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驚變

字數:15820   加入書籤

A+A-




    鎮武司,武獄。
    作為鎮武司關押案犯的地方,武獄的看守曆來都非常森嚴。
    武獄位於鎮武司的西南方向,在大魏開國皇帝魏通玄建立鎮武司後,九州各地的鎮武司被江湖武者光顧最多的地方,便是武獄。
    這也導致武獄的建築顯得有些另類,地上隻有一層,地下卻有三層,外牆建築用料使用數層鐵板,哪怕是潛龍境武者也難以在短時間內將其摧毀,然後劫走這裏的犯人。
    武獄建築之所以往地下延伸,便是為了防止江湖上的武者來劫獄。
    江湖上的武者闖入武獄並不困難,可想要將裏麵的犯人帶走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因為關押的重要犯人都是在地下,解救成功後,還需要將人帶上第一層,在此期間鎮武司早已經反應過來,直接就能在武獄外布下天羅地網。
    故而武獄也被江湖上的武者笑談為烏龜的殼,進去容易出來難
    位於武獄的第四層,這裏關押的案犯,至少是鐵骨境武者,甚至還不乏魚躍境的案犯關押在此。
    這裏沒有黑天白夜之分,掛在牆壁上的油燈也從來不會熄滅,隻會在燃油即將耗盡的時候,繼續往燈盞裏添油。
    “劈啪!”
    “劈啪!”
    “劈啪!”
    此時第四層武獄的某個房間裏,兩名鎮武衛正揮動著長鞭,一鞭接著一鞭的抽打在一名犯人的身上。
    犯人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血痕遍布,他的氣息也已經變得萎靡不堪。
    犯人赫然便是早上被囚車押送而來的陰兵。
    “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在哪裏?”
    “說不說?”
    “說不說?”
    “隻要你一天不說,這種折磨就一天不會結束,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
    不知多久過去,又有兩位鎮武衛走了過來。
    “喂,薛林,李群峰,換班了。”
    正在落鞭的兩位鎮武衛停了下來,臉色皆是有些詫異。
    “這麽快就已經到晚上了?“
    薛林臉色詫異道:“這日子可過的真快啊。”
    “這裏又沒有白天黑夜,日子過的當然快,快走吧。”
    “誒,好嘞。”
    房間內的兩人將長鞭掛在牆上,然後走出了房間。
    其中一名鎮武衛看著陰兵身上的血痕,不由皺了皺眉,說道:“你倆這麽抽下去,把他打死了怎麽辦?咱們還得從他嘴裏撬出京州閻羅殿的下落呢。”
    薛林在門口頓住,滿不在乎的說道:“不打他怎麽交代?”
    那名叫李群峰的鎮武衛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地獄門的刺客一個個的骨頭可真是硬啊。”
    “據說這些家夥在成為合格的刺客前,都會經曆非常嚴苛的嚴刑拷打,就是為了防止他們日後若是被擒,會將地獄門的一些機密說出去,若是他們嘴鬆了,就代表他不合格,根本沒機會出師”
    “這地獄門還真是變態啊。”
    “唉,這地獄門一日不除,日後必成大魏心腹大患啊。”
    “走吧走吧,伱倆不來,我還沒有覺得餓,你倆一來,我就感覺肚子在咕咕叫了。”
    “”
    隨著薛林和李群峰離開,剛來的兩位鎮武衛看了陰兵一眼,然後便徑直轉身離開。
    待兩人離開,昏暗的房間裏,一直聳拉著腦袋讓人看不清麵容的陰兵緩緩抬起了頭。
    “終於到夜晚了嗎?”
    陰兵嘶啞的聲音響起,然後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流出的鮮血,然後舌頭收回,在嘴裏蠕動了片刻,然後像是攪碎了什麽東西咽下。
    房間裏,自他身上刮起了一股元氣漩渦,朝著四麵八方席卷而去。
    緊接著,他身上的皮肉傷,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
    短短片刻時間,他身上的皮肉傷便已經全部痊愈。
    “哢哢哢”
    他用力的拽動自己右手,手掌傳來骨節碎裂,直到讓自己的右手輕鬆脫離了束縛的鐐銬。
    右手解脫束縛,陰兵的嘴角終於流露出一絲森冷的笑容。
    “被鞭子抽了一天,也該輪到我了。”
    他用脫困的右手將其他束縛在身上的鐐銬一一解開,然後走出了監牢。
    “你們聽說了嗎?據說上麵已經安排人去西周購買噬髓蛭了。”
    “噬髓蛭這是什麽玩意?”
