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剛一直把箱子抱著，那是一種視若珍寶的感覺。
    他想到什麽，問顧雲潔：“你是怎麽知道這個箱子有開關的？這樣看，看不出來。”
    “不是我發現的。是楚楚發現的，他那天抱著箱子查看了幾眼，跟我說這箱子有機關。我試了一下，發現還真是。信的確是當年我娘留下的，不是我臨時加上去的。”
    還是沈春雨想得遠，也許，她已經想到幾十年後的事情，所以提前準備了那封信。
    或許是放心不下她。
    不管是哪種原因，信的確是沈春雨留下的。
    至於那個劉家在箱子上搞得小動作，被她提前發現，所以洗掉了。
    顧成剛老淚縱橫：“是我對不起你和你娘，連箱子丟掉了都不清楚。還好現在箱子已經回來，要不然百年之後，我都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你娘。”
    “爹，你也不想太多。有些事情娘肯定想在了你的前麵。至於我的身世，早晚也會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箱子已經現世，那枚玉佩也被劉清山拿了出來。
    如果她的身世真那麽重要，有人看到那些東西自然而然就會關注一些東西了。
    如果她的身世不那麽重要，隻是小門小戶的什麽人，早晚也會清楚的。
    目前她隻想擴張勢力，不想有一天麵對強大的對手，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過這些事情，她不方便與顧成剛說。
    顧成剛抱了一會，就讓顧雲潔把箱子收好，才想起楚楚和靈寶沒有回來：“怎麽就你一個人回來的？小楚和靈寶呢。”
    “鋪子裏事情太多，他走不開。這不家裏要豐收了，靈寶在家也幫不上忙，我們也沒時間看著她，就讓小楚帶著她在府城。等豐收之後，我們一家人去府城住一陣可好。”
    一是不確定靈寶回來之後，頭頂的肉靈芝會不會變大。二也是像她所說，靈寶太小，豐收時幫不上什麽忙，還要抽出時間看她。想來想去，就讓楚楚帶著靈寶留在府城。
    “你們在府城發展就好，我和你爹過去幹嘛，還給你們添亂。”顧蘭氏一聽，忙擺手。
    府城聽著就不錯，但那裏不屬於她。
    這輩子也沒去過什麽大地方，差不多時間都待在這個小山村裏。讓她走出大山，走出這裏，她會不適應的。
    小潔和小楚做生意掙錢什麽的，她不懂也不想管。如果讓她離開這裏，多少舍不得。
    也不想拖累年輕人掙錢的腳步。
    “是呀，我和你奶留在村裏就好，沒必要跑府城去。你們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們就好。”
    “先把水稻收了再說吧。我這次回來，主要是想幫家裏把水稻收了。”顧雲潔沒有再說這個話題，心心念念的還是水稻。
    “你要再不回來，我和你爹可要先動手了。水稻長勢太好了，每天路過的村民都羨慕不已。村裏就是有些人看不得別人好，時間久了也怕出事。”村裏大部分人還是很好的，知人知麵不知心，也怕有些人生出什麽齷齪心思。
    “這不緊趕慢趕的回來了，就明天開始吧。”顧雲潔也想快點把水稻收回家，見證一下畝產數量。
    “我現在去問問清花和水妹，問問她們明天有沒有時間。多幾個人，我們收得也快。她們如果沒有時間，我們就自己先收著。”顧蘭氏轉身要出門。
    沒一會，她就回來了，臉上有著笑意：“兩家都有時間呢，和她們幫忙，我們家那五畝地，不過兩天時間就能搞定。”
    “家裏還有菜沒有，要是沒有的話，我明天起個早去買。”
    “我帶了回來。”顧雲潔從馬車裏提出一個籃子：“回來時，我去了一趟店裏，胡掌櫃給準備的。”
