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朝抬眸看向她，“你保證？”
    聲音諷刺。
    她好像確實沒什麽信用。
    “我發誓。”季小姐手指舉起來，“我要是說話不算話，我就臉上長包口齒流瘡，一輩子沒人喜歡沒人愛，行不行？”
    她說著最毒的話，小心翼翼的祈求。
    唐錦朝抬眸看她一眼，“你這算是承認這新聞跟你有關？”
    “……”季桐搖頭，“沒關係。”
    “沒關係你這麽上心？”唐錦朝眸子緊盯住她。
    “我就是……我就是不想把事情再擴大了，你當我臉上還多好看呢！”季桐抿唇，低聲嘟囔，“別人遇到這種事還隻是頭頂綠，我全身都綠。”
    被老公綠了，要跟她離婚，她不但沒受到同情還被罵是小三。
    他隻顧著趙婧詞，壓根沒看網上的人怎麽罵她的吧。
    有她這麽慘的妻子嘛。
    唐錦朝額角輕抽，聽她說話很容易在情緒崩潰的邊緣蹦躂。
    他深吸口氣，低頭去翻他的文件，不想搭理她。
    “何況你那麽忙，爺爺不也說讓我幫你。我處理好了，你也省心不是嗎？”
    半晌沒動靜。
    季桐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問你話呢。”
    “你等會兒再看行不行？”
    “你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呢，我這是減輕你負擔啊。”
    “好不好嘛？”
    “唐生，唐朝，唐……”
    她撒嬌一樣在他麵前晃，聲音又軟又嬌，唐錦朝聽不下去，他啪的合上文件，“你再多說一個字，這事就翻不了篇了。”
    季桐愣了半秒，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立馬眉開眼笑，她手指勾住他手指，又用拇指按了下，“蓋章，說定了哦。”
    幼稚又自然的小動作，輕而易舉讓她得逞。
    唐錦朝盯著自己手看的一瞬間，人被她抱住。
    季小姐攬住他的脖子，擁抱，表示謝意。
    男人下意識往旁邊偏頭，避開。
    就看到唐雋偷看的視線。
    “咳咳，我什麽都沒看見。”唐雋挪開眼，他笑嘻嘻的把毛筆往旁邊硯台上一放，“那什麽，我就不在這兒礙眼了，給你們騰地兒。”
    說罷，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外跑。
    唐錦朝伸手推開季桐，沉聲喊他，“把你帶來的東西帶走。”
    “這個我就不帶走了。”唐雋衝著唐錦朝挑了個眉，“留給你們慢慢用。”
    “大人用的啊。”季桐疑惑，“什麽企業啊，做玩具還兼具服裝，挺多元化。”
    唐錦朝眸光從她臉上劃過，沒什麽解釋的。
    他站起身去把剩餘的家訓抄完。
    季桐幫他研墨。
    既然唐雋能寫，她也可以。
    就也拿了毛筆來寫。
    唐錦朝看過去一眼，如唐雋所言，寫的還不錯。
    跟他的字跡骨架相似，模仿痕跡比較重，主要是她的力氣不夠。
    見他看過來，季桐笑問，“像不像？”
    也不等他回複，季桐自己瞅著，她點著那個“狂”字，“我總覺得這個字差強人意。”
    唐錦朝沒有評價。
    因為是走他的字形，季桐的字與其說是寫，倒不如說是畫，依葫蘆畫瓢。
    有些畫的不錯，有些就……如她所言，差強人意。
    唐錦朝看不過去，在她落筆前，男人手指抬在她手腕上止住她的筆鋒，季桐訝異，抬眸看他。
    “手腕姿勢不對。”他手指在她腕骨處輕敲，“力量不流於手腕之外。”
    他在教她運筆。
    季桐有絲驚喜，倒是很聽話的按照他說的做。
    但似乎總是差點什麽。
    唐錦朝放下自己手中的筆，他站過去，握住她的手，“跟著我的力度走。”
    “哦。”
    她應。
    可魂都被收走了。
    他站在她身後，整個後背貼進他的胸膛，他微微偏頭，氣息恰落在她的臉側。
    每一寸知覺都被放大，季桐覺得他的氣息正撩起她皮膚上的小絨毛，招招搖搖的把她的心都攪亂了。
    手指虎口也燙，掌心有隱隱的汗濕，機械式的跟著他的力氣走筆，實際卻壓根不知道走的什麽。
    她人小，輕易被他裹在懷裏，發絲蹭在他的下頜上，有點癢。
    身上的味道像是初初盛開的花，淡香，帶一點辛辣，很勾人。
    男人呼吸微沉，凝神靜氣，將注意力放到運筆上。
    寫完，他鬆手。
    季桐看著落成的字，比她自己寫的多了一份力度和狂狷，倒是應了這個字意。
    “是比我寫的好看。”
    她仰頭，恰逢他低眸看她。
    近在咫尺，呼吸纏繞，他的唇落在她的鼻骨上。
    季桐突然就不敢看了。
    她這人不理智，容易被色誘。
    季小姐慌亂低頭，她著急從他懷抱中退出來，腰部不小心抵在桌子上疼的她嘶一聲。
    唐錦朝下意識拽住她的手臂往前扯了下，毛筆筆尖不偏不倚的點在了她胸口。
    白色的裙子上一點墨漬迅速浸染。
    季桐哎呀一聲，趕緊把毛筆放下。
    她抽了旁邊的抽紙按在自己胸口上，可惜墨已暈開，染髒了這件潔白的衣裙。
    像是暈開的水墨畫，卻沒有水墨畫的意境，反而多了幾分情/色。
    那點墨色壓在山巒之巔，隨著呼吸起伏，她擦拭的動作讓那兒起了漣漪。
    男人眸色像這墨色一樣變得深濃。
    他不但沒退開，反而趨步往前，將兩人之間的空隙無限壓縮。
    季桐察覺自己這動作不妥時已經晚了，他居高臨下，眸光大喇喇落在上麵。
    看的是墨跡。
    亦或者是其他。
    審視，戲謔，以及……
    男男女女之間最本質的底色。
    空氣都變得緊繃，季桐被他盯得無法招架。
    男人手指曲起，指骨在墨跡上摩擦幾下，惡意的敲了敲。
    清波撩動。
    季桐臉刷的變紅。
    他盯著她鏽紅的臉，挑眉，“你也會臉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