    “噬髓蛭你都不知道是什麽?這玩意是西周不良人專門拷問犯人的一種手段,凡是極其重要的犯人,隻要喂他吃下噬髓蛭,不出一天時間,他就會把知道的一切都全部找出來。”
    “看來這一次上麵是準備動真格的了啊,地獄門在天璿城殺了兩位百戶,和近百名鎮武衛,上麵怎麽可能咽下這口惡氣,其他八州的鎮武司可都在看著呢。”
    “是啊,等去西周的人把噬髓蛭帶回來,想必白虎指揮使大人也已經趕回來了,到時候利用噬髓蛭撬開陰兵的嘴,勢必要將位於京州的閻羅殿全部清算”
    “有白虎指揮使大人出手,地獄門設立在京州的閻羅殿好日子可就不多了。”
    “喂,快喝,待會還得去巡視一圈呢。”
    “嘁,有什麽好巡視的,進了咱這第四層的人,哪個不是半死不活的樣子,就算鬆開鐐銬,也沒機會蹦躂。”
    “再說了,有鐵骨境巔峰的王大人坐鎮,咱們怕什麽。“
    “你小子別拍馬屁,喝完這碗,去巡視一圈再回來喝。”
    “是,王大人,你放心”
    就在這時,兩名鎮武衛的屍體突然從遠處飛了過來,然後重重的砸落在眾人麵前。
    正在喝酒的眾人麵色齊齊一變,身穿一襲銀絲紋繪飛魚服的王紹豁然起身,右手按在了鎮武刀上。
    “李傑?坤元?”
    在眾人驚懼的目光下,身為百戶的王紹緩緩上前,上前檢查兩人的傷勢。
    翻開第一位鎮武衛的身體,他的咽喉出現一道貫穿傷,鮮血正在不停的湧出。
    “是李傑!”
    眾人看清屍體的麵容,心頭陡然一沉。
    緊接著,王紹繼續給第二人翻身。
    隻是當他的麵容映入王紹的眼中時,王紹瞳孔猛地收縮,身形意欲爆退。
    是陰兵!
    這人赫然是換上了鎮武衛服飾的陰兵。
    看到他的那一刻,在場的鎮武衛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晚了!”
    陰兵嘴角掀起一抹計謀得逞的笑容,握著鎮武刀的右手猛然探出。
    鎮武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過,王紹那滿是驚駭之色的腦袋,直接滾落在地。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驚駭莫名。
    身為鐵骨境的王紹,竟然就這麽被一刀斃命了?
    反應過來後,求生欲湧上腦門,所有人都往去武獄第三層的方向跑。
    可惜,陰兵並沒有給他們機會,身形衝出,所有看守武獄第四層的人,盡皆慘死於他的刀下。
    整個武獄的第四層立即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緊接著,陰兵提著刀來到一個監牢的的門前。
    牢內是一名中年男子,一身襤褸,血汙已經將他身上的服飾染的看不清本來的麵目。
    看到陰兵的出現的那一刻,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一臉陶醉的說道:“這血腥味,真是讓人無比熟悉懷念的味道啊。”
    說完他看向陰兵,笑道:“不得不說,你剛剛能設計擊殺王紹,取了很大的巧,和他大意有關,也和你專修殺人技有關。”
    “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一個鐵骨境武者,竟然能瞬殺另外一位鐵骨境武者”
    陰兵麵無表情的看著他,淡淡道:“黃敬岩,隻要你交出那半張地形堪輿圖,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裏。“
    “離開這裏?”
