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珪乖。”
    朱元璋溫柔道：“剛才不是說了？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哭，文珪未來，還是要當皇帝的人。”
    “孫兒不哭，再也不哭了。”
    文珪鼻子抽了抽，又道：“隻要太爺爺可以好起來，孫兒不當皇帝了，隻希望太爺爺可以好好的。”
    “傻孩子。”
    朱元璋對自家小重孫的孝順，心裏還是很自豪的，這輩子最自豪的兩件事，一是讓自己的乖孫，當上大明皇帝，二是培養了小重孫。
    隻是看到文珪那麽好，真的很舍不得走。
    “皇帝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說著，朱元璋的目光，落在朱炫身上，鄭重道：“乖孫，咱告訴你，大明第三個皇帝，隻能是文珪，不可以是其他任何人，假如過不是文珪，咱就算死了，也要回來找你算賬。”
    必須，也隻能是文珪。
    其他人，沒有資格當大明第三個皇帝。
    是他這個太祖，一早選定的了。
    “孫兒知道。”
    朱炫鄭重道：“一定是文珪，絕對不會是第二個人。”
    “好好！”
    朱元璋就是寵文珪。
    這是其一。
    第二個原因，是要盡快確定，嫡長子繼承製的名分。
    他讓朱炫私生子繼承，早就破壞了，自己當初定下的祖訓，但在文珪這一代裏麵，祖訓必須要重新定下來，不能再變了。
    否則，他們朱家的兒孫，將會自相殘殺。
    家裏就要亂了。
    為了那個位置，從來都是爭個你死我活。
    皇位是至高無上的，但能坐上皇位的隻有一個人。
    會產生爭奪，再正常不過了。
    “你要記住。”
    朱元璋鄭重道：“咱的文珪，才是大明正統。”
    朱炫鄭重道：“孫兒知道了，文珪的地位，不管是誰來了，都搶不走。”
    得到了這一句承諾，朱元璋放心了。
    “文珪，咱……咳咳……”
    朱元璋還想和文珪說說話，但一不小心咳了起來。
    “劉院長！”
    朱炫馬上大叫，走出去開門。
    劉純聽到朱炫的呼喊，第一時間跑進去。
    給朱元璋檢查了一會，劉純說道：“太上皇身體虛弱，有點咳嗽是正常的，暫時沒問題。”
    朱元璋虛弱道：“咱……有些累了。”
    看上去，確實有些疲憊。
    “太爺爺先休息。”
    文珪懂事道：“孫兒在旁邊坐著，不會打擾太爺爺休息，孫兒隻想陪在太爺爺身邊。”
    朱元璋開心道：“好，咱這就休息，還有乖孫。”
    “孫兒在。”
    朱炫道。
    朱元璋又道：“你也不用，一直跟在咱的身邊，整個大明的百姓，都需要靠你這個皇帝，朝政沒有了你也是不行的，趕緊給咱看奏章去。”
    朱炫鼻子一酸，輕聲道：“孫兒知道了，皇爺爺好好休息。”
    “好！”
    朱元璋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弱了。
    過了沒多久，他沉沉睡去。
    看起來，是真的很累了。
    其實不是累，而是沒有太多的精力了，將要走進極限，比較容易累了。
    “劉院長，怎麽樣？”
    朱炫很擔心，朱元璋現在睡過去，將要再也醒不來。
    大概，要沒有了。
    “暫時無妨。”
    劉純的話，讓朱炫放心了很多，又道：“太上皇現在沒事，但能堅持到多長時間，臣無法保證，是臣無能，請陛下賜罪。”
    “算了。”
    朱炫擺了擺手，又道：“劉院長先回去休息，明天……朕再請劉院長進來，辛苦你跟在皇爺爺身邊。”
    劉純說道：“這是臣，應該做的。”
    看到朱炫沒有惱羞成怒，也沒有對自己特別狠，劉純總算可以放心。
    隻覺得陛下，還是很好的。
    不是那種，動不動要很暴力的皇帝。
    “文珪，你留在這裏陪皇爺爺。”
    朱炫說道：“朕有些事情，要回去處理一下。”
    “好！”
    文珪當然沒問題。
    他也想一直留在這裏，好好地陪著太爺爺。
    朱炫要回去看看蔣瓛，有些事情，想要問清楚，想知道蔣瓛為何要如此。
    蔣瓛，一定要死。
    看到朱炫出來了，朱允熥首先問：“陛下，皇爺爺怎麽了？”
    朱炫說道：“皇爺爺累了，已經睡下去，劉院長說暫時沒事，但接下來……不敢保證。”
    也就是說，這幾天裏，真的是老朱人生中最後的時光。
    他們一瞬間全部沉默了，也不知道可以說些什麽。
    “朕先回去，處理些事情。”
    朱炫說道：“你們請便吧！”
    完了，他先離開。
    朱棣說道：“我們先回去吧？父皇休息了，我們在外麵如果不小心製造了點聲音，會打擾父皇休息。”
    他們站在外麵等待，也不是個辦法。
    特別是那些藩王，朱元璋甚至不想見他們。
    留下來，真的沒用。
    最終在朱棣的建議之下，大家還是先離開，明天再進來看看。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連身邊的護衛也走了，隻剩下朱橚二人，還有朱有爋他們。
    跪著的朱楨問道：“五哥，我們怎麽辦？”
    真的要一直跪下去嗎？
    這樣跪著，也不是個辦法。
    另外，留在金陵，好像和等死沒區別。
    要不要直接走了？
    還是一直留下？
    這個兩難的選擇，讓朱楨不知道如何決定。
    “還要跪嗎？”
    朱楨問道。
    身邊沒其他人了，現在正是離開的時候。
    “我們走！”
    朱橚考慮了好一會，決定不管那麽多了，豁出去道：“我就不相信，他真的可以把我們殺了，先回去。”
    說著，他要起來。
    但跪了那麽久，雙腿早就麻了，幾乎沒有知覺。
    剛要站起，又甩了下來。
    本就滿身是傷，現在又甩了一下，人都快被摔沒了。
    “父王！”
    朱有爋連忙扶起他，道：“你們還是跪著，不能離開，陛下還沒讓你們離開。”
    “不離開，難道要跪到死為止？”
    朱橚怕吵醒老朱，罵兒子的聲音，也不敢太大，咬牙道：“快扶我出去，我要離開。”
    他不想再待下去了。
    “扶我起來。”
    朱楨也是如此道。
    朱孟炯沒辦法，說不過他們，隻好扶起了朱楨。
    雙腿麻得，無法形容。
    真的失去知覺了。
    “我們回去吧！”
    朱楨又道。
    他們在自己兒子的攙扶之下，慢慢地往外麵走。
    朱橚問道：“老六，你覺得我們現在，應不應該直接離開金陵，回去我們的封地？”
    他怕現在不走，以後真的再也走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