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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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建嶽與李家一家人在成親後關係迅速轉變,說話隨意得多了。
    林建嶽有些怵李伯玉李祁年兩父子,又愛召他說話,見麵就是家國天下、以萬千黎民為己任什麽的,又是長輩無法爭辯,隻能唯唯諾諾。好在李祁年沒幾天就回建寧了,隻有李伯玉一個人說要好的多。
    林建嶽自然知道他們是什麽意思。
    可是林建嶽覺得現在應該主要將眼光放在驅逐韃虜上麵,說這些意義不大,他不知道這兩父子急什麽呢?如果大寧朝廷以後真不能讓天下百姓安生,那時再說這些事也不晚,現在實在沒有必要。
    林建嶽並不知道建寧有許多人打他的主意,既年輕又有實力有背景,可塑性強。誰都想把他握在手裏,進退均可自如。
    翻過年後,林建嶽一直住在唐州,林府每日都有信使來回進出。
    現在林建嶽身邊有了李晚晚,以李晚晚的驕橫,如花如夢等人自然有多遠滾多遠。
    這日,李晚晚正坐在林建嶽懷裏手把手教林建嶽練字,字沒見寫幾個,還歪歪扭扭的,身子也扭來扭去。練字不是主要的,嬉戲溫存才是重點。李芸曦反而在旁邊做起了侍女的活,她現在特別喜歡給林建嶽做東西,不知道是不是聽說了穆瑤瑤的事被影響的。
    林建嶽不禁感歎,溫柔鄉是英雄塚,有時候真不是以人的意誌為轉移的。
    龍捷軍各項事務都走上了正軌,當前操心的事不多。但林建嶽清楚,蒙胡是不可能失敗一次就退回去的,李重山雄心勃勃,以一統天下天下為己任,實力又強,過不了多久,大軍必將再次南下。
    林建嶽知道應該盡快去一趟建寧,落實身份名義,尋求更多助力。
    這時如花急匆匆地前來匯報,說老太爺要見姑爺。
    晚晚嘟著嘴不高興,正要說什麽,突然心裏一陣煩惡,哇地吐了出來。旁邊的李芸曦就像被傳染了一樣,同樣吐的一塌糊塗。
    林建嶽大驚,急忙叫如花去叫郎中,老太爺就隻有等等了。
    事,自然是好事,兩人都懷孕了。
    林建嶽又不想去建寧了,名義什麽的沒有兩女重要,可是林建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話都說出去了,現在他可不是普通人,隻有先去祖宅見了老太爺再說。
    李伯玉十分高興,一方諸侯有子沒子情況大不相同,龍捷軍凝聚力必將大幅提升,先就派人把消息傳了出去。
    “世濟,我與郝將軍已商量好了,已調錢大壯將軍率00重步兵親軍急速前來唐州,護衛你東下建寧,繼勇領騎軍到襄陽等候待命,曲尚群領第二軍水軍戰船護你和梓禮從漢水直下長江,一路不走陸路,安全無慮,這些都協調好了,你不用擔心。”
    林建嶽有些感動,為了他的安全,李伯玉背後肯定做了不少事,甚至可能還付出了不少代價。
    “爺爺,我沒什麽擔心的,其實率騎軍走陸路更快,既然都安排好了就這麽辦吧!對了,梓禮大哥也是朝廷官員,必有不少事,一直這麽陪著我是不是不太好?”
