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江湖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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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起對花姐冷漠無情的不滿,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心情得以平複。
    然後穿上道袍,手奉三炷香,畢恭畢敬的起了三清壇。
    之所以是三清壇而不是上清壇,這其實也是三清的規矩,三清之中沒有單獨立壇的說法,起壇便是三清壇,必須連帶著玉清和太清一塊兒祭拜。
    關於這個規矩,我以前也有問過師父。
    他的回答很玩世不恭,說三清都在一個辦公室辦公,請符就好比去找公職人員辦事,一個辦公室的人,那不得遞根兒煙打個招呼?
    我深吸口氣,摒除一切雜念,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對天道。
    “三清在上,弟子上清門人楚離,今遇血屍銅甲,請靈寶天尊助弟子降妖除魔!”
    說完之後,我取出一根針在我左手食指的指尖輕輕點了一下,然後將一滴鮮血滴在了沾有朱砂的筆尖之上,同時在心裏默數。
    如果滴在筆尖的鮮血順利滴落而下,這說明請符失敗,以前師父也曾請過一次,不過最終卻以失敗而告終。
    而這一次,我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筆尖,心中默數了十幾個數也沒見鮮血滴落下來,這是代表請符成功了?
    對於被歐皇附體的事實,我有些不敢相信,以至於即便是早就已經練習了成千上萬次的畫符手法,此時卻好像忘了該如何下筆。
    我強行按捺住內心激動的情緒,快速在符紙上勾勒出符頭、符身和符尾,整個過程一氣嗬成。
    我拿著人生中第一張三清鎮屍符,心中翻湧的情緒溢於言表。
    等到符紙幹透過後,我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裝好用得著的家夥事兒之後,直接將供桌懟在了花姐的店門口。
    結果再回頭想要尋找出租車的時候才發現,這他媽狗娘養的司機早拿錢不知道什麽時候跑路了!
    我氣得那叫一個捶胸頓足咬牙切齒,心裏默默把那出租車司機的祖宗十八代挨個兒問候了一遍。
    舉目四下一看,現在這個時間點兒一時半會兒估摸著是打不到車了,遠處的路邊倒是停著幾輛共享單車。
    且不說我會不會騎的問題,就算是會,等到的時候,估摸著黃花菜都涼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我的視線在掃過司妃妃店門口的時候,突然發現了那輛停在門口的司妃妃朋友的二手車。
    我之前聽司妃妃說起過,這輛二手車她朋友平時很少開。
    再加上最近這段時間,她和那鬼嬰相處還算融洽,為了節省時間回去照顧那孩子,所以長時間征用了這輛車。
    想到這裏,我直接衝進了發廊,這個時間點兒裏麵自然是少不了一些讓人麵紅耳赤渾身燥熱的聲音。
    不過今天我沒閑工夫欣賞,掃眼看了看並沒有發現司妃妃,估摸著應該是在上鍾,於是我從桌上抓起車鑰匙,扯著嗓子就大喊。
    “警察來了……”
    下一秒,裏麵的隔間一個個白花花的身影“嗖嗖嗖”的衝向後麵的鐵門,一看就知道個個都是老嫖客。
    而我則是守株待兔,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身上裹著條毯子的司妃妃。
    “哎呀,警察同誌我這是第一次,生活所迫沒辦法,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容易……”
    司妃妃的話還沒有說完,結果這就看見居然是我。
    “小哥,咋是你啊?”
    我沒有跟司妃妃廢話,生拉硬拽的拖著她就出了門兒,強行將她塞到了駕駛座上,自己則是坐在了副駕駛座的位置。
    “去通江大橋南岸,別問那麽多趕時間,江湖救急!”
    這段時間的相處下來,我和司妃妃這點兒默契還是有的,她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然後發動了汽車。
    等到車逐漸形勢平穩過後,司妃妃才小心翼翼的扭頭問我。
    “遇上麻煩事兒了?”
    我並沒有告訴她事情的詳情,倒不是因為我信不過她,而是擔心她害怕,在路上出點兒什麽岔子,隻是說如果我不能及時趕到肯定會出大事兒。
    司妃妃倒是也沒有再追問,可能是注意到了我頻繁看時間的舉動,所以一路上油門幾乎踩到了底,即便是遇見紅燈,在確定沒有車的前提之下,司妃妃都是直接闖。
    原本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在司妃妃這個老司機的親自操刀下,隻用了四十來分鍾的時間。
    車剛一停穩,我就拽開車門直接跳下了車,一邊往橋上走,一邊頭也沒回的對司妃妃說。
    “你就待在車上,哪兒也別去!”
    我呼哧帶喘的跑到先前的地方,好在是一切風平浪靜,老乞丐蹲在地上一根兒接一根兒的抽著煙,時不時的還會和洛天星說上兩句話,當然洛天星壓根兒就沒有搭理他。
    “天星哥,情況怎麽樣?”