    黃敬岩聞言,嘴角不由掀起一抹嘲弄的笑容,意味深長的看向他,失笑道:“這武獄一共有四位百戶大人看守,你現在不過是殺了一個百戶,上麵三層還有三個百戶。”
    “你剛剛取巧擊殺了王紹,是他疏忽大意,可上麵的三位百戶大人,你不會再有任何取巧的機會,你帶著我這樣一個拖累,如何就能確定能成功脫身?”
    “想必你是想知道那半張地形堪輿圖,然後獨自離開吧?”
    “不過我倒是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能帶我離開,那半張地形堪輿圖,我可以交給你!”
    陰兵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
    話音落下,他用手中的鎮武刀將監牢的鎖鏈斬斷,將琵琶骨被穿透的黃敬岩駝負在背上,然後又將第四層其他監牢的鎖鏈一一斬斷。
    被關押在監牢裏的人,此刻皆是神色興奮的衝出了監牢,然後將鎮武衛手裏的鎮武刀撿起,殺氣騰騰的往第三層方向跑去。
    被關押在武獄裏,他們可沒有少被鎮武衛嚴刑拷打。
    現在有了報仇雪恨的機會,他們不介意被陰兵當槍使。
    “嗬,讓其他案犯來牽製,給自己製造脫身的機會,這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辦法。”
    趴在陰兵背上的黃敬岩輕笑一聲。
    陰兵沒有搭理他,跟著那群被自己放出來的案犯身後,直奔三樓的方向掠去
    與此同時。
    位於太安城寶元錢莊對麵的客棧裏,正有一群鎮武衛緊緊的盯著出入寶元錢莊的客人。
    就在這時,身穿一襲金絲紋繪飛魚服的霍淵出現在客棧。
    “見過霍大人!”
    “見過霍大人!”
    “見過霍大人”
    所有鎮武衛都齊齊起身,一臉恭敬的說道。
    “嗯。”
    霍淵點點頭,來到窗前看了眼對麵的寶元錢莊,目光不禁泛起一絲奇異之芒,說道:“賀波鴻,情況怎麽樣了?”
    “據掌櫃說,來自林遠縣的收據已經在兩天前就已經到了,不過這兩天的時間,那位叫王木的客人一直沒有來支取。”
    身穿銀絲紋繪飛魚服的賀波鴻恭敬道:“錢莊裏有屬下安排的鎮武衛偽裝成店小二,若是王木帶著取票來支取元晶,店小二立即會出門,揮手向我們示意。”
    自從霍淵手下的百戶李遷在天璿城死後,賀波鴻便成了霍淵最信得過的百戶之一。
    賀波鴻雖然不知道霍淵為什麽讓他帶人埋伏在此,但看霍淵認真的神色,想必此事事關重大。
    便安排人把守層層關卡,一旦那位叫王木的江湖武者出現,立即就能出手將其擒拿。
    “嗯,很好!”
    霍淵點點頭,目光泛起一絲奇異之芒,讚賞的看賀波鴻一眼,說道:“告訴兄弟們,隻要將這位銅皮境王木出現,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其擒拿。”
    “到時候本官自會論功行賞”
    “是!”
    賀波鴻沉聲道。
    “籲~”
    就在這時,鎮武司的方向,突然有一道信號彈升上半空。
    “砰!”
    信號彈在半空轟然炸響,聲音響徹方圓十餘裏。
    客棧裏的眾人麵色齊齊一變,這信號彈升空的方向,好像是鎮武司
    “大人,好像是鎮武司方向出事了?”
    賀波鴻急忙說道。
    在太安城鎮武司發射信號彈,那說明是發生了極其重大的事情,需要召集城中所有賦閑在家的鎮武衛立即趕去鎮武司。
    這一枚信號彈升空,無疑是說明鎮武司發生了極其重要的事件。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看向霍淵,等待他的定奪。
    究竟是火速趕往鎮武司,還是繼續留守在此。
    迎著眾人的目光,霍淵眉頭微蹙,思忖了片刻,吩咐道:“你們繼續在這裏守著,本官回去看看。”
    “是!”
    客棧裏的眾人齊齊應道。
    霍淵冷著臉,抽調了一些人馬,徑直往鎮武司的方向趕去。
    與此同時,蘇禦的兩個分身剛剛離開住處,就看到鎮武司方向傳來了信號彈。
    “鎮武司發生什麽事了?”