    “一個小禦史能有多大的屁事?陪著你就是最重要的事,這些你就別管了。到了朝廷後,自有你嶽父為你打點一切,下麵的人都不必管。隻需注意兩個人,一個是左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圭,王相本是盟友,但最近有些變化,他可能對你有些想法,害你不至於,威脅或者拉攏都有可能,你得有所準備。另外就是次相齊雲濟,這人本事不大,私心極重,一心想在外培植勢力,肯定會找你的。不過他把聖上哄得好,要提防他從中作梗,如無必要,不得罪他就行了,估計他也幹不了太大的事。無論朝廷怎麽做,首要一條就是安全回來,其它無需在意。”
    雖然絮絮叨叨,林建嶽卻覺得很親切,能感受到李伯玉的擔心和緊張。
    李伯玉沒有說見了聖上應該注意什麽,平日李梓禮李梓陽說話對聖上似乎也不太放在心上,林建嶽不禁感歎,聖上不像聖上,更像是一個木偶傀儡,可見朝廷之混亂。
    李芸曦李晚晚知道林建嶽即將去建寧,眼睛都腫了。林建嶽隻得拚命說好話,發誓保證安全回來,才勉強安撫下來。
    就這還不行,非要又把如花如夢安排在身邊貼身護衛。
    如花如夢自是興奮,終於又可以跟著姑爺出去耀武揚威了。
    林建嶽有些為難的道:“芸曦妹妹,晚妹,我好歹也是李家的女婿,還是一方大帥,整日帶著兩個大胖丫頭拋頭露麵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晚晚怒道:“若不是肚子裏有了小小土匪,我就自己去盯著了,見一個咬一個。建寧那個破地方狐狸精更多,還有什麽王相公齊相公家裏的狐狸精早就等著了,見了你還不得一口把你給吞了!如花如夢在你身邊盯著,小姐和我才放心!還能打,一般人都近不了身。”
    李芸曦在旁邊不停笑著點頭。
    林建嶽哭笑不得:“兩位娘子,我又不是什麽翩翩佳公子,就一武夫,長得就那樣,也隻有你們當寶,兩位妹妹想多了。”
    李芸曦麵帶憂愁的整理著林建嶽的衣襟,猶豫著說道:“相公,我有個姐姐,叫李芸嵐,現在是宮裏的淑妃。聽哥哥們說,她現在過得很不好,據說好幾年都沒見過聖上了。她性子又柔弱,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麽樣了。你是大帥,朝廷應該很重視,能不能求求聖上,你去看望她一下,給她帶點東西,讓她知道家裏人還念著她,有個念想,日子也好過一點。”
    林建嶽吃了一驚,問到:“李家這麽有權勢,應該很容易幫到她吧?怎會如此?”
    “不知道為什麽,姐姐不願見哥哥和爹,又沒法強求。你是她妹夫,又是第一次見麵,應該會見你的。”
    長江之上,來往船隻很多,但大多是糧船貨船,軍船是很少見的,隻是偶爾有巡邏的江防小船經過。
    這日卻來了一行大型戰船,兵甲鮮明,大多都是00石以上的船隻,附近的糧船漁船紛紛避讓,連江防巡船都跑得遠遠的,知道是惹不起的達官貴人,被撞翻被殺就是自己倒黴。
    林建嶽和李梓禮站在船首甲板上觀看江景,旁邊兩個大胖丫頭緊緊跟隨。
    李梓禮皺皺眉頭,感覺十分膈應,覺得妹妹確實被爺爺寵壞了。
    揮手趕走如花如夢,李梓禮才道;“妹夫,芸曦自小就跟在爺爺身邊,頗為驕縱,妹夫平日還要多包涵,不對的還是要罵她的。”
    林建嶽笑道:“怎麽會?芸曦與我兩情相悅,平日都是她遷就我的,大哥毋須擔心。”
    李梓禮見林建嶽確實不像是說假話,便不再說什麽。
    林建嶽卻臉色沉重說道:“大哥,我不明白,若是在汝州這些地方,民眾饑不飽食可以說得過去,但這長江兩岸算是後方,資源田地並不缺少,為何還是這般模樣,甚至看見餓死的人都不少,這些事朝廷、地方官府都不知道不管的嗎?”
    李梓禮知道機會來了,假裝歎了口氣才說道:“妹夫,誰說朝廷不知道,上上下下官僚都知道。可是南遷這麽多年,聖上整日縱情聲色,濫用奸妄,國家財力都被少數某些人和地方惡霸豪紳侵占揮霍。即便有清正大臣想要做點事,不是被打壓就是被貶謫。咱爹這麽多年為什麽升不上去?就是類似的東西說多了,聖上厭煩,齊雲濟這些人進饞言。朝廷又要支撐抗胡軍餉,隻能拚命壓榨民眾,這樣下去,不徹底改變,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林建嶽沉默不語,李梓禮也就不再繼續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