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陪我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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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無限愣住。
    阿魯繼續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
    “阿魯!你敢以下犯上?”花無限佯裝動怒,以此來掩蓋內心的慌張。
    “那你說啊!”阿魯固執的追問,他現在急切的希望花無限能夠給他一個答案,哪怕是敷衍的答案也好。
    花無限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兒。
    阿魯卻突然笑了,他低下頭在花無限額頭上印下一吻。
    “沒關係,你不說我就當你喜歡我。”
    “什、什麽?”花無限瞬間呆住。
    還能這樣?
    阿魯笑著說:“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了。所以我明知故問,就喜歡看你這幅表情。”
    花無限:“”
    他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這一笑,仿佛整張俊美的臉都綻放出光彩。
    他的聲音很輕柔,像羽毛般拂過他的心尖,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力量。
    花無限的眼神漸漸迷離,他的臉頰緋紅,呼吸也有些紊亂,他盯著阿魯,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我”花無限猶豫著。
    阿魯鄭重的看向在場的部下,“此人不日便會成為世子妃,誰敢傷他就是對本世子不敬!”
    周圍所有人一片嘩然,他們想不到曾經不近女色的世子殿下居然喜歡男人。
    可對阿魯來說,這是保全花無限最好的方法,哪怕他可能會討厭自己自作主張。
    花無限楞楞的看著他,心裏反而生出幾許喜悅。
    他說他喜歡他?!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阿魯動心,也許是因為他是唯一的朋友,也許是因為阿魯曾經救過他的命;又或者是他本來就對阿魯有特殊的感情,總之他喜歡他,並且於不動聲色中愛上他。
    這個念頭像一塊巨石砸進他平靜的心湖,激起層層漣漪。
    花無限覺得很奇怪,他明明對其他姑娘都不會有那麽奇怪的感覺,但對阿魯卻是……超脫於朋友之外的戀人。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可從來沒有宣之於口,這不被世俗認可的孽緣,他們注定要站在對立麵。
    “你不說我也知道。”阿魯笑了笑,“你就是喜歡上我,三二一,時間到不接受反駁。”
    花無限的臉瞬間燒成了火炭,他不說話,也不敢看阿魯無限心跳驟然加速,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垂下頭,聲音低如蚊蠅對他耳語: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阿魯喜不自勝,他從未想過站在雲端的侯爺也會為了他停留。
    這一夜,兩個少年相擁而眠,相互依偎,彼此的體溫都透過衣服滲入肌膚裏。
    花無限睡得很熟,但阿魯卻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他睜開眼睛,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突然想起季掌櫃所言的抉擇,當時沒有當回事現在居然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唉,我該怎麽辦?”阿魯揉揉眉心,他的目光落在花無限蒼白的臉上。
    “我該拿你怎麽辦啊!限限……”
    阿魯歎了口氣,輕輕掀起花無限的衣袖,指腹劃過花無限右臂上的傷疤。
    那是他曾經替自己受下的,阿魯自那時起就拚命學武藝終於有朝一日報複了那個曾經傷害侯爺的人。
    “你說,我該不該放棄王圖霸業?”阿魯喃喃自語,“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我不想我們成為敵人,如果真是那樣那我寧願消失也不願意讓你為難。”
    這一晚阿魯睡得很不踏實,他夢到自己身處一片荒涼的沙漠,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黃沙,他站在原地焦躁的來回踱步,卻不知該去哪裏尋找一絲線索。
    阿魯想,自己真的就要被困囿於這一方天地裏嗎?
    他想起季掌櫃的那些話,內心搖擺不定。
    他該如何抉擇呢?
    他不想讓花無限受傷害,可他又不忍心讓部下還有南疆遺民失望。
    南疆世子的責任就像一座大山重重的壓在身上動彈不得,想放棄花無限又心有不甘。
    阿魯越想越煩悶,不知不覺枕在花無限的手臂上,聞著他身上的安神香不知不覺倦意湧上心頭,就莫名睡著了,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
    不知過了多久,花無限動了動僵硬的胳膊,緩緩睜開了眼睛。
    阿魯正趴在他旁邊,閉著雙眼。
    小腦袋靠在他的臂彎裏,睡得不是很安穩,秀眉輕蹙,似乎夢到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阿魯睡得很淺,花無限一有動作,他就睜開了眼睛。
    阿魯睜開眼,眼底有些血絲,有些嘶啞的聲音呢喃細語道:“睡醒了?”
    花無限坐起來,他拍拍自己僵硬的脖子:“嗯,睡得挺舒服的。”
    花無限一邊說著一邊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兒,發現自己除了有點兒疼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異樣。
    “又在勉強自己!”