    蘇禦心頭不禁有些詫異。
    “嘿,不管出現什麽事,那也不是我能湊得起的熱鬧,反倒是借助鎮武司出現的變故,能讓我更好的取走寶元錢莊的元晶”
    蘇禦低聲喃喃。
    緊接著,易容成霍淵的分身徑直往寶元錢莊的方向而去。
    另一道分身則易容成一個麵容極其普通的江湖武者,遠遠的吊在分身霍淵的身後,一同往寶元錢莊的方向而去。
    “可惜,沒辦法搞來千戶的飛魚服,否則肯定會比這一身便服看上去更有信服力。”
    分身霍淵走在街上,心頭不由腹誹一聲。
    “大人,怎麽霍大人又回來了,還換了一身衣服?”
    當霍淵再次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時,正在寶元錢莊對麵客棧裏盯梢的一幹鎮武衛,皆是齊齊一怔。
    賀波鴻也是一臉不解。
    霍大人剛剛不是說回鎮武司看看嗎?
    怎麽又回來了?
    不過不知道霍淵究竟是打著什麽主意,他也不敢輕舉妄動,防止打攪霍淵的計劃。
    分身霍淵徑直走進寶元錢莊,正在裝模作樣擦拭店內灰塵的店小二不由一怔。
    緊接著,店小二迎了上來,一臉恭敬的說道:“見過霍大人。”
    果然!
    霍淵啊霍淵,你還真的在寶元錢莊守著我了。
    幸好我最有準備,否則還真說不準栽你手裏。
    蘇禦心頭腹誹一聲。
    若是他易容成另外一個人,那麽店小二就不會上來打招呼,他也就不會認出此人就是鎮武衛假扮。
    而他取走這筆元晶,必然要將其帶到自己的本體身邊。
    如果霍淵派人在暗中跟隨,那自己鐵定暴露
    蘇禦心頭暗暗後怕,麵色卻如常的說道:“嗯。”
    “不知霍大人有什麽指示?”
    店小二繼續恭敬的說道。
    蘇禦道:“你去告訴他們,不用再守著了,現在鎮武司出現了重大變故,所有人都趕回鎮武司。”
    “是。”
    店小二走出大門,往對麵的客棧走去。
    “這位客官,請問你有什麽需要。”
    掌櫃的見狀,不由一臉諂媚的說道。
    他早已經得到了賀波鴻的吩咐,這位店小二也是鎮武衛假扮而成,說是為了蹲守一個案犯,甚至指明了就是一個會來支取二千四百元晶的江湖武者。
    當然,這一切他都不用管,隻需要正常給拿出取票的人支取元晶即可,避免引起對方的懷疑。
    唯一要做的,就是知會埋伏在此的店小二,其他事都不需要他管。
    蘇禦從懷中拿出取票,淡淡的說道:“我是鎮武司千戶霍淵,案犯王木已經被本官所擒,這是他手裏的取票,本官要取走這筆元晶。”
    千戶霍淵?
    掌櫃麵色一變,臉上的表情愈發恭敬。
    身為千戶大人,在太安城已經算是擁有極其彪炳的權力了。
    “請大人稍等!”
    掌櫃的接過取票,然後又拿出收據,兩張票據合在一起進行比對。
    確認兩張票據上的印章嚴絲合縫後,掌櫃點出一袋裝有二千四百枚元晶的布袋,放在了桌上。
    “大人,這裏一共是二千四百顆元晶,您點點?”掌櫃一臉恭敬的笑道。
    蘇禦隻是掂了掂,便已經大致確定了元晶的數目。
    “不用了。”
    蘇禦說完,便提著布袋轉身離開。
    “大人慢走。”
    掌櫃的一路將蘇禦送出了寶元錢莊。
    走出寶元錢莊後,蘇禦不由加快了腳步,想要盡快脫離這是非之地。
    剛剛他的另一具分身已經在寶元錢莊外蹲守,店小二走出寶元錢莊後,便徑直去了對麵的客棧。
    依他猜測,想必那些蹲守的人都在客棧裏。
    看著霍淵提著一個布袋離開,賀波鴻不由看向店小二,皺眉問道:“裴正,你剛剛說,鎮武司出現了重大變故,大人讓我們不用再在這裏守著,都趕回鎮武司?”
