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辛滸案報告 夜祭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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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姐在案發前後有詳盡的事實真相。牛姐筆下目睹的是馬家神(神哥)那張滿布像活物糞團的臉,盲目的開了三槍打中辛滸的臉和額。當馬家神扯脫臉上那堆像在千變萬化的糞團後,看到馬家神的臉皮也同時被剝下,血流披臉的馬家神舉槍進一步對同袍歐陽靈及我(牛婷)有所意圖,歐陽靈拔槍自衛開了三槍,我(牛婷)也開了三槍,把馬家神擊倒地上。他(馬家神)手中那堆冒起水泡的糞像著了火似的蒸發出一股惡臭,溶化及消失掉,留下一堆粘性半液體狀的漿糊於地上。
    第五頁開始了蛇妹的陳述。我(衛姬)衝進廟宇大堂看到辛滸全裸壓在三級警督玄武的身上,當她咬掉玄武脖子上的一大塊肉,她(辛滸)轉頭朝我方看,臉上帶著笑容,接著聽到三發槍聲,我看到辛滸臉部頭部中槍後,仆倒在玄武身旁。我衝過去為玄武用雙手緊壓脖子上的血洞。我聽到牛婷喝令馬家神,再聽到六發槍聲。我即時發了求救訊號給特勤組的總指揮。牛婷在我身後脫下風衣給我為玄武止血。兩架直升機在四分半鍾(大約是下午三時四十六分)在道觀前院外草地降落。我與牛婷合力把失去知覺的玄武力抬離凶案現場,兩名急救員把玄武抬上直升機。我為玄武進行了兩分鍾左右的心外壓急救。大概在下午三時五十分急救直升機撤離凶案現場。法醫署及武裝人員實施現場封鎖及開始後續的取證工作。
    第七頁是名為方蒼的高級別法醫對辛姐及神哥的驗屍報告。玄武發覺檔案的最後一頁背後有一小塊晶片,是法醫解剖屍體的口述錄音檔,用膠紙貼在檔案夾的背頁內。晶片插進手機的卡槽內。一個達兩個多小時進行屍體解剖的錄音檔。玄武把卡內的檔案拷貝到手機的內存後,貼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走進飯堂時,老遠的蛇妹已瞄到進入的玄武,向新紮師兄揮手同時咧開小嘴巴以整齊雪白的牙齒歡迎。阿鬼嘴巴裏塞滿不知名的飯菜,站起來向玄武招手。
    蛇妹主動接過他們稱呼玄武為武哥手中的檔案。
    蛇妹:“武哥,你先坐!我去把檔案還原歸位!”
    坐下一會兒的看著阿鬼狼吞虎咽桌上那盤蛋炒飯。一碟沒有肉類的炒飯,此君難怪給予玄武一股清淡如泉水般清新的氣味。
    “你喝什麽就自便了!我這杯是白開水,免費的!”鬼低吟道。
    走到半自助的收費前台要了冰的鮮磨摩卡。
    “你們這裏的美女廚房還在嗎?”不經意地問收銀的大媽型女士。
    “她……沒做了!好像辛警督被害後就辭職了。你想找她的話這個是她留下的名片。你應該是姓玄的幹探吧!她特地跟我說找她的人可能是一位姓玄的警察先生!”
    接過名片,拿著一分鍾就搞定的冰凍摩卡坐回阿鬼麵前。
    捂著嘴巴避免沒禮貌的歐陽靈說:“給我五分鍾時間才能吃完餘下的每一粒米飯。”
    “不急,慢慢吃才不會有消化不良的問題!”
    “哦?你怎知道我有胃病的呢?神啊!”
    “我去買點小食。”站起來去大媽型女士要了煎雙蛋方便麵。
    捧著熱氣騰騰的保麗龍碗麵回到座位,大媽好人一個,尾隨幫忙拿著用完即棄筷子和塑料勺子放到桌上。
    玄武回身向大媽:“謝謝!”
