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極品親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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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連初聽進去了,可並未回複。她抬頭看向窗外,暮色蒼茫。
    就好像莫測的未來,她能完成任務結束遊戲嗎?
    季連初百無聊賴的用指尖敲擊桌麵,知己知彼才能更好的應付,這段時間她有調查過柳大財的醉天酒樓,結果發現有一些不對勁兒的地方,再結合創作遊戲藍本劇情不難猜到柳大財做假賬意圖少交賦稅,甚至於還做好了應付上司檢查的陰陽賬本。
    赫連胥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湊近了看。
    “季掌櫃?你在想什麽?這麽專注。”
    季連初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對了,在大渝若是有人做假賬混淆視聽,會交付給誰?”
    赫連胥心中的不安正在加劇,神色變得愈發焦灼。
    “你問這些……該不會做假賬想贏過柳大財?”
    季連初笑著搖頭:“我不過是隨便問問而已。想什麽呢?”
    赫連胥這才鬆了口氣,臉上卻仍舊緊繃著。
    “好歹你也是本王的合作夥伴。”赫連胥故作輕鬆道:“本王固然信任,可若是辜負了本王的信任,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自然!”
    雖然季連初很像告訴赫連胥做假賬的事情,可柳大財這人狡猾的很,在沒有任何確鑿的證據之下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季連初點頭:“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自然是交由京都的京兆尹。”
    赫連胥想都沒想便答出口。
    季連初微訝:“京兆尹?”
    赫連胥點頭:“是啊,你別小看這個官職。他們手裏掌握證據,上達天聽,下至民信。想要徹底扳倒柳大財,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他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更何況,京兆尹絕對不會徇私枉法,一定會秉公辦理。畢竟名聲遠揚怕是不虛。”
    季連初的嘴角抽搐兩下,心中腹誹:赫連胥你有沒有想過,京兆尹包庇柳大財,畢竟兩人狼狽為奸。如果說柳大財是替他辦事的狼,那麽京兆尹就是足智多謀的狽。
    這樣的人,真的能夠秉公辦理?
    “京兆尹此人真的如傳聞一般嗎?”
    赫連胥拍拍胸脯保證道:“放心吧,京兆尹是不會包庇罪犯的。”
    季連初的表情更複雜了。
    她想說,那隻是赫連胥的揣測罷了。但轉念想起她若是說與赫連胥聽,同柳大財恩怨亦或是抱怨,豈不是在人後說閑話倒有些挑撥是非的意思。季連初終究是將話咽了下去。
    “那就好……”
    赫連胥看著季連初欲言又止的模樣,心下有幾分疑惑。難道季連初在懷疑試探自己還是說京兆做了什麽?
    赫連胥問道:“怎麽了?”
    季連初幹咳一聲,微微笑了笑:“沒什麽。隻是覺得,京兆尹這種人,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她說的不無道理。
    赫連胥點了點頭。
    可京兆尹辦事能力還是有目共睹,況且京兆尹是父皇親自提拔的人,父皇信任他。這樣的一個人,又有哪裏值得懷疑和試探呢?
    赫連胥想到季連初今晚同她說的話,心中疑竇重生。
    “現在天色近晚,早些休息哦!小陶送客。”
    季連初對小陶說道,卻見這小姑娘低著紅臉走過來,聲音有些顫抖,藏不住的雀躍。
    陶茵:“殿下這邊走。”
    “嗯,那本王就不叨擾了。”
    季連初打了個哈欠,待赫連胥離開後不久也就將桌子上的油燈吹滅。
    一輪杏黃色的滿月,悄悄爬上頭頂的天空,從蟬翼般透明的雲裏鑽出來,將餘暉酒向大地。
    照的院落裏亮堂堂的,房間裏熄了燈也隱約可見。
    陶茵回來的時候見屋子熄了燈也就回自己歇的地方睡,可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幾日,閑王殿下動不動就來酒樓找季連初,二人關係逐漸密切。
    可她,何時才能被殿下注意到啊!一番對比,陶茵直覺得老天不公。
    可突然想到季連初的大伯父,那可是一家子吸血鬼!陶茵老家就在季連初大伯父家隔壁村,因此對於她家的事了如指掌。
    若是閑王殿下看到不堪的季連初,那麽會不會注意到自己?
