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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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河一帶的地方官多半跟著趙構南遷了,無主之地,不會有什麽抵抗,取之如探囊取物,隨意安排即可,於是嶽誠命令王貴跑一趟遠路,南下黃河北岸,把濮州、開州、滑州、浚州四個州縣一並拿下,這樣一來,東西兩側與相州和東平府接壤,完善了大嶽國的邊防,占據黃河天險,隔江與京畿路的宗澤對峙。
王貴表示沒問題,拿了兵符就走,嶽誠喊住他,讓他另拿一枚兵符,半道上路過東平府的時候,交給楊再興,山東一帶如果有機會,也可以適當擴大,讓楊再興看著辦。
隨後,他把種旬叫到跟前,指著地圖上的磁州與邢州,這兩個地方與洛州接壤,西鄰太行山,土地廣闊,幾乎沒有受到金兵的騷擾,地方官還在,可能會有一戰,他問種旬,能不能拿下?
種旬愕然。
嶽誠又問一遍:“發什麽呆,如今你是洛州招討使了,給你三個月時間征兵練兵,拿下這兩個州縣,有沒有問題?”
所謂的洛州招討使,還以為是玩笑,沒想到真讓他來當,種旬不禁狂喜,旋即忐忑不安的回道:“小的雖然上過戰場,可是總領上萬兵馬的差事,還沒當過,不敢說一定拿下,唯有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就夠了,兵符交給他,可以立刻著手征兵,武裝洛州。
安排完差事,嶽誠收拾行李,種旬追上來問:“大官人要出遠門嗎?”
他點點頭:“抄沒劉豫的家產時,不是找到一封完顏昌的來信嗎,劉豫跟金國約定了聯絡地點,這個地點在新河鎮,我打算去一趟新河鎮,探探對方的底細。”
種旬臉色一變:“這很危險啊,小的跟您一起去吧。”
嶽誠哭笑不得:“你如今是洛州招討使,掌管一地兵馬錢糧,還要練兵打仗,怎麽能隨意亂跑?”
“呃……”
可你是大嶽國的國君,不也沒有待在大名府嗎,到處亂竄,還自己找了份危險的差事,實在是讓人放心不下,種旬就算自己不能跟隨,至少也要安排一隊兄弟保護他,免得出意外。
這時嶽誠已經打好了包袱,用劍鞘輕輕一挑,包袱飛上半空,他信手舞了幾個劍花,接住包袱扛到肩上,微微一笑:“別忘了我在校場贏過你七次,論武功,我也不差,用不著人保護,你帶人保護一下雪驄和小麻團,把我的這倆小同鄉送到大名府,還有武德園的匠人,也派人送到大名府,讓他們專心編纂《太平嶽術》,回來我要檢查的,其餘不必多管。”
馬夫把他的大宛馬牽過來,已經喂足了草料,大宛馬精神抖擻,前蹄微微揚起,似乎已經做好了狂奔千裏的準備,嶽誠縱身上馬,從北門離開洛州。
此次北上有兩個目的。
一是偽裝成劉豫的斥候,與金國使者見麵,從中打聽秦檜的消息,要是能除掉秦檜最好,就算除不掉,也要掌握住秦檜的動向,二是順路找一找刑無疆。
刑無疆成了他的一塊心病,昨晚查看係統,發現刑無疆又發動了燃忠,忠誠值再次掉到60以下,變成無主的狀態,記得上次收服他的時候,明確的交代過,不到萬不得已,不準發動燃忠,這家夥怎麽回事啊?
這次北上,如果找到刑無疆,幹脆把他雪藏了,卡牌收回係統,不用了,不然流落到別人手裏,對他也不是什麽好事。
嶽誠一邊沉思一邊打馬疾行。
大宛馬蹄力驚人,半天時間就跑了兩百多裏,經過巨鹿縣時,天降暴雨,官道泥濘難行,他戴上鬥笠,穿好蓑衣,牽馬沿著田壟慢慢走,雨幕遮蔽了視線,走到一處上坡的崗子,忽然發現路邊有輛馬車陷入泥潭。
嘩嘩的雨勢中,聽得那馬夫拚命的鞭打馬兒,同時站在側麵推車,也不知車裏裝了什麽東西,十分沉重,那匹馬卯足了勁兒也拉不動,被打的吃痛不已,跪在泥地裏哀鳴,那馬夫扔了馬鞭大罵:“不中用的東西,養你十幾年,全都白養了。”
嶽誠對馬兒也略有研究,隻見那匹馬鬃毛稀疏,蹄子磨損的很嚴重,一看就是十幾歲的老馬,馬兒的壽命一般也就二十年出頭,這馬算是馬群裏的老年人,早已不複當年之勇,而且輪子有一半陷入泥潭裏,不好拉,再打再罵也沒用啊。
眼看那人在大雨中發愁,走不動路,嶽誠心中一動,牽著馬過去道:“老丈很有閑情雅致啊,趁著大雨出來洗澡嗎?”
老孫頭悻悻地翻個白眼:“你當我是傻子!”
嶽誠哈哈一笑:“說笑而已,老丈莫見怪,我看你這匹馬是拉不動了,倘若需要幫忙,不妨知會一聲,我這裏正好有一匹壯年的戰馬,興許能把你的馬車拉出來。”
剛才雨勢太大,稍微離得遠點就看不清,走到跟前,看清大宛馬的模樣,老頭由衷的讚道:“這是匹好馬,西疆回鶻種,往年還有馬市的時候,少說能賣五千兩銀子,小官人從哪得來的?”
他信口胡編:“友人相贈,我也不知道這麽值錢。”
老孫頭大有深意的打量著他:“講實話,這馬十分罕見,如今正在打仗,南南北北都需要戰馬,手裏若是沒有三板斧,還是不要騎著它到處溜達,沒聽說過一句古話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小心被它牽連的丟了性命。”
萍水相逢的路人,願意好心提醒他一句,也算是很難得了,單憑這一條,嶽誠就願意幫忙,他把車把式換到大宛馬身上,頂替那匹老馬,一鞭子抽上去喝道:“走!”
大宛馬唏律律的昂首嘶鳴,蹚著泥水打滑幾下,猛地發力,把這輛馬車從泥潭裏拖出來了,嶽誠趁機在後麵推車,走過高崗之後,路途平坦了許多,才把馬車交給那老頭。
老孫頭滿臉喜色的道謝:“有勞小官人了。”
“小事一樁,雨停了,在下還要趕路,告辭了老丈。”
“小官人且慢。”
老孫頭掀開馬車上的氈布和草席,從裏麵拿出一杆花傘,塞到嶽誠手裏。
莊稼人沒什麽好東西,送他一把花傘,聊表謝意。
這原本就是一次偶遇,不出意外的話,兩人的餘生都不會再見麵,可是接過花傘的一刻,嶽誠忽然看到馬車裏掉出來一根骨頭,好像是人的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