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查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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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家發生的事情,盛宴鈴是不知道的。她正在歡歡喜喜的跟五姑娘窩在床上看書。五姑娘的姨娘姓牛,卻生得溫婉可人。瞧見兩個姑娘這般好,心裏也高興,還親自做了吃食讓丫鬟送過來。
官桂將它們一一擺出來,擺得眼睛都看直了。膳食盒子不大,可是糕點的品類卻多。有京都時興的玫瑰酥,龍須酥,桃酥,蛋黃酥。還有喝的,一杯是竹韻露,一杯是香薷飲。
盛宴鈴便驚呼連連,“你姨娘好厲害。”
五姑娘抿唇一笑,“姨娘就愛做些吃食。”
當年姨娘就是會做吃食才被父親看中的。她本是母親的陪嫁丫鬟,文信侯府專門讓她陪嫁過來做吃食給母親吃,就怕母親吃不慣寧國公府的東西。
結果姨娘就被父親歡喜上了。他跟母親提了之後,母親便問姨娘的意思,姨娘點了頭。
後來,姨娘跟她說,她很後悔。
“我自小就跟著夫人,她對我極好,知道我喜歡做吃食,便搜羅了膳食書給我,我看不懂,她還親自教我讀書寫字。”
”夫人這般好的人,我要是求她給我開一間點心鋪子,她也是願意的。可我當時迷了心竅,覺得國公爺英俊,又那般體貼,便答應做了妾室,傷了夫人的心,再往後,我和夫人就沒有那般好了。”
她真的很後悔。即便後來夫人沒有磋磨過她,對她和五姑娘依舊很好,她卻知曉再回不去了,她再做的膳食和糕點,夫人也不再動筷子,隻跟她說,“你如今有了身份,又是五姑娘的姨娘,已然是主子,不可再這般伺候我了。”
姨娘羞得臉抬不起來,於是就連點心也很少再做。
“我哪裏有臉做呢?都是夫人教我的東西。”
五姑娘想起姨娘的話,心裏一酸。這回,姨娘定然是歡喜極了,心喜她有了手帕交,這才做了這麽多的糕點來。
她見盛宴鈴捏著一塊玫瑰酥吃了一口,瞬間露出了稱讚的神色,好似這是人間美味一般,便情不自禁的笑起來。
等要回去的時候,盛宴鈴還找出了一本廣遊記給她,“吃了這般好的東西,我必然要還禮的。這是我很喜歡的一本食譜,但我天性不會做這些,便將此事贈給真正懂它的人。”
五姑娘知道她是有多麽愛惜書的,尤為驚喜和高興,回去將書給了牛姨娘,道“宴鈴說,寶刀贈英雄。”
牛姨娘便歡喜得不知所措,隻能是使出看家本事給兩人做吃食。栗氏聽聞之後,笑著道“淑芳也是,這麽多年,總算是解開一些心結了。”
牛姨娘名字就叫淑芳。
她其實沒有怪過她,畢竟不是她就是別人,但確實是傷心過的。是別人總比是淑芳好。
不過她並不為這種事情傷心太久,早就忘卻了過去。但淑芳卻走不出來了,不僅不做糕點,還不再讓寧國公進她的門。
她以為這般就能贖罪……栗氏想起這個就搖搖頭,若不是老爺和她都是知曉淑芳脾性的,還以為她是離間呢。
但她有這份心,一做就是十幾年,一個人呆在後院不出門,像極了苦行僧。
沒想到這次竟然做了這般多的糕點。
嬤嬤道“五姑娘性子靜,也不愛出門,一個手帕交也沒有,牛姨娘這是高興呢,為她善待表姑娘。”
再者,表姑娘也是夫人的外甥女,她這糕點裏麵,也帶著些討好。
栗氏歎氣,“也不知道她這輩子值不值得。”
嬤嬤就不敢再說了。栗氏也不願意想,她心裏著急宴鈴的事情呢,焦慮的又去催寧朔,“怎麽樣了啊?你要是辦不好,我就去找你大姐姐,哎,我也好就沒見她了。”
寧朔其實已經查到了些許事情。但還有些事情沒查明白,本來是想查個水落石出之後跟栗氏說的,免得一知半解的害她擔心。但她急得來問,隻好道“怕是第四種可能。”
栗氏當時就氣得急了眼,“好啊,好啊——他們家可真敢!”
然後頓了頓又問,“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個小畜生心裏有什麽人?是伺候他的丫鬟?是別家的小姐?”
寧朔就道“不是丫鬟,伺候他的都是小廝和童子。至於具體是哪家的姑娘,我也不敢肯定,但我猜著,應當是莫家姑娘……莫家跟於家比鄰而居,他們認識,也說得通。”
這事情其實之前查難,畢竟是人家私下的事情,這麽多年沒有傳出來,說明私下舉動很是注意。
但是於行止此人卻實在是放肆,在去大雄寶殿寺廟之前竟然敢去買醉。
寧朔“他醉了一晚上,第二天早間才被於夫人拎回去。這般重要的日子之前,為什麽就去買醉了?我便去查了,發現他去了宋家。”
不待他說完,栗氏耳朵就翁鳴起來,已經氣得抹眼淚了,“我說他們家怎麽來得這般晚!於夫人還騙我呢!原來是買醉去了!我真是瞎了眼,竟然給宴鈴說了這麽門婚事。”
又連忙擦擦眼淚,不解道“去宋家做什麽?哪個宋家?”
寧朔“宋國公府。他去宋家找的是宋家嫡幼子宋青書。宋青書幾日前,剛跟莫家的姑娘退親——母親,你給表妹和於行止說親的時候,宋家也正在跟莫家提親。於行止的婚事一定,莫家的婚事就定了。”
這般說得明白,栗氏還有什麽不懂的。她捂著心口,“難道是覺得莫家定親了,他也要定親氣一氣對方?如今莫家退親了,他又覺得他可以跟莫家姑娘再續前緣,所以對宴鈴愛答不理?”
隻想要想到這個可能,栗氏就氣得一魂出竅,二魂升天,拍桌子大罵“這是什麽道理?他們還拿姻緣做兒戲?”
寧朔歎息,“莫家跟於家是鄰居,兩家要是往來,他們青梅竹馬,互生情愫是可能的。”
栗氏捂住臉哭,“這可怎麽辦?我這是害了宴鈴啊。”
寧朔也很是後悔,當初就是再病著,也該為她把一把關的。現在卻讓她受了這麽大的委屈。
他輕聲說,“年少之人,最是不可得之物珍之重之,於行止沒有得到莫家的姻緣,能做出去宋家門上的事情,還能做出宿醉的舉動,實在不是一個可靠之人,且即便是跟表妹成婚後,他也會心有執念。”
這般一來,怎麽會對宴鈴好呢?
栗氏一顆心如墜深淵,喃喃道“按照你的意思……是要你表妹退婚麽?”
寧朔也不知道。
這是人生大事,他剛剛所說,也隻是猜測罷了。
他道“母親,我繼續去查,要是猜錯了,那還好,要是真的……不如你問問表妹吧,她心中自有決策。”
他的小徒弟,他最是清楚了,看著怯弱,卻最是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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