    越想越覺得可行,第二天陶茵就去信給家裏人拐彎抹角說了幾句。
    沒幾天,季連初的大伯父就聽說她過的好,四周周轉打聽聽說她繼承了三叔父的酒樓還當上了掌櫃,甚至還在美食爭霸賽上奪魁了!
    頓時心生從中撈油水的打算,再加上自家兒子奏凱不爭氣賭錢欠了一屁股債,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於是這天帶著一家人來到京都,讀過私塾的季奏凱認得字,幾番打聽拉著他爹娘找到季家酒樓。
    季伯父見到裝修煥然一新的酒樓,心裏有數,看來季連初這丫頭手裏還有點錢,不孝敬長輩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來到酒樓點上一壺好酒,再叫上幾個招牌菜,全是往貴了點,反正是自己親戚開的店鋪,不吃白不吃。
    季奏凱不敢吃,猶豫不決,最後和他爹說道:“爹,這合適嗎?要不要和連初姐說一聲啊?”
    “不用,管她的呢!你吃就是。”季伯父心安理得的吃了起來。
    季連初後廚幫忙壓根不知道大伯父一家三口來酒樓大吃大喝,直到午飯時間前廳突然鬧了起來,說是幾個人想吃霸王餐,甚至誇下海口這家酒樓掌櫃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大伯。
    一聽傳話的店小二這麽說,季連初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直到信息欄更新的任務出現,結合自己對劇本的了解瞬間明白過來。
    【今日任務:擺脫極品親戚。】
    原來是鬥極品親戚這一段遊戲劇情到了,季連初腦子反應的很快,立馬調整心態表情,雷厲風行的出現在眾人麵前,怒目圓睜盯著他們毫不露怯。
    季連初:“來者是客,可也沒有吃霸王餐還理直氣壯的客吧?夥計們,你們說是與不是?”
    “是!”
    底下響起一片讚同,還有人議論紛紛。
    “沒錢還這麽理直氣壯吃霸王餐,真少有……”
    “就是,也太沒臉沒皮,還說掌櫃要恭恭敬敬請他上坐,誰給他臉了?”
    ……
    周圍的聲音不絕於耳,季奏凱低垂著頭,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明知道不對還給爹娘帶路,向連初姐這邊要錢。可想到如果不能按時還錢要被砍手指瞬間脖子往回一縮,心裏的羞恥感被壓下去。
    爹娘說的對,連初姐有錢,自然就要給家人花,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要那麽多錢幹什麽?還不如給他。
    季奏凱抬頭望去,四周有些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幾個人的身上,就像被圍觀的百戲(現代值得是馬戲團)小醜角,季奏凱尷尬的又低著腦袋,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遠遠望去像極了把頭插進沙子裏的鴕鳥。
    季連初鏗鏘有力的聲音猛然給大伯父鎮住了,季伯母見狀想拉一下季連初的袖子卻被她事先躲過,隻好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兒一臉討好的笑,說道:“初兒啊,這是你大伯父,這是你弟弟小凱,大伯父來京城是來投奔你的,囊中羞澀,因此也就沒付什麽銀子,就是想讓你看在你們是親戚的份上多給我們點錢花,這頓飯錢你就墊付一下,反正也用不了多少,你是掌櫃嘛!就姑且——”
    季連初沒給她繼續往下說的機會,直接打斷她。季連初冷笑,打的算盤真響!算子都要蹦到她臉上了,真當她傻啊!她不僅是掌櫃還是提款機,還想來訛她?門都沒有,窗戶更沒有!
    更何況,原劇本設定中季連初為了接濟大伯一家,付出頗多,最後卻得了個落魄踩上一腳的過街老鼠的下場。
    再加上,季家酒樓成立之處的艱辛……季連初萬萬不可能再幫助他們一絲一毫,因為這注定是一場火中取栗的僵局。
    心軟是一種不公平的仁慈。滿足別人委屈自己,卻被別人當成傻瓜,到最後損己利人。
    季連初慢慢踱步,每說一句邁近一步。
    她目光幽幽地望著所有再場的人,一雙沉默的眼睛裏仿佛暗含著無數難以言說的思緒。眼珠轉動間似會說話一般,傳遞出哀怨脆弱的情緒令人怦然心碎,為她的遭遇感到不公。
    “我依舊記得爹娘在世的時候你們是如何欺辱的,仗著自己有一畝二分地,將我爹趕出來……”
    下一瞬間,雙目瞪圓散發出冰冷的光芒,因切齒的仇恨而透著一股子讓人心驚的瘋狂之色。
    季連初冷冷的看著他們,“現在你們回來了,還想要我家酒樓?大伯父,你捫心自問,有何臉麵還上門找我?當初不是你們說的分家嗎?各人自掃門前雪,我不需要你們再為我做什麽,我隻希望爹娘能安心的走,我會把季家酒樓管理好,至於你們別想沾邊!”