    花無限一睜開眼就對上了阿魯的視線,阿魯二話不說伸手拉住花無限的胳膊:“你沒事吧?”
    花無限看著阿魯關切的神情,心裏暖洋洋的。
    “沒事,不用擔心我。”花無限輕鬆的說道,“就是有點兒餓了,你給我弄點兒吃的吧!”
    “好!”阿魯連忙起床穿鞋,“我馬上叫大牛送東西進來,你再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花無限搖搖頭,嚴肅的看向阿魯,一本正經道:“你呢?接下來作何打算?會和他們回去嗎?還是……之後你我必定會兵刃相見,倒不如現在就做個了斷。三年零六個月八天,就當你從未認識我,世子樂正魯敞。”
    花無限至今都記得當初自己在河邊撿到的小可憐,身上隻有一枚刻有“魯”字的木牌便給他起名阿魯。
    其實南疆世子樂正魯敞消失的時間和阿魯出現的時間極度吻合,他也曾懷疑過,直到他被綁遇見阿魯的時候就該想通了,可還是寧願自欺欺人,寧願相信阿魯隻是無家可歸的失憶孤兒,而並非不久後兵刃相見的仇敵……
    可惜事與願違,他們終究會站在對立麵。
    喜歡對於他們來說,很遙遠很昂貴,可能會抵上所有的責任與使命。
    如此沉重,如此至關重要。
    阿魯痛苦的閉上眼睛,努力壓製內心不甘與不舍。
    再次睜眼時,眼中隻剩下清醒與聖明,阿魯看向聽他講故事的季掌櫃,嘴角上揚,掛出一抹苦笑。
    季連初:“這就是你這些時日以來所有的遭遇?那侯爺花無限呢?他後麵如何了?”
    阿魯的眼中寫滿濃愁,快樂幸福的日子很是短暫,黑袍人執意跟在他們後麵的同時也暗中派人查他的身份。
    果然不出他所料,那被世子殿下護在懷中的竟然就是來自中原的侯爺花無限。
    可世子殿下張揚表示他是未來世子妃,真是荒唐!
    南疆複國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差池,世子殿下所作所為隻會讓他失了民心離那個位置越來越遠。
    他不能容忍,更不會接受。苦苦尋找三年未果,卻落了個這樣一個結局。
    ……
    阿魯看了聽他講故事的季連初,聲音有點沙啞,“後來大抵你也能猜到,黑袍人一心隻想複仇複國,所以矛頭率先對準花無限,為了防止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我……將花無限趕走,一個人麵對眾部下。試圖說服他們放下仇恨,去看萬家燈火,去看盛世太平。”
    離別前,他給花無限一個錦囊,裏麵是讓他去京都季家酒樓,他會在那裏等他。
    季連初:“可他終究還是沒有來。”
    阿魯默然,他昨日就到了,一直在尋找他,可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怎麽找也找不到。
    “季掌櫃人脈廣,可否幫本世子……我留意花無限,阿魯感激不盡。”
    季連初見狀連忙安慰他。
    “別著急,會找到的,看你神色憔悴,不如去廂房好生休息,說不定明日就見到花無限了。若是見你這幅樣子,指不定生氣怪你不好好照顧自己。好了,快去休息吧!”
    “嗯。”
    阿魯愁眉苦臉的轉身離開,去往季連初安排的酒樓客房。
    送別阿魯之後,季連初就得知閑王殿下過來,說是有什麽要事相商。
    赫連胥坐在屋裏等待著。
    季連初進來的時候他正喝茶,姿態慵懶。
    他的眼睛掃向季連初,眸光中帶著濃烈的欣賞與驚豔,“茶方確實如虎添翼,這茶葉的質量實乃上乘,本王已經打過招呼,渠道自然會為你開放。”
    季連初坐到他的對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味道清香撲鼻,茶香沁人心脾。
    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茶葉,而是她特製的“醉仙飲”。
    “嗯,多謝。”不清不淡的一句道謝讓赫連胥愣了愣,他不由得笑道:“本王可是幫你這麽個大忙,出錢又出力,你就沒有一點……”
    “表示”二字他沒有明說,季連初自然知道。
    她挑眉,“不知王爺想要什麽?”
    赫連胥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他放下手中的茶盞,直視她的眼睛,緩慢地說道:“本王的要求並不高,隻要你陪本王一晚。”
    “噗嗤。”季連初一口茶全數噴了出來。
    她驚愕的望著赫連胥,這廝居然提出這種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