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刀具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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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走了五天,又遇到一座土城,城的名字叫裏幹婁。鮮北一看,笑了,心想:這叫什麽名字?好像不是漢族的名字,最少也是漢夷間存的城市,要不然,不能叫這麽個名字。
    城門像北曆城一樣,無人把守,城門洞開,人員自由往來。
    進到城裏,更是不同於其他趙國城市,突琪婭甚至看到了他們月氏國的人!當然,十幾個人而已,大部分是趙國人,也有魏國人,鮮東和鮮南他們指認還有秦國人,大街上還走著挎著腰刀,帽子上插著山雞翎的人。
    還有一些人,暗地裏跟著他們,像是在監視著他們。
    鮮北不管那麽多,他對高峰和鮮東他們說,“分出人去,看看另外兩條街有沒有賣農具、
    種子,鬥笠、蓑衣、車輛的地方,有車最好是有車棚的那種車,把它們買來。”
    因為鮮北想到,一路上沒有遇到下雨,要是遇到了下雨,男人和女眷都沒法躲雨。農具、種子,更不用說,圖長久之用。
    鮮北把高峰從糧店裏搞來的銀兩,分了三份,自己留了一份,另外兩份,分給了他們,並且囑咐他們,都想著未來過日子的一應用度,能買都買來,過了這個城,恐怕就接近草原了,咱們要把能準備的,都準備好,再可能沒地方有這樣的城市了。
    一夥人分開了三幫,自己和封濟,謝覽三人,帶著輜重和女人、孩子們,從南門直直往北門走。
    走過城中心,再往北走不多遠,就看到一家刀具鋪,裏邊有熾烈的火塘,和叮叮當當捶打的聲音。
    鮮北叫停了隊伍,翻身下駁,和封濟兩人走進刀具鋪。屋裏的人看見有人走進來,就停下了捶打,走過來問,“客官,要打刀具嗎?”
    這人走出了火塘的映照,鮮北才看清,是一個精壯的漢子,有三十左右的樣子,屋裏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們都是熟紅的膚色,滿臉都是汗水。
    鮮北說,“你們隻能打造刀具嗎?”
    漢子說,“一應鐵器都可以,以刀具為主。”
    鮮北說,“你們能不能打製鍋?”
    “鍋?”漢子沒懂,“鍋是什麽?”
    鮮北想,現在鐵器還沒有用於日常生活,“鍋”這個字都可能沒有創造出來,就說,“甕的功能,架在火上可以炒菜的器皿。”
    鮮北這話,漢子大部分都聽不懂,像“功能”、“炒菜”、“器皿”這類的單詞,他都不知什麽意思。
    但是,漢子有辦法,他在地上踅摸到一個柴火棍,遞給了鮮北,對他說,“你畫出來我看。”
    鮮北想,看來有好多這樣的人,讓他打製一些他沒見過東西,他就用這個辦法來溝通,不失為一個聰明的辦法。
    鮮北接過那根柴火棍,蹲在地上,在地上畫了一隻鍋,在鍋沿上又畫了兩個鍋耳。
    漢子懂了,說,“弄這個幹什麽?”
    鮮北很不滿意他問東問西的,就說,“客人來打製什麽你都要問用途嗎?”
    漢子感到了鮮北的不滿情緒,就說,“隨便一說,隨便一說。打幾個?”
    鮮北沉吟著,說,“打兩口就夠了。”
    “就你畫在地上這麽大嗎?”
    鮮北想了想,可也差不多,也就是個炒鍋,炒菜,能炒多少?炒太多了,就不好吃了。於是說,“就這麽大吧。”
    漢子說,“好嘞,還要打什麽?”
    鮮北呼啦一下子想到了馬鐙,就說,“你能不能打馬鐙?”
    “馬鐙?馬鐙是什麽?”漢子更不知了。
    鮮北這才想到這是他們天字號的秘密,怎麽能對人說呢?他看著漢子一臉懵懂,才平複了一顆心,鮮北想,就是跟他說出來,他也不知“馬鐙”是什麽,不對他學用在什麽地方,怎麽用,就算保守秘密了。
    於是,鮮北又蹲下來,在地上畫起了馬鐙的形狀。由於鮮北不會畫立體圖,隻畫的平麵圖,所以,戰國早期出土的馬鐙,隻是套在腳上的鐵環口,沒有後世的腳踏平麵。
    漢子看後,又想問幹什麽用,話到唇邊又噎了回去,他說,“這個容易,就打這一個嗎?”
    “一個?”鮮北想了想,說,“打四十個。”
    鮮北想,現在十個人騎駁,就得二十個馬鐙,總是這十個人嗎?不能吧,怎麽也要再加十個,也就是再加二十個馬鐙。
    漢子倒抽了一口冷氣,說,“還有別的嗎?”
    鮮北想了想,說,“要是能夠,打幾把腰刀,但是,以前兩樣為主。要多長時間打製出來?”
    漢子算了算,說,“挑燈趕工,也要三天。”
    鮮北說,“明天後天?”
    “大後天一早,”漢子說,“你不還要打幾把腰刀嗎?”
    鮮北想了一下,說,“好,就後天一早。打製這些物件,需要多少銀子?”
    “你用銀子付?”
    “不行啊?”
    “行,咋不行,要是銀子,”漢子握著下巴算計著,說,“怎麽也要二兩八錢銀子。”
    鮮北的手裏有多少銀子,他心裏沒數,但是他想到,自己的不夠,他們那兩夥人還不能剩下一點?做鐵鍋、馬鐙是最緊要的。
    鮮北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渣給了漢子,說,“這,權當定金,全款大後天一起算怎麽樣?”
    漢子接過銀子渣,拱了拱手說,“定好。”
    鮮北轉身要出去,巫奇瑪慌慌地走進來,向鮮北行屈膝禮,說,“稟大王,王後讓我來拿銀子。”
    “拿銀子?”鮮北心想突琪婭要銀子幹什麽?想問一問,沒有張開口:巫奇瑪一口一個大王叫著,要是那麽問,連一個居家的男人都不如。於是,就從懷裏把銀子包掏出來,一遭甩給了巫奇瑪,說,“拿去!”
    巫奇瑪接住銀子包,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跑走了。
    鮮北走出刀具鋪,就看到自己隊伍裏的女人們說笑著,往一個胡同裏拐去。
    鮮北心裏想,她們這是去哪裏?這麽的,有些招搖,引得周圍的商家,大街上行走的人,都駐足觀看。這些月氏國女人是白種人,各個長得又靚麗,免不了惹眼,有的男人看著她們都直咽唾沫。
    鮮北心裏說,這不好,她們到哪裏不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