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她讓我想到了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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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大拿跟趙陽之間並無矛盾,他們隻是剛好住在了同一個小區。
吳大拿見過趙陽跟朱利利,還見過趙陽跟朱利利帶著朱利利的女兒在小區裏逛,看似一家三口,卻跟真正的一家三口不一樣,比如趙陽跟朱利利過分親昵,而跟朱利利的女兒顯得有些生疏,那種生疏是體現在各個方麵的,沒有一個父親會跟自己的女兒那樣相處。
直到吳大拿看見趙陽跟另外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兒相處,他才明白,趙陽跟朱利利不是原配,那個小女孩兒也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現代社會,離婚和再婚都很普遍,趙陽跟朱利利是不是二婚,跟小女孩兒關係如何,跟他這個性情古怪的,常年獨居的老頭兒沒什麽關係。
但他見到了魏萊,在小區門口,烈日底下,她抱著幼子無助痛哭的模樣讓他夢回童年,一下子就想到了當初父親為了那個女人拋棄他們母子的樣子。
他往趙陽手上抹血,把趙陽牽扯進來,是因為他同情魏萊,想要為童年的自己做些什麽。
這是一種變相的救贖,是一個患病的,具有偏執型人格的惡作劇。
市刑警隊,梁誌潔端著茶杯問李飛:“那吳大拿有沒有說魏萊當時是個什麽樣子?”
“說了。”李飛頭也不抬地在電腦上打字:“他說魏萊坐在電動車上,懷裏還抱著自己的小兒子。她在給趙陽打電話,語氣凶惡,臉上卻掛滿了淚。通過他們的對話內容,吳大拿分析出了前因後果。這個女人的丈夫出軌了,因為第三者他們離婚了。兩個孩子的撫養權在這個女人手裏,但作為丈夫的那個男人卻從未盡到過自己的撫養義務。”
“的確如此。”梁誌潔抿了口茶,輕聲道。
李飛抬頭,看了梁誌潔一眼繼續道:“事情的起因是男人想要看孩子,作為前妻的女人同意了,並且在男方給予承諾的情況下,允許他將孩子帶走過夜。男人承諾女人,絕不會讓孩子跟第三者見麵。可男人騙了女人,他不光讓第三者跟孩子見麵,還讓第三者跟孩子同住一個屋簷。
女人崩潰了,頂著正中午的大太陽跑到小區門外,要求男人將孩子送出來。男人不肯,說要帶著孩子跟第三者一起生活,還說那就是他想要的幸福生活。女人泣不成聲,質問男人為什麽要這樣對她,為什麽要把他們的幸福建立在對她和孩子的傷害上。
女人在失控狀態下開了免提,吳大拿的耳朵很好使,他聽到了電話那端的聲音,嘻嘻哈哈,肆無忌憚。刺眼的陽光下,眼神絕望,表情痛苦的女人跟電話那端嘻嘻哈哈的男女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那些笑聲,足以讓一個正處於背叛和欺騙中的女人陷入瘋狂,倘若不是她懷中的小兒子用手輕輕拂去她臉上的淚,吳大拿覺得她會隨時衝進小區,撞開小區裏的某扇門,用刀子結果了那對兒男女的命。”
“吳大拿怎麽知道那是趙陽?”梁誌潔問,捧著水杯。
“我問他了,他說他在小區裏碰見過趙陽跟朱利利好幾次,聽見過他們呼叫名字。在小區門口碰見魏萊的時候,魏萊也叫了這兩個名字,她是極其憤怒的情況下叫的,說得極其清楚。同樣的名字,同樣的一對兒男女,同樣不正當的關係,吳大拿想不到還有別人。況且,那個小兒子長得跟趙陽極其相似。”
“那個時候趙陽跟魏萊應該還沒有離婚吧?”
“從吳大拿說得那個時間來看,他們是沒離婚,起碼沒有辦理正式的離婚手續。”李飛說著搖了搖頭:“這趙陽也是真夠渣的,跟老婆還沒離婚就跟第三者住到了一起,還打著探視孩子的名義,把孩子跟第三者弄到了一起,然後當著自己老婆的麵,說要跟第三者過幸福甜蜜的日子,這還是人嘛?我要是魏萊,我也得瘋。”
“應該是他們分居期間發生的事情。”梁誌潔將茶杯放到桌上:“那幾個月,魏萊一定不好過。”
“肯定不好過,她之所以拖著不離婚,是想要老公回心轉意,哪知道犯錯的老公不僅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蹬鼻子上臉,不僅婚內公開與第三者同居,還要把自己的親兒子騙過去給第三者當名不正言不順的繼子,這換了哪個女人能忍?要我說離了也好,就趙陽這所作所為,還真配不上人家魏萊。”
“吳大拿還說了什麽?”梁誌潔問,沒接李飛的話,但作為女人,她對魏萊多了一份同情。
“沒說什麽,就說他在看見魏萊抱著孩子哭得那一刹那,想到了他和母親被父親拋棄的時候。倘若父親當年沒有出軌,沒有跟那個第三者私奔,他跟母親的命運會截然不同,起碼他的命運不會像此生經曆的那般痛苦,他怨恨自己的父親,也怨恨像父親一樣不負責任的人。”
李飛倒吸了一口涼氣:“碎狗,拋屍都是他自己的選擇,在路上遇見趙陽是個意外。他認識他,想起了那天魏萊所經曆的事情,他想要給他一點兒教訓。他把袋子打開,把趙陽的手放進去,然後握著他的手,讓他在袋子上留下了血手印。虧得咱們工作認真,也虧得那袋子裝得是狗不是人,這若是稍有偏差,那趙陽吃得苦頭可就大了,起碼殺人碎屍外加拋屍的嫌疑是洗不清了。”
梁誌潔點頭,問了最後兩個問題。
“剩下的那些屍塊兒去哪兒了?”
“吳大拿說他扔到對麵小區了,應該是停工的那個,我去找過,沒找到,不排除被別的野狗叼走了。”
“關於吳大拿的安置你有什麽想法?他的行為不算犯法,但心理狀態很危險,這樣的人我們不可能一直盯著,即便交給社區,社區也不一定能夠盡到監護之責。放著不管,以後可能真的會出大事。”
“正好,我也要跟你說這個問題。”李飛將自己寫好的東西打印出來:“我做了個前期調查,目前咱們江城市以房養老的機構很多,但大多數都是養老機構,像吳大拿這樣的,送到普通養老院肯定不行。我向榮山醫院做了谘詢,發現他們醫院也有自己的養老機構,且是專門針對這種具有心理疾病的患者的,我覺得這個可行。”
“榮山醫院是專門治療精神類疾病的醫院,把吳大拿送到那邊的確很適合,但他是具有行為能力的個人,這種事情還得征詢他的意見,最起碼應該有一份書麵文件。還有,關於吳大拿的房產,也不是說賣就能賣了的,我先谘詢一下律師,看看還有那些手續需要走。”
“這事兒交給我辦吧,正好我有個舅舅是做律師的,在他們那一行裏還挺出名。”李飛將打印好的紙折起:“下班後我掂點兒東西過去,能不花大錢辦的事情,咱們就不花大錢。總之,這事兒您就別憂心了,我一定辦的妥妥當當的。”
梁誌潔給了李飛一個讚許的眼神,這樁與汙水井有關的碎屍案就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