    明天要幹嘛，自然要早點休息。
    小潔回房時，顧成剛囑咐她：“小潔，一定要收好那個箱子，事關你能不能找到親生父母。”
    “關鍵不在這個箱子。”顧雲潔笑：“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保管的。”
    顧成剛點點頭。
    天還沒一絲光的時候顧蘭氏就起來了。
    今天中午有這麽多人的飯要準備，不起早不行。
    “小潔，要不我去下地，你在家幫著準備飯吧。”顧蘭氏在小潔起床後，問了一句。
    孫女打小沒怎麽下過田，現在讓她下田幹活估計也不習慣。
    “行。”讓她下田，確實有些發愁。奶給了她這個台階，得順著下。
    不過早上得去地裏看一圈。
    把一些工具拿到田裏，張水妹還有寧清花兩家都來了。
    都是一家人過來的。
    兩家加起來八口人，加上自己家的幾口人，架勢就出來了。
    “這水稻不僅長得好，穀子也生得結實，看著就喜人。”張水妹看著這水稻不知道有多喜歡。
    可惜，小潔播種時，她們家還沒與小潔交好，所以沒種上這樣的水稻。
    寧清花家倒是種了一些，長勢也是喜人，產量不用看都知道比別家的要高。
    “可不是。還是小潔有眼光，換做一般人，哪敢隨便入手新種子。”寧清花像看著自家孩子一般看著眼前的稻子。
    小潔家種的多，種了五畝。
    她們家種了一畝。
    早上涼快，沒有那麽熱。大家緊趕慢趕的開始幹活。
    女人忙著割水稻，男人們負責打。
    一個早上打了一畝水田，三個男人各挑了三次。
    “成剛，這產量不得了呀。”顧鐵柱看著這產量，羨慕的不行：“曬幹之後，怎麽也有六百以上。”
    他們挑得重，一擔穀子怎麽也得百來斤濕穀子。
    曬幹之後，六七百說不定都有。
    這可是大豐收了。
    他們種的那種種子，畝產二三百斤都不得了。
    因為產量高，大家幹起活來熱火朝天的。
    小潔在地裏忙了一會就回家燒飯了。
    她手腳快，加上顧蘭氏已經撈好飯，沒到一個小時，飯菜就做好了。
    打上一桶井水提到田裏：“先回家吃飯吧。”
    回到家，才發現小潔家的夥食也不是一般人家可以比。雞鴨魚肉樣樣全，小潔的手藝更是沒得說。
    “小潔，吃著你的菜，都感覺像是在下館子一樣。”
    “人家小潔就是開酒樓的，這幾個菜還不是小意思。”
    “你們多吃點菜，天在天氣熱，中午再炒別的菜。”
    “這肉菜不怕，多吃幾天也是可以的。”在這個沒有冰箱的年代，觀念裏沒有隔夜菜的觀念。
    一切憑口感。
    吃之前聞聞或者吃進嘴裏變味了，才舍得倒掉。
    要不然，都不舍得倒掉剩飯剩菜的。
    看著小潔家一擔一擔的穀子往家挑，不少村民都來打聽產量。
    “什麽，一畝地濕穀子能有十擔左右，是不是裝的不滿，虛的？”
    有村民不信，都是水稻，憑什麽她們的產量這麽高，高出一倍還多。
    “不信自己去曬穀場看看，堆的都是她們家的穀子。”
    小潔家裏水稻高產一事，消息不脛而走。
    大家紛紛湊過來，讓顧成剛留點種子給他們，他們下一季也種這種品種的水稻。”
    顧成剛笑嗬嗬的：“我們會留一部分水稻種子，不過種子的產量能不能和我們第一茬的比就不知道了。你們自己心裏也有個數。”顧成剛做事沉穩，你讓我留種子可以，但要是產量沒有現在多，可不能來找我。
    種水稻這種事，產量多少當然是各憑本事，也要看老天爺的眼色。
    沒有大災大難，一般豐收都不成問題。
    真要碰上災害年，顆粒無收都是常有的事情。
    一天下來，收了三畝水田。
    但曬穀場曬滿了顧成剛家的穀子。