    洛天星看著我微微點頭,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臉上帶著難掩的疲態。
    我從包中取出了鎮屍符,用眼神和洛天星達成共識之後,洛天星大喝一聲猛地從棺材上跳了下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隻見到鎮屍棺上的金色細線刺目的亮光一閃,在“砰”的悶響聲中棺蓋翻轉著騰空而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金色細線也被齊齊掙斷。
    借著月光的微亮我清清楚楚的看見,那胸口還插著九龍螭紋刀的銅甲血屍,咆哮著直接坐了起來。
    我牙一咬心一狠,抬手便想要將手中的鎮屍符,幹脆利落的貼在了銅甲血屍的腦門兒之上。
    可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啊”的一聲驚呼,好在是我運氣還算不錯,手中的鎮屍符還是穩穩貼在了銅甲血屍額頭的鬼門之上。
    霎時之間,在場所有人都清楚的看見,一道青光刺破夜空,直直的落在了銅甲血屍的額頭之上。
    那道青光如煙似水,從銅甲血屍的頭頂倒灌而下,僅僅隻過了不到兩秒鍾的時間,那銅甲血屍身上的戾氣便已經被青光裹挾,蕩然無存。
    原本猩紅的雙眼也隨之暗淡,變成了一具普普通通的僵屍,坐在棺材中一動不動。
    一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此時此刻我的手還在止不住的微微顫抖,回頭看過去這才發現,剛才驚呼出聲的居然是司妃妃。
    估計她是被剛才從棺材中突然坐起來的銅甲血屍給嚇了一跳,好在是沒有出什麽岔子。
    “三清鎮屍符,果然名不虛傳!”
    老乞丐在旁邊喃喃感歎道。
    我回頭看向洛天星,他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縱身躍起跨在棺材沿兒上,抬手拔出了九龍螭紋刀,然後抬腿直接將那銅甲血屍踹回到了棺材中。
    隨即,又將棺蓋重新蓋上。
    “它我帶走!”
    洛天星說完,也不在乎我什麽意見,直接扛著那口棺材轉身就走,在經過司妃妃身邊的時候頓了頓,扭頭看了她一眼,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我如釋重負的長出了口氣,那銅甲血屍現在已經被封印,洛天星應該會妥善處理,放在他那兒相較於放在我這兒更安全。
    畢竟,我要是帶著一口棺材回去的話,花姐非得剁了我不可。
    走在回去的路上司妃妃才問我說。
    “小哥,那個扛著棺材的是什麽人啊?我見他背上好像背著個什麽東西,老嚇人了!”
    原來,之前司妃妃之所以驚呼出聲,其實並不是因為突然從棺材中坐起來的銅甲血屍。
    其一,因為她隔得還比較遠,沒太看清楚棺材裏麵是什麽。
    其二,一個活人的後背上出現一個僵屍,比一個棺材裏麵出現一個僵屍,在邏輯上對一個普通人來說更有視覺衝擊力。
    我剛想開口,就聽見坐在車後座上的老乞丐說。
    “什麽人?那人可不簡單啊,我還以為他們那一脈會就此斷絕,沒曾想出了這麽個狠人,真是不佩服都不行!“
    話說到這兒,我扭頭看向老乞丐,發現這老東西這會兒正伸長了脖子,往司妃妃脖子下麵瞄。
    現在的司妃妃依然隻裹了一條毛毯,掌控方向盤的時候,披在肩上的毯子,不經意間往下滑了滑,從老乞丐那個角度,完全可以看見惹人遐想的大致輪廓。
    見我正在看著他,老乞丐“嘿嘿”一笑,隨即話鋒一轉。
    “那背屍一門就算再怎麽厲害,也不及咱小真人一張鎮屍符,青氣衝霄,當真歎為觀止,我孫某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突如其來的一嘴,倒是舔得我有點兒舒服。
    也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老乞丐的真名叫孫玉樹。
    在他身上,還有很多讓我好奇的地方,比如,他的手上怎麽會有我師父的六角青銅鈴?又為什麽要在危急關頭給我斷後讓我走?
    再則現在他已經知道了我上清傳人的身份,所以我決定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聊聊,至少也要先搞清楚是敵是友。
    等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司妃妃怕家裏那小鬼鬧騰,所以馬不停蹄的趕了回去。
    我則發現,原本被我放在店門口的供桌,這個時候卻不見了蹤影,伸手一拉才發現花姐居然給我留了門兒。
    而我的供桌就在店內,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在我離開之後花姐給我搬進去的。
    這女人平時其實對我還算不錯,就是奸商屬性重了點兒,脾氣上來的時候認死理,刀子嘴豆腐心。
    我重新拉上卷簾門,帶著孫玉樹去了附近一個小旅館,現在也隻能先把他安置在這兒。
    結果前台的老板娘一看是個乞丐,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加錢。
    原價兩百一晚的單人間兒,在我軟磨硬泡之下,老板娘妥協到了二百五,我一尋思還挺適合孫玉樹。
    交了錢就把孫玉樹塞進了房間,讓他好好洗洗,我明天早晨再來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