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涉險查案

字數:9874   加入書籤

A+A-


    入了夜,死過人的斷雲軒分在陰冷,所有下人被遣去了別處,隻餘幾個看守留在各道門外。蘇衍翻牆而入,並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禾霜住的屋子在最西麵的角落,遠離三重廊和議會閣,沿靠著西麵的樹林,隻一牆之隔,有扇木門相通。從前是一眾丫鬟群居之所,後來走的走,調職的調職,最後隻剩下禾霜一人居住。
    蘇衍沒有直奔案發地,而是繞過禾霜的屋舍,來到了後邊的池塘。撥開雜草探了探水深,又觀察起了水麵,心中似乎抓了到什麽線索。
    “你說,如果你是凶手,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鬟,為了什麽?”
    蹲在一旁的灰白色影子搖著折扇,漫不經心地說:“如果我是她主子,犯了事,最多不過罵一回。如果我是和她共事的丫鬟下人,兩人之間有矛盾,也頂多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殺人的話,一定是他做了讓我極其憤怒的事,或者被她發現了不可告人的秘密,不得不殺之。”
    “對,就是秘密!區區一個丫鬟,沒財沒色,誰又會為情所殺?再者,她很少離開書院,據與她共事的人交代,她從不與人交惡,矜矜業業的,你說她哪兒來的仇家!那麽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發現了什麽秘密,才會被殺人滅口。”
    “究竟是什麽秘密,竟會對一個弱女子痛下殺手?”西樓沉思良久,實在想不出所以然。他看蘇衍還在研究這片池子,便幾步蹲跳過去,問道:“你在這兒看什麽?”
    蘇衍拍去水漬,起身道:“長孫越發現禾霜曾給一個陌生人開門,離開前還看到那人似乎是在翻找什麽東西。現在想想,禾霜在那一晚可能就已經遇害了,而那凶手在翻找的東西,極有可能就是關鍵證物!不過他八成是找不到了,因為禾霜將那件東西扔進了屋後的池塘中。”
    西樓下意識看了眼被雜草覆蓋的水麵,問她:“為何要扔?”
    “自知大限將至,不能將證物落入凶手手中。”
    西樓合上扇子追問:“她如何確定有朝一日我們會注意這片池塘?”
    “因為,長孫越!”蘇衍走回到屋舍虛掩的正門外,又踩著發黴的青苔路到達那扇半開半關的木門外仔細觀察。
    “怎麽了?”西樓忍不住問。
    “這扇門的鎖孔內全是鏽斑,看來荒廢已久。”蘇衍將門關上,卻發現這很費力,“門已經很難關上,應該是一直敞開的。你看門下麵,都是人踩出的痕跡,不僅有那日刑部查案時留下的,還有許多女子的鞋印,料想這裏是一條丫鬟們的捷徑。”她挪開腳步,看著青苔地上新留下的交錯的腳印,“昨日刑部和大理寺也注意了這扇門,聚集在此處,商量了很久。”
    西樓看著蘇衍關上門又打開,打開後又不斷走進走出,繞著門始終得不出結論。實在看不下去,立即伸手製止了她,“你不會是覺得這扇門和凶手有關係吧?要真如此,刑部和大理寺早就發現了,外頭的樹林都比這扇門關係大些!”
    蘇衍正低頭反複檢查地上的腳印中是否有其他線索,被西樓一語驚醒,急忙看向門外的樹林。
    “樹林、布滿了鏽跡的鎖孔,丫鬟們的通道,還有長孫越的親眼所見……我問你,大理寺過來那日,這扇門是否打開?”
    “那日我不在,但是左卿在,說是他們發現門有端倪,便將它打開查看,卻什麽也沒發現,以為是錯覺。”
    “原來,這扇門在案發那日是關上的,可是鎖孔布滿了鏽跡,倒像是一直敞開著,風吹日曬雨淋的,才會如此。”
    “也有可能隻是未上鎖罷了,刑部怎會沒發現。”
    “你看那兒,”蘇衍指著門後的圍牆,圍牆上布滿了青苔,但是有一片和周圍顏色不同,她將門重新打開,靠在牆上,正好將那片區域遮蓋。
    西樓恍然大悟,驚道:“正如你所言,此門從未關上過!”