    下午，把穀子堆成一堆，再用油紙改上，顧成剛在邊上守夜。
    這麽多穀子，當然得守著。
    要是晚上讓人偷去了怎麽辦。
    何氏因為箱子一事，一天都沒怎麽出門。一是不想看見村裏人那些人的眼神，更不想提起這件事。
    她沒有出門，不代表家裏的其他人不出門。
    對於顧成剛一家今天收水稻並且產量不低一事，一家人吃晚飯時提了一嘴。
    顧成剛家產量高，何氏自然不服氣：“神氣什麽，老娘遲早會讓他們明白，什麽叫不要高興太早。”
    她昨天晚上吃了虧，以後與顧成剛一家就是仇人。
    兩個兒媳聽著她的話，不由對視一眼：“娘，你這話怎麽說？”
    何氏冷哼一聲，眼神看向朱氏：“你去跟子玉遞個話，讓她想辦法讓康大人知道這件事。這可是高產量的水稻，康大人知道以後會怎麽樣，肯定會全部要走呀。”
    劉家齊聽著何氏的話，不由讚了一聲：“娘，你這招高。這件事我們不出手，直接讓官府出手。官府來要種子，他顧家能不給。今年豐收再好又怎麽樣，顧家留不住它們的。”
    真要畝產六七百斤，官府的人自然要來。
    以康大人的性格，肯定會第一時間上報朝廷，然後把糧食獻給朝廷，讓更多的百姓種上。
    這件事如果成了，可是大功一件，往上走好幾級都是有可能的。
    “你明天一早就去，這件事要是成了，我們家就是大功臣。以後康大人發達了，定然不會忘記我們的。”劉家力也想到了這一層，催促朱氏一早就去。
    朱氏應下。
    一早，朱氏果真讓自家男人駕著牛車搭著她去了。到了縣城，直奔陳家。
    因為子玉懷有身孕的緣故，身為娘家人的朱氏，隨時可以進府看望女兒。
    見女兒的臉色紅潤，肚子又大了一圈，知道子玉最近過的很好，心中很是滿意。
    “娘，你怎麽來了？”劉子玉扶著腰，笑吟吟的看著朱氏。
    “抓了兩隻雞過來，回頭讓廚房做給你吃。”朱氏握著女兒的手。
    看來當時讓子玉嫁進陳府是對的。
    如果子玉不嫁進陳府，哪有現在錦衣玉食的日子。
    “你是說，顧雲潔家種的那些水稻，產量很高，畝產五六百斤？
    “估計不止的。”朱氏昨天去年了，濕穀子數十擔呢，曬幹之後，肯定六百不止。
    朱氏小聲與劉子玉說了一下家裏的計劃。
    劉子玉聞言眼裏都是光，這是一個可以直接扳倒顧雲潔的機會。
    “好，我會去說的。”
    “你一定盡快讓康大人知道這回事。康大人如果知道，肯定會派人去了解情況的，隻要消息是真的，我們家的功勞就來了。”
    母女倆說了一會話，劉子玉想留朱氏在府裏吃飯，朱氏拒絕了：“你爹在外麵等我呢，知道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好好養著，有時間再來看你。”
    朱氏走了之後，劉子玉讓人去打聽陳夫人在不在家。
    “夫人不在家，和少夫人雷公山上香了。”
    劉子玉一聽，暗思這件事不能越過婆母去，如果越過婆母，她肯定會不高興。
    想了想，還是等婆母回來後再與婆母提這件事，讓婆母跟康大人提起這件事，肯定更合適一些。
    ……
    水稻產量高，全村都注意到了。
    顧成剛提醒小潔：“這件事如果被別人先捅到官府，我們這些糧食怕是要全部充公，你還是想想辦法吧。”
    水稻產量變高，這可是關係國運的一件大事，官府如果知道，不會無動於衷的。
    說不定會全部拉走，再上報朝廷。
    顧雲潔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我知道要怎麽做了。”
    這件事，如果隻是康大人知道，他肯定會把功勞給占了。她得想想辦法留下一些糧食。
    把新品種分享出去她沒意見。糧食產量高一些，每年餓死的百姓就會少一些。
