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認罪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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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連初看著他狼狽的樣子心中痛快極了,可是她的表麵卻仍然是冷酷無情的模樣,仿佛她隻是路過的一位看客。
“末將不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不對不,我是去找禦醫的……公主,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衡玉京急急辯解,他眼中帶著祈求,語速飛快的解釋著,似乎是在向季連初證明什麽意圖解釋。
季連初不耐煩的推開他的手,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本公主想哪樣?想怎樣又與你何幹?”
季連初覺得沒意思,還是趕緊步入正題。
她用腳踢了踢被捆著的男人。
“說吧,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男人的眼神飄忽不定,一時不知該作何選擇。
季連初挑眉:“看你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莫非是不想說?”
她話鋒一轉,聲調陡然拔高,“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好歹也為自己想想到底該怎麽做。”
男人避開綠珠的希冀眼神,閉上眼一狠心,張口就來。
“小的是奉綠珠姑娘的命令行事。”
季連初皺眉,果然是個不中用的東西,畏手畏腳。
她眼中露出不屑,卻也懶得計較。
“繼續。”
男人咬牙,將整件事從頭到尾敘述一遍,當他講到綠珠給自己散讓他悄悄放進公主和將軍酒具的時候頓了頓,似乎是在斟酌用詞。
季連初沒有催促他,等待他的答案。
“小的是奉命辦差,所以綠珠姑娘讓我做的我都一字不落的做了。後來綠珠姑娘獎勵我,讓我上了美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哪裏知道是公主。看在小的迷途知返,知錯能改還望公主恕罪。”
聽完這些話,衡玉京一下子就清醒了。
“公主,對不起,是我……”
衡玉京的聲音低低的,似是哀求。
季連初冷笑。
她倒是看不出,這個男人還挺聰明的。
隻可惜,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錯誤犯了,就永遠沒有挽救的餘地。
比如,綠珠。
季連初冷冷道:“既然你認清楚了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季連初看向衡玉京又轉而將目光移到綠珠身上。
衡玉京一怔,他沒想到季連初居然將問題拋給自己。
“對不起,綠珠是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下了這樣的糊塗事,還請公主原諒。”
衡玉京一臉愧疚,似是在懺悔,又像是在懇求她的寬恕。
可是,綠珠做的壞事,就憑他一句話就能推翻了嗎?
季連初不屑的哼笑:“原諒?”
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原諒能值多少?
她看向綠珠:“綠珠,你覺得呢?”
致命問題拋給綠珠,看他如何作答。
綠珠不敢看她,眼神閃爍,聲音細若蚊蠅:“綠珠願接受任何處罰,隻是希望公主看在玉京哥哥的份上,不要遷怒於玉京哥哥。”
“玉京哥哥?那你們倒可真是郎情妾意。”
季連初諷刺一笑,她一步步逼近她,“你是覺得本公主不能把你怎樣,所以才會讓你這麽肆無忌憚的在這裏撒野?”
綠珠咬唇,一雙淚眼朦朧。
“奴婢沒有。”
季連初嗤笑一聲:“綠珠啊綠珠,枉費本公主對你的好,到頭來竟養了條白眼狼。真是諷刺啊!”
季連初不由得為丘臨錦打抱不平,身邊這小婢女這麽多心眼子都從未提防過嗎?還有綠珠左臉的一塊印記怎麽看怎麽熟悉,季連初心裏有疑惑可一想到正事連忙回過神來。
季連初拿起案幾上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同類作案工具杯在手裏輕輕搖晃。
隨後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嗎?那你告訴本公主,剛才本公主喝的那杯酒,是怎麽回事?”
“公主,綠珠真的不知啊!是,是他胡亂攀咬……”
綠珠垂下頭。
季連初冷哼:“你不肯說?很好,本公主今日非得撬開你的嘴!”
她眼睛微眯,手上的動作毫不留情,卻被衡玉京打斷。
“夠了!”
他厲聲斥責道:“綠珠已經知錯了,還請公主息怒。綠珠也不過是一時糊塗罷了,她絕無害公主之心。公主若是不相信,大可派人去查驗。我與綠珠,這是一場意外。我願意接受公主的任何懲罰,還請公主不要為難她。”
“意外?嗬嗬,真是好一個輕飄飄的意外啊!”
季連初嘲諷的勾唇,看向衡玉京的目光充滿了嘲弄。
“衡玉京,你以為本公主是三歲小孩嗎?一個意外,本公主還真不知道怎麽個意外法兒!”
說完她便不再搭理這個渣渣衡,辟邪似的就想轉身離開一走了之。
第一次任務失敗是在衡玉京體內感到無能為力,第二次任務是被衡玉京氣的火冒三丈感到無能為力。
這個衡玉京,她是越發的恨鐵不成鋼了。
難怪後來被柳大財騙得成了背鍋俠……同時也成了證人,成了季連初應對柳大財的一根稻草。
想那天衣無縫的計劃,季連初相信柳大財認輸從此不會出現在她麵前。
他嫌丟人,她嫌晦氣。
季連初轉身坐上自己的位置,看向對麵可憐巴巴的人。
綠珠跪坐在地上,她眼圈泛紅,眼神哀怨的盯著公主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門外。
“來人,本公主倦了要去休息,至於這三人,關去柴房安排侍衛巡邏。”話音剛落,季連初打了個哈欠。
確實有些睡意湧上心頭,季連初不想多做糾纏索性讓他們三人都被分開關押在柴房。
衡玉京躺在稻草堆上,心神不寧。
他腦海中一直浮現綠珠淒慘的畫麵,以及自己親手毀了綠珠清譽的事實。
他對不起一往情深的丘臨錦,可事已至此早就沒有了回轉的餘地。
“玉京哥哥,對不起。”
一陣壓抑的哽咽聲突兀的響起,打破了他的思緒。
他猛然抬頭。
綠珠隔著一扇窗,一臉的愧疚與自責。
“公主一定覺得很委屈,都怪綠珠。如果不是綠珠,公主也不會……還請衡將軍相信綠珠,那人是血口噴人,胡亂攀咬。”
“可是,事件還沒有蓋棺定論。”衡玉京說,畢竟事情還沒有結果,他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孰是孰非他也不敢輕言斷定。
“不管怎麽樣,玉京哥哥,你要相信綠珠啊!”
綠珠哭著搖頭,眼角的淚痕猶掛著,她的神態淒慘而悲切,看上去楚楚可憐,惹人愛憐。
一隻黑褐色的小蟲從綠珠的頭發上爬到衡玉京的耳朵裏。
衡玉京的心突然不可遏製的疼了幾分,莫名其妙的感覺湧上心頭,他居然會鬼使神差的緩緩伸出手摸了摸綠珠柔順烏黑的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