    蘇衍感覺腦子裏的線索正在慢慢拚湊起來,越來越全:“假設案發那晚,凶手從樹林裏過來,經過這扇打開的門,敲開了禾霜的房門,禾霜知道凶手目的不純的同時,發現長孫越躲在樹林裏偷看他們,便將證物拋向雜草叢生的池塘裏。若自己遇到不測,長孫越害怕,必會向長孫大人稟報。隻要刑部來檢查這片池塘,就有很大幾率撈到證物。凶手殺完人後打算原路逃走,心虛之下,將本該開著的門關上,然後翻牆逃離,妄想掩蓋自己逃走的路線。”
    西樓不禁拍手稱讚:“阿衍真是有諸葛的心思啊!那通過這些線索,你能確定凶手嗎?”
    蘇衍搖頭:“隻能確定長孫越說的不假而已。除了這,最多知道凶手和死者認識,並且走這條捷徑不是第一回,但絕對不是斷雲軒的下人,下人不會不知道這扇門是壞的。”她靈光閃過,急忙問,“我再問你,書院是從何時開始閉門的?”
    西樓道:“就是萬朝房關門的時候,戌時。”
    “戌時?剛入夜,長孫越說那日正是剛入夜。你快去通知左卿,調查那日所有外來人,雖然沒有登記,但晝夜交替,閉門之際,守衛一定有印象!”
    西樓疑惑:“你不是說禾霜在外並無仇人?”
    “一切都是猜測,所以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在驗證。還有,讓刑部來池塘撈吧。”
    西樓將扇子插進腰帶,搓了搓手道:“大冷天兒的,何必再去麻煩刑部呢,我去撈!”
    不出所料,池塘裏果然有證物,是一件汗巾,塞在瓷瓶裏,西樓撈到的時候,它就飄在雜草最多的地方。
    蘇衍踱步在昏暗的屋內,摸著下巴道:“汗巾…女人的汗巾,這到底是凶手的,還是誰的?”
    西樓拿著針挑燭,一邊說:“汗巾有時候是可以單向指認,但有時候,它隻是件汗巾。”
    蘇衍問道:“可有查過那晚戌時進出書院的人?”
    他搖頭:“那晚閉門時正值守衛換崗,並未看到有人進出,看來凶手是趁著換崗空蕩潛入,也可能是躲到第二日才趁著比武招親人群離開。”
    “真陰險!”蘇衍用力將汗巾扔在地上,“長孫越沒看清凶手,不知是男是女,汗巾又不能指明主人,守衛也沒看到。這下好了,線索全斷了!”
    “誰說斷了?你啊,昨兒還說你聰明,這時你又糊塗了。”
    蘇衍一頭霧水。
    西樓道:“既然凶手沒找到汗巾,就一定會再來,即使不來,他也會時刻關注此事,一旦有風吹草動必然方寸大亂,我們再設下陷阱,必保他自投羅網!”
    蘇衍蹭的一下跳起來:“好主意!那我趕緊去放風聲。”
    西樓看著一道影子飛速而過,聳聳肩,自言自語:“還是這麽風風火火,真是拿你沒辦法。”
    翌日,書院仍舊毫無動靜,放出去的風聲似乎石沉了大海。
    蘇衍急匆匆地跑去萬朝房,剛進院子,卻一頭撞上了長孫熹。蘇衍倒吸口涼氣,下意識後退一步,心道:冤家路窄!
    長孫熹手中懷抱著錦布包裹的不名物件,看了她一眼,從喉嚨裏笑出聲:“蘇先生再急也不必如此吧,天都還沒黑呢,就等不及了?”她回頭看了眼萬朝房,繼續說,“房掌司這會兒沒得空,你還是晚上再來,正合他意。”
    蘇衍氣急,正要發作,突然靈光一閃,想嚇嚇她,便說:“你有這功夫嘲諷別人,倒不如安分守己。眼下斷雲軒死了人,大家嚇得都不敢出門了,你倒好,還來萬朝房。你來的時候,是走哪條路的?”
