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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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惜惜看著許久未見的王家府邸,卻再也沒有往日那種敬畏景仰的感覺了,沐惜惜知道自己已經變了。
    到底是回歸王家還是就此跟隨林建嶽,沐惜惜來回猶豫了不少時日。
    時至今日,沐惜惜早已明白,王家也好李芸曦也好,都隻是在利用她,王家恩情重,李芸曦則涉及到日後的安身立命之本,最好是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次有機會回建寧是因為林建嶽封王的需要,也是體現自己價值的唯一時機,一旦錯過或者沒辦成事,以後的命運絕不會好,就是王圭也幫不上忙。
    沐惜惜知道,王圭作為三朝元老,十數年的宰相,說大義利益這些自己怎麽可能說得過他?想了許久,還是得拿親情子嗣說事才行。
    王圭並不想見沐惜惜,現在也知道了林建嶽放沐惜惜回來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朝野上下已經有了風聲,以王圭的老辣,又怎麽會不明白呢?何況還有李伯玉的親筆信。
    隻是現在沐惜惜是林建嶽名義上的外室,不見也不妥當。
    自己又怎麽會反對這事?連讓林建嶽帶兵入京的事自己都幹的出來,封王又算得了什麽事呢?
    不對,以林建嶽的性格,沒有打敗胡人之前,他是不會太過考慮自身名位的事,封王的要求必是其屬下及依附的世家自發組織的,自身日益增長的需要推動了此事。
    活著封王啊!這就是改朝換代的前奏,這就是給大家改換門庭的最佳借口,王圭知道即使自己強烈反對也扭轉不了,大寧王朝即將走到終點。
    王圭忍不住潸然淚下,自己一生的追求是多麽可笑,想當個忠臣為何如此艱難?自己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王圭知道自己也不是那麽問心無愧,既然決定讓林建嶽帶兵入京,有一部分是為了黎民百姓,也有一部分是為了自己被逼死的兒子,還有一部分是為了真正做到宰執天下,實現自己的理想抱負。
    看著麵前的沐惜惜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王圭心裏歎了口氣,以後沐惜惜的命運不會像她自己想的那麽好,麵對林建嶽這樣的人,需要很主動想辦法才行,他可不是當今聖上那種人。
    “幹爹,林大將軍非同一般,您安排的事沒有辦好,不過還是有機會的。”
    “惜惜,你想的太多了,我讓你去南陽,並沒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更多是讓你將來有個好的歸屬,看來你沒有真正理解我的意思,不過也沒有關係了,時至今日,你會更難接近林建嶽。如果是林建嶽派你回來的,有些事倒可以和你說,不過我知道並不是,真是可惜了。”
    沐惜惜心裏一驚,明白王圭已知道自己回來是幹什麽的,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了。
    看著局促不安的沐惜惜,王圭笑著說道:“你回去給派你來的人說,就說你說服了我,同意幫林建嶽辦封王的事,算是再給你一個機會。也別老記著以前王家對你對你家的恩惠了,對天下大事來說,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重要的是你得有機會成為林建嶽的人,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遇了,你自己把握吧!”
    這才是王圭的老到之處,如果以後沐惜惜泯然眾人,自然什麽也不必說了。一旦真成為了後宮一員,自然會記得今日王家的恩情,比明說的效果強多了。
    沐惜惜一肚子想說的話全被憋了回去,隻剩下感動與惘然。
    齊雲濟拒絕了李祁年年給自己的提議,如果就這麽輕易的答應,如何能體現自己的價值?關鍵是齊雲濟也沒有把握說服聖上,這種事就是聖上再傻,那也是當了這麽多年的皇帝,活著封王就是對皇權最明顯的挑戰。
    女兒又私自出宮,還在說林建嶽的事,齊雲濟又好氣又好笑,這些理由自己會不清楚?需要蠢笨的女兒來提醒?不過女兒說的可以影響聖上的時候來了興趣。
    “聖上這人毛病很多,最大的毛病是懶怕麻煩。妍兒,如果你真的想影響聖上,就得在他高興的時候,在這方麵下功夫。對他來說什麽最麻煩?就是不給林建嶽封王,林建嶽就會跑,不再打胡人,胡人就會來威脅朝廷,就會影響他玩樂的心情和時間。如果他反應不激烈,猶豫不決,這時你就派人告訴爹。爹會給你安排的,隻要真有用,林建嶽會給我麵子,爹會想辦法把你送過去。”
    皇後突然召見,讓王賢忐忑不安,難道自己投向林建嶽或者自己做的事被發現了?但不應該啊,如果是這樣,還召見什麽?直接就被亂棍打死了。
    看見皇後的心腹,自己的上司總管大太監張公公隻是一個人站在皇後寢宮外,王賢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曹茵正裝坐在大殿之上,神情恍惚,久久不說話,王賢隻是爬地上不敢抬頭不敢動。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的理念、芳馨苑那醜陋的一幕、長期的冷漠冷遇、父親與竇世權的談話在心中不斷交織,但最終還是家人在心裏占了上風,是啊,自己還有兄弟姐妹侄兒侄女,朝廷現在這個模樣,是該為他們考慮的時候了。
    “王賢,你和戚貞同去唐州,他死了,你卻全須全尾的回來了。本宮不是聖上那麽好騙的,這段時間一直派人關注你,你做了什麽事自己清楚。不過都是朝廷的人也暫時沒有管你,就是想看看你想做什麽,好在沒有什麽太出格的事。也不問你是怎麽投向了林建嶽的,但你傳個話給林建嶽,就說本宮會勸聖上答應給他封王,但曹家必須得到回報,你明白嗎?”
    王賢臉色蒼白,隻能是磕頭答應,他還敢說什麽呢?真是太倒黴了。
    作為皇後,沒有人比自己更了解皇帝到底是什麽人,又不用以色伺人,思考觀察的時間更多,曹茵知道應該怎麽說才會讓皇帝沒有太大的反感,估計朝堂之上早就人心思變,唯一的障礙不過就在聖上那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