    “是的,剛剛霍大人就是這麽吩咐的。”
    還穿著一身店小二服飾的裴正恭聲說道。
    “不對”
    賀波鴻臉色不解道:“剛剛霍大人才離開,讓我們繼續守在這裏,他去鎮武司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一下子功夫,就說讓我們都回去?”
    緊接著,他心頭咯噔一聲,麵色巨變道:“不好,快去攔住他,他不是霍大人!”
    說完,賀波鴻已經率先從客棧的窗戶裏跳出,直奔“霍淵”離開的方向掠去。
    “看來還是被發現了啊。”
    正在客棧樓下蹲守的另一具分身看到賀波鴻朝自己追去,蘇禦心頭不禁有些遺憾。
    隻要再給他半盞茶的時間,他就能消失在夜色下。
    現在追出去的人,穿著銀絲紋繪的飛魚服,明顯就是有著鐵骨境的修為。
    此刻蘇禦不由陷入了沉思。
    “以我目前的修為,施展登仙步,隻能維持二十息,如果是拚著掉境的情況下,大概能支撐三十息的時間”
    “又或者趁他不備出手,將其重創,給自己製造脫身的機會,不過他現在已經懷疑上我,以我現在的實力越境對付一個鐵骨境武者,還是太吃力了”
    隨著賀波鴻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蘇禦心頭已經作出了決定。
    “用後麵的分身進行牽製,然後用霍淵這具分身施展登仙步離開”
    蘇禦在心底作出決定後,兩具分身幾乎同時有了動作。
    尾隨在賀波鴻身後的分身施展登仙步,宛若鬼魅般靠近賀波鴻,然後一拳直奔賀波鴻的背部砸去。
    突然出現的危機感,讓賀波鴻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那是身體對於危險作出的預警。
    他幾乎條件反射般的擰身,左腳側出一步,堪堪避開蘇禦這有備而來的一拳。
    “你是誰?!”
    賀波鴻麵色一變,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鎮武刀出鞘,直直朝著蘇禦劈去。
    就剛剛那一拳,讓他有種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的驚懼感。
    一擊不中,蘇禦的分身已經施展登仙步瘋狂爆退,輕而易舉的避開了賀波鴻這一刀,退至三丈開外的位置。
    現在賀波鴻被自己的這具分身背後偷襲,也終於是給另一具分身霍淵製造了脫身的氣機,施展登仙步,頃刻間便已經消失在夜色裏。
    蘇禦心頭長鬆了一口氣。
    現在目的已經達成,這具分身就算是留在這裏,也沒有任何關係。
    “他隻是一個銅皮境武者,竟然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身後”
    “他這是什麽詭異的身法?”
    賀波鴻看著眼前這名男子,心頭暗暗驚駭。
    如果不是剛剛生死存於一線的身體傳來示警,可能對方那一拳下,自己不死也得遭受重創。
    唉,現在人已經跟丟了,必須將他留下,否則霍大人必將怪罪於我
    賀波鴻麵色凝重,緊了緊手裏的鎮武刀,絲毫沒有因為對方隻是銅皮境武者,就有半分大意。
    對方所擁有的實力,讓他絲毫不認為自己能討到多少好處。
    與此同時,其他數位校尉已經帶著鎮武衛趕了過來,將蘇禦的這具分身給圍困在內。
    蘇禦環顧一圈,輕笑道:“嗬,一直聽說鎮武司擅用人海戰術,今日得見,確實名不虛傳啊。”
    “小子,我給你一個束手就擒的機會。”
    賀波鴻冷冷道:“所有人聽令,此人極有可能是王木當同黨,諸位一定要嚴防死守,務必不能將其逃掉。”
    “是!”
    眾人剛剛應下,賀波鴻身形已經直接衝出,眨眼間便已至蘇禦麵前,手中鎮武刀掀起一抹呼嘯的勁風,朝他驀然劈下。
    “好快!”
    蘇禦目光一凝,登仙步在此刻催到極致,雙腿的肌肉繃到極致,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左移一步,堪堪避開對方這一刀。
    “好機會!”