    “路?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昨日我也是和你一樣,不怕死的到處閑逛,臨時起意要去萬朝房走走,挑了斷雲軒西麵那片樹林裏的捷徑,你猜我看見了什麽?”蘇衍見她已沒心情挖苦自己,不禁得意,“我瞧見刑部的人在那兒辦案!好家夥,一堆人呐,玄廷那位掌司也在,那叫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說重點。”長孫熹不耐煩道。
    蘇衍狡詐一笑:“你也知道南宮大人與我相識,他便好心提醒我這段時間別走那條路,以免惹事端,因為呀,死過人的地方很邪門的!”
    “可笑!世上哪有鬼,你別危言聳聽!”
    “就算沒有鬼,你最好也別去那兒,刑部查案可是很嚴格的,接近者一不小心就會被懷疑是凶手。”
    “那是你們,我乃長孫家嫡長孫,他敢懷疑我?!”
    “案子麵前無親友,抓到凶手才是要緊。主要是那條路連接著斷雲軒西門,西門向來是丫鬟們的通道,刑部懷疑那門有蹊蹺。”
    “門?門怎麽了?”長孫熹突然麵露驚恐,但立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幾乎是瞬間平複了情緒。但是她這一轉變卻逃不過蘇衍的眼睛。
    蘇衍仍然很淡定地說:“那扇門不像是一直關著的,但案發當日卻莫名其妙的關上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可能就是凶手故意關上的,想掩蓋逃走的路線!繼而從側麵得出,這附近定會留下線索,線索之中,或許就有證明凶手身份的證物。”
    長孫熹幹笑一聲:“跟我有何幹係…我,我告訴你,今日我來這兒走的是正路!”
    “嘿嘿,我就提醒你一句,那兒已有官兵把守,省得你白去一趟。”
    長孫熹狐疑的盯著她,心裏總覺得奇怪:“你跟我說這做什麽?”
    “我是看在長孫越的份兒上,好歹你們是姐妹,否則鬼才和你說這些,吃力不討好!”說罷,大步走進萬朝房。
    長孫熹卻再也控製不住恐懼,提了裙子,急忙離開。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蘇衍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蹦蹦跳跳地跑去找西樓。萬朝房好像剛到了一批貢品,西樓正在驗收。蘇衍候在門外,直到最後兩個下人離開才小心翼翼的進去。
    西樓沏了壺茶,含笑說:“怎麽,怕碰壞我的寶貝?”
    蘇衍腳步一頓,忍不住翻白眼:“說的好像是你的似的,忒不要臉。”
    “不是我的,卻是我父王進貢的,剛出爐的琉璃,來,給你瞧瞧。”說著從鐵架子上搬下來一件大件,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著紙,出來的是一件透亮的青花色琉璃三角樽,撒了很多紅色水滴。
    西樓得意地展示著它:“這寶貝,曆經三十名工匠,不斷雕琢,上品中的上品。”說到這兒,他那雙剛剛還亢奮的眼黯淡下來,“為了趕製這件東西,工匠沒日沒夜,不敢疏忽。可是回報的卻是連溫飽都無法滿足的一點點工錢。弱國無尊嚴,窩囊至極!”
    說著苦歎一聲:“以前的燕國並非如此窩囊,大概是在毓後薨逝之後,容帝開始對燕國強加賦稅,每年納貢增了三成!”