    季連初的便宜親戚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指著她怒聲嗬斥:“季丫頭你這話可就說的不對,也太沒良心了!我好歹還是你大伯父你敢這樣和我說話?真是沒教養!”
    季連初冷笑,“大伯父?我爹早死了,大伯父是從哪冒出來的?”
    季連初看他的嘴臉厭惡極了,眼神越發冰冷,何謂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你們當初怎麽對我的,心如明鏡比誰都清楚,如今你又來假惺惺裝模作樣,不覺得很惡心嗎?”
    “你”
    “我什麽我,我告訴你們,我爹娘的酒樓就算不歸我管,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半分,憑你們也配?”季連初的話像是針尖一般刺在季大伯的胸口,讓他難堪極了,他堂堂一個大男人被自家小輩這樣指責著,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季丫頭,你別以為你現在成了掌櫃,我就怕你!”季大伯怒喝道。
    “好啊!那就試試看!“季連初冷笑。
    季大伯還真是被激將的沒了主意。
    季大伯的兒子季奏凱緊繃著站在原地,用力捏緊的拳頭內,指甲已戳進掌心。被死死咬著的下嘴唇泛著白,深陷的牙尖處隱隱沁出一絲血跡。
    連初姐居然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讓他爹娘下不來台,這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
    可懦弱的他仍舊一言不發。
    他看著季連初準備轉身走了,剩他們在原地麵麵相覷。
    季奏凱假裝釋然,開口道:“她這麽說了,咱們能怎樣?她現在可是大人物嘍,咱們惹不起!她也瞧不上……”
    “放屁!她算個屁!她不就是個窮酸貨,一個女人,一個靠出賣爬床才混到今天的賤蹄子!”
    季連初的便宜親戚被激的口不擇言,完全失了理智,暈話張口就來,毫不忌諱。
    這句話讓季連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氣的渾身發抖。
    而季伯父則是一副勝利者的表情,冷眼旁觀。
    “啪~“的一聲脆響,季連初鉚足了勁帶著一個耳光扇過去,怒斥道:“你的嘴真臭!”
    “你你居然敢打我?“
    季伯母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驚訝萬分的看向季連初,完全沒想到她居然敢動手打人,這可是京都啊!還有沒有王法了?!
    季伯父見狀,趕緊站起來護住妻兒,怒視著季連初道:“初兒,你怎麽可以隨意動手打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真是大不孝!”
    季連初冷哼,譏諷道:“我當然知道!我打的就是你的這一雙狗眼。看人低的季伯父,尊稱您一聲伯父已經給足了你麵子,不要不識好歹。也休要仗著我性子軟就蹬鼻子上臉!”
    “你孽債啊!”季伯父被氣的滿臉通紅,指著她半晌說不出話來。
    季連初見狀,不屑道:“大伯父你要是還念及舊情,就請回吧!我季連初沒那個福氣,消受不起你們的大駕光臨。“
    季伯父氣的不行,指著她的鼻子想說什麽但一時激憤說不出話來。
    而季連初卻不為所動,轉身離開,不想與他們多費口舌。
    季伯父看著她決絕的背影,心底湧上深深地失落感。
    “爹,娘,算了吧!”
    熱鬧看的差不多,吃瓜群眾也都散了,各回各地。
    唯一沒有離開的柳大財一反常態,笑容滿麵。
    早聽見動靜的柳大財站在角落裏看見人群中間焦點的一家三口的時候,一個兩全其美的想法湧上心頭。
    於是乎他悄悄地離開人群,走出酒樓。
    這時候正好季奏凱帶著爹娘回寄居的客棧吃飯,看見了躲藏在角落裏偷窺他們一家子的柳大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