    這一刀去勢剛盡,賀波鴻手中鎮武刀驀然發出錚鳴聲,一道長達數寸的刀罡自鎮武刀上透出,然後直奔蘇禦掠來。
    蘇禦瞳孔收縮,哪怕登仙步催至極致,依然是有些避之不及,左肩處被刀罡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如注般爆湧而出。
    “哼!”
    這時候劇痛才直奔腦門,蘇禦不由冷哼了一聲。
    雖然隻是一句分身,但分身所受的傷勢痛楚,他也是感同身受。
    如果他被人一刀砍掉腦袋,本體雖然不會有事,但其實和死了一次沒有任何區別。
    “這家夥的武技應該是一種用刀催發的武技,不得不說,能晉入鐵骨境的武者,沒有省油的燈啊。”
    蘇禦心頭不由感歎一聲。
    他一個銅皮境武者,和鐵骨境武者之間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現在一擊建功,賀波鴻心頭不由一喜,攻勢愈發淩厲,刀刀往蘇禦的要害上招呼,不時從鎮武刀上透出的刀罡,總能將蘇禦逼的險象環生,身上的傷勢也越來越多。
    蘇禦利用登仙步疲於應對,但長時間的施展登仙步,丹田內的元氣正在以極其恐怖的速度消耗。
    當蘇禦再次利用登仙步拉開身形後,呼吸也不禁變得急促了起來。
    “元氣已經用光了,再繼續使用登仙步,這具分身就會跌境”
    感受著體內的元氣已經幹涸,蘇禦心頭暗道。
    不過這麽久的時間,他的本體也已經離開趕至城門口的位置,這個距離和這具分身大概相距二十裏。
    既然已經做好了讓這具分身來牽製賀波鴻,他自然要做兩手準備。
    “小子,你能以銅皮境的實力和本官鬥這麽久,也足以自傲了。”
    賀波鴻淡淡道:“不得不說,你這項身法武技確實讓你站了便宜,若是你身為鐵骨境武者,本官在你手上討不到任何便宜,甚至用不了多久就能將我擊殺。”
    “不過想來你施展這項身法武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恐怕現在的你已經沒有元氣繼續施展這項身法武技了吧?“
    “是你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要本官出手?”
    此時的他哪還能不明白,霍淵讓他守在寶元錢莊,估計就是為了眼前這名男子手上的身法武技。
    哪怕是他也不得感歎,對方所施展的身法武技極其刁鑽詭異。
    尤其讓他感到驚駭的是,這一式身法武技竟然能避開空氣,真正的做到了無聲無息,極其適用於暗中偷襲。
    若再經曆一次,他自認不見得能像之前一樣險之又險的避開對方的偷襲。
    在對方全力施展這式身法武技的時候,他也沒辦法追上對方。
    現在能占據優勢,無非是自身境界比對方高!
    “我確實是已經沒有元氣施展這一式武技了。”
    蘇禦嘴角一掀,笑著說道:“不過我在此的目的,本身就是拖住你,現在我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
    話音剛落,他再次施展登仙步,身形飛身而起,落入街道右側的一戶百姓家中。
    賀波鴻麵色微變,疾步追了上去。
    隻是當他追進院內後,所見到的一幕讓他麵色無比錯愕,仿佛見了鬼一般。
    院子裏除了一身掉落在地的衣物外,人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是怎麽做到的?還是障眼法?”
    賀波鴻心頭掀起了滔天巨浪,失聲喃喃道。
    對方落進院內,他後腳就跟了進來。
    可現在院子裏除了一身他掉落在地的衣物外,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不見了?
    他心頭砰砰直跳,立即明白自己剛剛的猜測錯誤。
    霍大人想要的,不隻是他身上的詭異身法武技,而是他這能憑空消失的武技
    “大人。”
    “賀大人”
    這時候幾位校尉也追了上來,見賀波鴻手裏拿著一身衣裳,皆是麵色有些錯愕。
    對方人呢?
    跑了?!
    賀波鴻緩緩回過神來,臉色難看道:“走,回鎮武司向霍大人複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