    毓後…蘇衍很少聽西樓提起她。當年燕王妃改嫁,轟動六國。民間都在說,那樣完美的的一位佳人,就得配容帝這樣的英雄,那時候蘇衍也這樣覺得,可是現在…
    蘇衍難過的垂下頭,楚王當時該有多痛苦啊。
    陰森的大堂,玄色帷帳在夜風中微微擺動,詭異的氣質籠罩著。瑾雲城跪坐在鋪了毯子的地板一側,另一側,墨斐靜靜坐著,微睜著眼。等下人沏完茶,他緩緩起身,端起茶杯,走向對麵,微微躬下背:“雲城姑娘曾為將軍出生入死,去過不少深宮禁院,想必這身手無人能及。眼下老夫有件難言之隱的事,不知雲城姑娘可願聽一聽?”
    瑾雲城看著他手中暗色的茶水,直起背,行了簡禮:“願聞其詳。”
    墨斐將茶置在她的案上,負手,在大堂內踱步。
    “老夫有位得力的助手,現在被一宗案子纏身,終日難安。老夫在朝堂多得他協助,實在不忍心失去他。”
    “可否問大人,此人是誰?”
    “姬昱。”
    “門下省左侍郎姬昱姬大人?記得是九年前上任,上任以來,替大人尋了很多賢才委以重任,如今大人能在朝中一呼百應,確實有他的功勞。”瑾雲城對墨斐有哪些幫手,出自哪裏,各有什麽背景聯係,十分清楚,這也是她曾作為死士的本職工作。
    墨斐眉目一沉,回頭看她:“此人受不了嚴刑拷打,不能落到刑部。”
    “殺人滅口?”
    “還沒到那時候。”墨斐回到案前,飲了口茶,才道,“幫我潛入斷雲軒,找出那個丫鬟死前藏的東西,帶給我。”
    “是何物?”
    “一條汗巾。”
    蘇衍咬著狗尾巴草,坐在房簷上,兩條腿在半空中蕩來蕩去,將屋頂垂下的樹枝搖的簌簌作響。
    她打了個哈欠,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人。
    “你說,我們這樣蹲守,真的能守到凶手自投羅網?怎麽著都覺得他要是真來了,那也忒傻,哪有這麽傻的凶手!”
    “有時候並非凶手笨,而是在危機麵前,很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如果我的猜測是錯的,長孫熹不過是單純害怕而已,那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正常人怎麽會是那種反應,你放心,消息一定傳出去了,凶手定會前來!”西樓咬了口瓜,問她,“今天又要等到什麽時候?”
    “天亮。”
    西樓哦了聲,扭了扭屁股,一口咬住瓜,解下披風,折的方方正正的疊在一邊,拍了拍它:“過來坐。”
    蘇衍瞥了眼那個墊子,立馬挪過去。坐著坐著覺得無聊,從袖中抽出墨綠色汗巾,湊近聞了聞,急忙丟到一邊,抱怨道:“我還不如交給大理寺,順便也讓他們給我排幾個人使使,我也不必這麽沒日沒夜的!”
    西樓將它折好,藏在腰帶裏,轉頭問她:“那你要跟大理寺要哪幾個人?”
    “盯梢的兩個,抓人的四個,守門的六個……還有預備的六個,全部埋伏在暗處,我就呼呼大睡,一旦有聲響,我立馬號令手下,一鼓作氣將凶手繩之於法!”
    “要是交給了大理寺,哪還有你的事兒,你就真的要回家呼呼大睡了!還不如我們自己幹,幹得好,還能從容帝那兒得點封賞,幹得不好,再上交證物也不遲,你說是不是?”
    蘇衍略略思忖,用力點頭。
    一陣寒風刺骨,蘇衍下意識去摸脖子根,卻摸到一手血,嚇得大跳起來,猛地發現眼前立著一個白色影子,在交錯的樹枝中影影綽綽。
    兩人都繃緊了神經,生怕一個走眼就讓他溜走。
    影子盯著西樓的腰,手上的闊刀紋絲不動,冷光在刀麵翻騰。
    蘇衍急忙從靴子裏拔出短劍,做好防禦:“報上名來吧。”
    影子的雙眼在麵罩下眯起,提起刀,橫對著蘇衍,聽不出男女的聲音說道:“我會刻在你的墓碑上。”
    “奶奶的這麽囂張!西樓,你攻他左邊,我負責右邊,今天我們就來個雙劍合璧,讓他開開眼!”