    兩人俯首專注在全素食的蛋炒飯和煎蛋公仔麵。五分鍾後,餐巾紙擦了嘴巴。喝著清水和摩卡的兩男,交了幾下眼神。
    阿鬼先行開腔:“看了報告你就明白,歐陽靈還沒到寫報告的級別。蛇妹都比我高檔次。可能我不是一個暴力血腥的膻色腥吧!沒能同流合汙的人沒福了。嗬嗬嗬!聽說接下來的色噩都是跟辛姐同一路的臊腥味一族!所以你應該是投緣最快到位的一名新紮阿s
    。串爆頭條是咱部門非要看的一份報章。”
    “那你呢?”
    “哈哈哈,我?高中畢業後沒出路,當差是為了養活父母。十八不到就考進軍裝,被辛姐看中是五年前的一起可遇不可求的案子。當時我下了班去喝點小酒,看到這世間上最老掉牙的欺淩事件。為了一個貧嘴少女,以一對三,不知為什麽就把那三個男生打到入院維修了幾個月,之後還要坐三年的牢。酒吧裏有一個孤獨喝悶酒的高級女警,看到整件事的始末。她為我發聲舉證。兩人成為好兄弟。到了她升職為三級警督,她主動找我……我跟著辛姐一路走下來,直到那天神哥像個瘋子……”
    看著有點激動的阿鬼,玄武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捏一把,像蛇妹捏自己的肩膀一樣。出生入死五年的人,驟然離世,的確讓好友同袍兄弟難以接受。
    玄武詢問:“鬼哥,辛姐葬在哪裏?”
    鬼:“所有因公殉職的人員火化後骨灰是葬在警察的烈士園。我陪你一塊去!過去三個幾月,每周我都會去坐在她的衣冠塚上跟她聊過去曾發生的事。衣冠塚的石碑前就擺放了骨灰龕。”
    鬼頭從錢包裏掏出一張辛姐與他在酒吧裏喝得興高采烈的合照。照片裏比阿鬼還要高少許的辛姐,搭著她身旁的阿鬼,笑得像個裂開變成超大嘴巴的女生,那雙特大號的眼睛在閃光燈下呈現出粉綠之色。的確十分嚇人,但認識她的人則覺得這才是真正的辛滸,根本就像一個男生。
    照片遞回給阿鬼,看著他小心地把照片插回放信用卡的透明位置裏,打開對折的錢包就可以看到照片。多麽的羨慕坐對麵的歐陽靈,他擁有這個機會與辛姐合作多年。玄武心裏是間接凶手的愧疚感越發不可收拾。
    “烈士園位置在哪?”玄武站起身子問阿鬼。
    “你想這就過去啊?那待會牛姐回來咋辦呢?在老遠城西那邊的,開車要一個多小時。拿手機給我,我幫你設定正確的位置,你車上的北鬥應該也有預設的墓園位置。看看牛姐回來有什麽指示後,我跟你一塊去!”
    兩個辛姐的死粉凝視著對方堅定的眼神。
    “兩位同誌在幹嘛呢?”蛇妹的聲音插進來。走在兩個男人中間,左右瞅了阿鬼和玄武一眼。
    “有什麽可以分享的,別用一臉無辜的表情看著我!有些事有所為有所不為的!我也玩過les派對,可惜啊……我沒這個天份!”蛇妹說完坐回長椅上。兩男警跟著二姐回座上。
    “牛姐說等她十分鍾,她在地庫泊車。”蛇妹突然雙手捉住擱桌上玄武的手背。
    “你雙手那麽軟,不像同誌,反而像女人湯圓。”蛇妹說完瞅了迷戀自己的阿鬼。阿鬼東張西望在看著天花上熒光管有兩隻小飛蛾在飛舞。
    玄武意圖擺脫衛姬的雙手,但發覺蛇妹的雙手猶如鐵鉗般緊緊把自己的雙手鎖死在金屬的桌麵上。
    阿鬼笑道:“目前,沒有一個自命腕力夠強的男士能擺脫蛇妹的癡纏。玄s
    ,我對你有信心,早晚你會煉出優秀的硬功反製蛇妹的糾纏呢!”
    看著可愛笑容的女生,玄武:“我投降了!一年後再找你比試!”
    蛇妹鬆開鐵鉗般的十指:“你脖子上的疤痕剛才在用力掙紮時有點脤起來。有沒有去看醫生覆檢一下呢?”
