側。
雲樂慢悠悠的下了馬車,便是看見路承安已經在跟前等了。
雲樂微微挑眉,她瞧著黑甲鐵衛,“這卻是之前沒見過的,陛下竟是允許你帶這些的麽?”
路承安自然深知雲樂的意思,沈隋本來疑心就重,怎麽還願意允許路承安帶兵做侍衛之用?
他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雲樂的身側,兩人一起往府內走去,身後跟著慎兒和竹幽。
“不過用一百看家護院罷了,向陛下討的賞賜,並無不妥。”
“隻有一百麽?”
路承安隻是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來,不再言語。
進了大門,穿過外廊,這才到了前院。
前院兩側種著銀杏樹,葉子嫩綠,在風中搖搖晃晃,像是翻白的小魚兒。
樹後遮掩的房屋也是緊閉著的,正堂大門敞開著,想來是會客之用。
路承安領著雲樂繞過屏風,順著走廊拐進了後院,兩側的紅柱挺立,別有韻味。
後院立有一池,假山林立,清水當啷,魚群遊走嬉戲,一副優美的畫卷。
雲樂忍不住的抿了抿唇,“路府果真是霸氣,好看得緊。”
小池旁立有涼亭,兩人麵對麵坐下,便是有丫鬟端來茶水,小心伺候著。
環視了一圈,並沒有再看見黑甲鐵衛,“既是一百,方才不過十幾二十,其他的呢?”
路承安修長的手指捏起茶杯,漫不經心的飲了一口,“自然是各司其職。”
雲樂也就不再繼續追問,“今日多謝首輔大人出手相助。”
“丞相府,玄肆的事兒你是知道的吧。”
雲樂的身子一頓,低垂著眼眸,眼神一下子便是黯淡了下去,“嗯,猜到了,雖然他有所隱瞞,但還是猜到了。”
“你原本想幫他幹什麽?”
“翻案。”
“你應該知道我會阻止的吧。”
“知道。”
“嗬,你不怕我殺了你?”
路承安坐直了自己的身子,冷冷的看著麵前的雲樂。
雲樂斂了斂眸,“玄肆的屍首呢?”
路承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自己的威脅根本不能震懾眼前的人,卻又舍不得真的動手。
“埋了,與丞相一起。”
雲樂撐著自己的臉,呆呆的看著對麵的路承安,“你說沈酒卿是不是想要殺了我?”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上清司又何必三番兩次的找自己的麻煩?
“或許是吧。”
他微微抬眸便是看見了雲樂手腕上細細的紅痕,仔細一看,脖頸上似乎也是這樣的,隻是加以掩蓋也就難以發現了。
他微微皺眉,“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
雲樂愣了一下,“誒?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要不管不問了呢。”
“嗯?”
“如洲死了,還被人做成了傀儡,入夜想要殺我,那個傀儡師很厲害,我也的確差點死了。”
“竹幽。”
竹幽連忙走上前來,“屬下在。”
雲樂連連擺手,“不用去查了,那傀儡師我認識,祝昭,奇門遁甲最精傀儡之術,我們算得上是老相識,若不是這等交情在我怕就真的死在她手中了。”
路承安的臉色有些陰沉,“那你可知她身後是何人指使?”
雲樂隻是笑了笑,隻是撐著臉看著路承安,“你覺得呢?”
雲樂見路承安沉吟著不肯說話,便是歎了口氣,“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但深知此人動不了,但是給個教訓總是可以的吧?”
路承安擺了擺手,竹幽便是又退了下去。
“你想做什麽?”
雲樂笑嗬嗬的湊到了路承安的跟前,“大人,他那麽囂張,明知道大人你護著我還這般對我,這不是在打你的臉麽?”
路承安樂了,看著雲樂,“拉我下水?”
“怎麽能這樣說呢?政事什麽的我一介女流也是插不上手的,但是其他的我會啊,讓他吃吃苦頭不過分吧?”
插不上手?想起蘇九的事兒,路承安看著雲樂不由得勾了勾唇角,此人腹黑得緊。
明知有問題,但路承安還是點了點頭,順著雲樂道“不過分,不過你當真有這般本事麽?”
“大人不信我?”
她撅了撅嘴,“那我與大人打個賭如何?”
她滿眼皆是奸計得逞的笑意,雲樂知道路承安定是不信自己的,若自己真的順著這個教訓得手了被他阻止那才叫好事。
那麽在他的眼裏,自己雖然聰慧狡詐,但是對於國家政局不解一二,防備倒也沒有那麽重了。
隻要不涉及上層的事兒,任由自己怎麽胡鬧,路承安都可以替自己兜住,他就是這樣想的,不是麽?
四目相對,路承安微微抿了抿唇,“你想怎麽賭?”
“賭我能否讓那位吃些苦頭,若是能,大人欠我一個人情。若是不能,任由大人處置。”
“何來人情一說?”
路承安好笑的看著雲樂,明明是要拉自己下水,還要拉上人情一說?這是什麽歪理?
但還沒有等到雲樂辯解,路承安便是點了點頭,“好,我就和你打這一個賭。若是你輸了,嫁我為妻。”
竹幽抿了抿唇,也不在亭外候著了,不著痕跡的便是想要離開。
慎兒瞪大了眼睛,竟是覺得臉上有些滾燙,這些話怎可……
見慎兒呆在原地沒有動彈,小臉通紅,反應倒是比雲樂的還要大,心中不由得覺得好笑。
他也不說話,也不管什麽男女有別,隻是拉著慎兒的手自顧自的離開,也不去看身後呆傻一般的慎兒。
竹幽微微皺眉,手怎麽也這麽燙?兒女情長的事怎麽羞成這個樣子?
直到走遠了,竹幽才鬆開了手,“方才得罪了,姑娘莫要怪罪。”
可是等了半晌慎兒都沒有動靜,抬眸卻是看見慎兒的臉恍若紅日,脖子也紅成一片,這架勢嚇了竹幽一跳。
“你沒事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