    如果可以，她巴不得所有百姓都能種上這種高產量的糧食。
    “你心裏有數就好。”顧成剛知道小潔是個有主意的人，說完這句之後，他就去忙他的了。
    顧雲潔坐在四方桌前，想著是直接把糧食上報給朝廷還是通過官府上報上去。
    糧食產量現在不穩，上報上去隻有兩個後果，要麽是真實的，要麽是欺君。
    隻要能讓更多的百姓吃飽飯，她冒點險也不要緊。
    一早，顧雲潔裝了幾包沒怎麽曬幹的穀子放在馬車上，她要進城把水稻增產一事與康大人說上一說。
    至於康大人會有什麽反應，隻能隨機應變了。
    她駕著馬車到縣衙裏，康順舟還沒有上衙。衙役看到她的馬車，攔下了她。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康大人說，還請幾個大哥行個方便。”小潔從荷包裏摸出一塊碎銀，讓守門的衙役們一會買酒喝。
    見她如此懂事，衙役沒有為難她，很快替她稟報了此事。
    康順舟最近有些頭疼，聽說顧雲潔有事求見他，揮揮手：“讓她進來吧，聽聽是什麽事？”
    對於顧雲潔，他可沒什麽好印象。隻要對上她，準沒好事。
    見顧雲潔扛著一包糧食進來，康順舟皺眉：“顧雲潔，你在搞什麽鬼，那是什麽？”
    大早上的扛個麻袋進來。
    那麻袋看著不輕，她輕輕鬆鬆就扛進來了，還是個女人嗎？
    顧雲潔放下麻袋，對著康順舟行了一禮：“康大人這是怎麽了？昨天晚上沒睡好？”
    康順舟沒有回答，總不能說昨天晚上院裏的姨娘鬧得慌，他確實沒有睡好。
    “你麻袋裏的什麽？不會是裝了一個人吧。”
    “康大人把我想哪裏去了。”顧雲潔打開麻袋：“不瞞康大人，這可是大喜事。我家水稻今天高產，這不第一時間給康大人送來了喜訊。”
    康順舟冷笑：“高產？你跟本官說說，你家水稻畝產多少？”
    就梧縣這環境和天氣，從來沒有超過畝產三百的。
    “昨天剛打回來的，也不清楚實際數量。不過可以跟大人透個底，濕穀子收了一千斤左右。”
    康順舟並不相信：“你就吹牛吧，那曬幹不得有七八百斤，怎麽可能，又不是神仙種子，能種這麽多。”
    他雖然不懂種地的那些事，但縣裏每年都要收田稅的，實際收成怎麽樣，心裏肯定是有數的。
    “康大人不信，可以實際去看看。不過我不能保證後麵的產量是不是也有這麽高，所以這些水稻要怎麽處理，想聽聽康大人的意見。”言外之意很明顯，這些水稻是她無意中種出來的產量，至於後期有沒有這個產量，她心裏沒底。
    至於要不要上報，看康大人自己的意思。
    “康大人可以先派人去查看，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顧雲潔淡淡一笑：“這些水稻都是我自家種的，康大人如果想要拿走，得按種子價買走。我家水稻高產一事，不出三天全縣城的人都會知道，他們肯定會上門要求賣種子的。康大人動作得快點，要不然怕不夠賣。”
    “你確定你不是在騙本官。”康順舟對於顧雲潔的話不是那麽相信：“正好今天無事，就跟你過去看看。醜話說在前頭，你要是騙我，本官饒不了你。”
    顧雲潔帶著康順舟出了縣衙，正好在門口碰到了陳夫人。
    “大哥，你們這是去哪。”陳夫人看到顧雲潔出現的那一刻，直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說她們家的水稻今年高產，讓我去看看。”康順舟指了指顧雲潔：“我去看看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陳夫人一聽直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