    玄武聽後,手摸在脖子上的傷疤處感受逐漸消退的腫脤感。阿鬼己凝視著身旁玄武的脖子上。
    歐陽靈:“明早快點去看一下!跟色總開會是下午,應該不礙事的。”
    蛇妹站起身子走到半自助服務前台,手中拿出手機打到醫院。牛姐推門進入,與蛇妹彼此打了個招呼。
    “你看到你自己把你打暈,然後隱約看到你自己伏在你的脖子上咬上一口……”一坐下就開腔質問玄武的牛姐眨著那雙單眼皮的鳳眼看著坐斜對麵的玄武。阿鬼瞪著對麵的牛姐。牛姐瞄了阿鬼一眼後又看著玄武,然後開始展露出笑容。
    牛姐笑道:“玄s
    !瓦靠!我服了你!我竟然相信你寫的每一句話!哈哈哈……”
    蛇妹走回來說:“明早九點到二樓三號房看光片。我跟你一塊去。”
    牛姐不知所以:“怎了?出啥事了?”
    蛇妹:“玄s
    脖子的傷疤剛才在使勁跟我較勁時,我看到整塊的傷口像個大水泡腫起來。之後才慢慢消退回原狀。”
    牛姐邊笑邊說:“誰說染色體的dn載體在死去多時的屍體上是死物,它們像有生命在自行毀屍滅跡消失於無形。不是我說的,是方蒼在顯微鏡下看到的實況。差點把她嚇呆在顯微鏡前。然後她看到屍體快速地萎縮到剩下三分一的體形。那是什麽東西附在那具可能早已死掉的上,使它成為殺人的死物呢?我們人類一般是用靈魂這詞匯來代表這個無形物。”
    牛鬼蛇三人看著玄武。有人撓頭有人喝水有人管它不準吸煙。玄武咬著吸管吸著那杯早已被吸幹的摩卡杯底那些還沒溶掉的冰塊。
    “沒事的話,我去一趟烈士園!”站起來的玄武說畢就走。沒有回頭地接著說:“蛇妹明早八點在這裏吃早餐,然後一起去覆診。”
    玄武聽到身後蛇妹的回應:“好的!明天見。”
    阿鬼追上來的腳步聲,回頭瞄了阿鬼一眼。兩人走向地庫停車場時,收到牛姐傳來明天下午三點半下午茶時段與總陀開茶會的訊息。
    一路往西的車廂內,播放著辛姐生前喜歡的古典音樂。時速剛好超過高速道的上限,阿鬼玩著手遊。
    玄武開腔問:“你迷戀衛姬蛇妹多久了?”
    手機擱到大腿上,看了開車的一眼:“一兩年吧!”
    “你倆很匹配!郎才女貌,都是斯文人的感覺!她也是吃素的吧!?”
    “也不盡是!不過比起辛姐和牛姐,現在還有一個叫玄武的,就差得遠了。適量的家禽是補充體力和長肉的東西當然也會吃。你那位姓張的主筆簡直是無血不歡無肉不就索性不吃的人馬呢!她跟牛姐有得比!”
    玄武搖頭說:“小張的變化都怪我了。她本來不是這樣血腥暴戾的。欸!”
    “我可沒說無肉不歡不是好事呢!人各有誌,各有所好嘛!蛇妹從來沒有喜歡過我,遑論說愛了。我在一廂情願而已!”
    “那到底你有沒有把心裏話跟她表白呢?”
    “沒有!同事之間怎能有男女私情呢?被上頭知道炒友是必然的。所以到死都不能說的!男人嘛,賺錢養活父母是首要的事,愛情隻好聽天由命吧!這是一門奢侈的事,既沒有實質的回報也沒有百分百可以肯定的事。誰夠膽說愛可以進行到底的呢?”