    隻聽得西樓輕輕嗯了聲,轉眼已經衝刺出去。蘇衍也趕忙追上去,在即將攻到影子麵前時,迅速分開,攻其左右。影子一腳蹬住樹幹,跳上了樹冠,又從另一邊飛下,落到他們身後。
    影子冰冷冷的聲音道:“把東西交出來,留你們活口。”
    “交出來可以,隻是尊駕總得留下姓名,上頭就是問起來,我也好有交代。”西樓握住蘇衍的手,又小聲提醒,“此人輕功了得,你我不是對手,現在他還未使出兵器,暫時不能摸透招數,沒辦法應對,你小心。”
    蘇衍點點頭,不敢鬆懈。
    隻見影子收起闊刀,歪頭看著他倆,似乎在端詳,又似乎,在看著手中的玩物。
    “你們是一對?”他似乎很好奇這兩人的關係。
    蘇衍愣住。這大半夜的,凶手不殺人滅口,關心他倆做甚?!
    影子又問她:“若他死了,你會怎樣?”
    蘇衍看了看西樓,心裏十分為難。若西樓真的有難,自己定當舍身忘死,但是影子問的,明明是男女之間……
    “我不會死,更不會讓她有危險,你休想拖延時間,要麽打一場,贏了東西拿走。”西樓冷冷道。
    “那,輸了呢?”
    “輸?那便留下姓名!”言罷,一道疾風閃電,蘇衍隻捕捉到西樓騰了雲似的朝影子方向奔去,隨之幾道鋒利光影射出,襲向敵人。然而對手一套刀法使得是出神入化,輕輕鬆鬆地就化解了。
    蘇衍不知如何幫忙,左看右看,根本插不進手。影子用的雖是刀,腳下卻靈活的很,一套刀法,愣是耍出了千百種花樣,剛中帶柔,甚是好看。而西樓的扇法宛如流水,卻暗中波濤翻滾,氣勢逼人。隻奈何影子的刀質量忒好,幾十招下來,愣是沒被破壞一分一毫,西樓更是連他的身都難以近得!
    兩人過了幾十招,西樓一點甜頭都沒嚐到,反被牽製。才發現凶手這是在拿自己耍大猴!自負之極,可惡至極!登時怒不可遏。他飛身而起,折下樹枝,以樹枝為劍,和他周旋起來。
    蘇衍終於看準時機,舉起短劍對準他的後背偷襲,影子回身抵擋,西樓趁機將樹枝朝他擲去,不偏不倚,插進了他的右肩,頓時紅了整個肩頭。
    西樓這一刺,刺中的是他的穴道,他一時間難以動彈。正當兩人都鬆了口氣,準備拿下他時,沒想到他突然用內力震出樹枝,反擊蘇衍。趁著西樓慌亂搭救之際,又順走了他身上的汗巾,從屋頂後邊倉皇逃竄。
    西樓哪管得著什麽證物,急忙去檢查蘇衍的傷勢,幸好,隻是傷了筋骨。
    蘇衍捂住傷口,一臉沮喪:“還是讓他跑了!”
    “別急,我自有他法。”有個人,或許是時候用了,西樓暗暗想著。
    “他搶走了證物,肯定不會再來斷雲軒,我們再也沒有辦法引他出麵了?”蘇衍又氣又悔,“早知此人是個高手的話,就不該將證物放在身上,真是大意!難不成,這事真和長孫熹無關?”
    西樓捏了捏她的臉,安慰:“別灰心,車到山前必有路!”
    蘇衍吸了吸鼻子,突然靈光乍現,“對了!方才交手時,我聞到他身上有股香味,很是奇特,應該不是容國的香料,我好像在哪兒聞到過……隻是現在想不起來!”
    “回去睡一覺再說,別多想了。”
    一整宿,蘇衍腦子裏全都是在凶手身上聞到的香味,越來越濃,揮之不去。她總覺得在哪兒聞過,可是卻怎麽都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