    “嗯!我認同你的說法!男人先把事情做好做到位,往後就一切隨緣可以了,無謂追求一些遙不可及的東西。”
    阿鬼像想起什麽:“唷!那個小張的女主筆,不斷的提起有關你的近況和你是如何把她一手提攜成為出色的頭條作者。她每次提起你的時候,雙眼都放光似的亢奮起來。她也像我一樣,迷戀和單戀著一個不能開口表白的人呢!嗬嗬嗬。”
    兩個男人彼此看了對方一眼,笑得有點天真地向著黑暗的高速道上騁馳。兩個男人腦海裏都在騁馳來往於男女關係在職位上的利弊得失。一個在想著蛇妹一個是在想著死去的辛滸。耳機持續傳來方蒼對解剖辛滸二級警督的口述錄音。
    跟隨著阿鬼的尾巴,手電照著一排又一排的衣冠塚,微風在這接近淩晨時份吹拂著兩條中大型身材的漢子,剪了板寸頭的玄武看到走在前麵那把長發在風中飄揚的歐陽靈。這一片在夜裏感覺是無限遠的偌大墓園,烈士們最後的棲息地。
    手電停留在一幅束著馬尾的軍裝半身照上,照片下麵的石碑用紅油漆在雕工精細的辛滸字樣上塗上鮮明的色彩。跟其他墓碑上的字體有別,狂草字體是色噩為他旗下一名猛將衷心祝福的另類告別形式。
    阿鬼看到玄武脫下耳機,拿出接刀在自己手腕處割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血濺在石碑上和骨灰龕的頂端處。玄武雙膝跪下,手帕緊纏在手腕上。兩人無言地跪在墓前一動不動的。
    陰冷的一道微風輕拂在玄武的背上,他依然閉著眼,心裏想著生前辛姐的一切舉止談吐和風範。她的笑容她的嚴謹和大大咧咧的性格。好一條漢子的脾性。嗅覺上感到些微的臊腥味伴隨著風的到來。心裏暗叫著辛滸的名字。玄武也為馬家神說了好話,他在開火前已不是他的本人這想法貫穿在大腦的思維裏,傳遞無形的訊息到遠方辛姐那裏,希望她能接收到。
    微風不斷地竄進耳朵裏,灌進腦核內,傳來妙令來自遙遠的耳語。
    妙令:“武哥,就在辛姐被殺的後的第七天,你已盡得她生前的異能!她去過醫院看你!我在那瞬間才恍然大悟,你缺一突破進入次元的元素,就如郝骨齊所說,一個沒有軀體縛束的靈魂。辛滸……為了你,進入你的腦核,與你共同報這血海深仇!她將得不到輪回……她會永不超生地在無限的穹蒼下,灰飛煙滅!但是……她會成為部份的你,與你一起走到你的末日!玄武,你下輩子將會是一個……還是天機不可泄!”
    嗅覺聞到辛妹的氣息,嗬氣如蘭,玄武感受到渾身上下像被一道暖流侵進四肢和軀體到臉頰,最後像酒精衝上腦一樣。
    在這一刻,玄武看到辛妹就跟他一樣,跪在他麵前,辛滸就像她對他說十五歲那年的辛滸,漂亮精致的一個少女跪在玄武麵前。少女淺笑著就飄進玄武的軀殼裏。
    這時的玄武,淚水忍不住流下。鬼頭不知出啥事,但不敢輕舉妄動,跪在玄s
    身旁朝著辛姐的墓一動不動的。
    玄武跟妙令心裏忖度:“那……我怎對得起她?”
    妙令:“千萬別把辛姐的死扯到自己身上,這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你剛才在車廂裏跟同袍兄弟聊天時,你也無忘聽女法醫解剖她的報告。dn會自動吃掉自己的怪事,跟你完全沾不上的。盡快釋懷,跟辛滸……你的辛妹妹攜手為她,也為無辜死去的過百名死者報仇吧!妙令已為辛姐念下惡毒的咒,不是超渡也算是超渡……她不會留在這裏跟你共進退,而可能是超越……這個釋妙令也不知道的了,嗬嗬嗬。玄武,你對她的愛,對她來說,比她付出給你的愛,你自己看著辦!這是我曾經身為女性的主觀看法,與辛滸無關。飯堂大媽給你的名片別丟掉,是你的保命符!”
    鬼頭看到玄s
    從襯衣口袋拿出在這刻玄武眼中的名片上,像火灼滿符咒的鍍金卡。放回接近心髒前的口袋裏。
    玄s
    身體有點搖晃,是過累還是什麽纏身就不得而知,阿鬼把靈魂出竅的玄武喊回到現實。睜開眼已見到天邊一抹魚肚白,天亮前的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