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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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賓背上白晉,張儀牽著狩女的小手,準備離去。那頭趴著的老虎一下子站了起來,發出威脅的低吼。

    “先生,這……”張儀無奈道。這頭老虎難道要跟著走?還是狩女留下來繼續過她的野人生活?

    狩女停了下來,歪頭想了一下,走到老虎身邊,伸手拍了拍它的脖子,老虎甩了甩尾巴,向山林深處走去,走了幾步,它又停下來,用黃綠的眸子看著白晉他們。狩女跑到孫賓的身旁,扯了扯白晉的衣角,向前指了指,口中啊啊了兩聲。似是發覺自己發音並不標準,她皺了皺眉秀氣的眉,一雙小手扔扯著白晉的衣角不放,一雙貓瞳盯著白晉,眼中隱有急切之意。

    狩女這是要帶他們去什麽地方?

    白晉看了看狩女,又望了望在前麵等著的老虎,對鬼穀先生道:“先生,要不我們去看一眼?”

    “無妨。”鬼穀先生點了點頭。

    狩女見白晉他們邁步跟上,放開了白晉的衣角,跑到老虎的身邊,停下,回頭看了一下,像是怕白晉他們沒有跟上來。

    白晉一行人跟在狩女和老虎的身後,一直向山林深處走去。越往裏走,植被就更加茂密,草木豐茂,荊棘叢生,很多時候根本沒有路,寸步難行,孫賓和張儀隻好用劍削出一條路來。那頭老虎在前麵帶路,這是它的地盤,沒有什麽難得到它的,輕輕鬆鬆如履平地。狩女則靈活地爬上樹,憑借著樹枝,像猴子般在樹枝間前行。狩女渾身髒汙,乍一看還真的很像一隻猴子。方才狩女無聲無息地掛在樹上,濃密的樹枝遮住了她的身形,也難怪獠沒有半點提防。狩女的多數殺招是跟山林中的捕獵者學的,講求的是一擊必殺,絕不給獵物反抗的機會。獠也是倒了血黴在山林中遇到了狩女,沒有派人去拖住她是獠犯的最致命的錯誤。

    白晉抬頭看著狩女靈活地在樹枝間穿行,不由得感歎一聲,這才是女版的人猿泰山啊。

    “小狩女要帶我們去哪啊,快累死了!”張儀擦了擦臉上的汗,剛剛拚殺一場,渾身又酸又疼,現在隻想躺下來好好休息一番。

    “孫師兄,不如讓我下來吧。”白晉趴在孫賓身上,知道孫賓也並不輕鬆。孫賓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頸間也是一片汗漬。

    “不用,你腿受傷了,不好走。”孫賓道。

    白晉正想說點什麽,忽然鼻端聞到了一陣腥臭味,還有一些死屍腐爛的味道。鬼穀先生、張儀他們應該也聞到了,俱皺起了眉。

    此處是一山坳,少了高大的樹木,狩女利落地從樹上滑了下來,幾個跳躍就跳到了前麵,老虎停下了腳步,回頭盯了白晉他們一眼。

    狩女歡快地朝白晉招了招手,白晉一愣,這個手勢,莫名的熟悉啊。他的目光落到前麵開路的張儀身上,想起來了。這不正是張儀招呼白晉過來私底下詢問有沒有好吃的手勢嗎?竟被狩女學了去。

    白晉一陣無語,跟誰學不好,竟然學張儀。不過這孩子的模仿能力挺強的啊,就是仍不愛說話。難道這個是學了孫賓?白晉嚴重懷疑。

    若一直在鬼穀中生活,長大後這個孩子還真是不得了。

    見白晉他們跟上,老虎縱身向下一躍,沿著斜坡向下跳了下去,狩女隨後也跟上。

    張儀探頭一看,恰好一陣山風吹來,腥臭之味更加濃烈,他臉色一黑,忙捏了鼻子。

    “如何?”鬼穀先生問道。

    “下方有一山洞,小狩女和那老虎進去了。”張儀瞧了瞧道。

    “可知為何有如此大的腐臭味?”鬼穀先生微微皺眉道。

    “可能是個人坑吧。”張儀揣測,兩國交戰往往坑殺俘虜,這條山溝可能也是埋骨之地,不過沒聽說過這附近有開戰的情況啊?這種小地方,誰會來爭。

    “我和賓下去看看,先生和小師弟就先等在這裏吧。”張儀道。

    “也好。”鬼穀先生同意,“你們切記要小心。”

    “諾。”孫賓和張儀沿著灌木叢生的斜坡而下。

    白晉心裏雖然也很好奇,但無奈腿上有傷,隻好和鬼穀先生一起尋了個樹蔭處坐著等。

    山坳下是一天然形成的洞穴,高約十幾米,仿若一張巨嘴又若一扇洞開的巨門。站在洞口能感覺到洞中時有微風而出。在洞口的更下方,一條山澗從下流過。彼時嘉木繁蔭,山花爛漫,看著有幾分野趣。

    孫賓和張儀下來時,狩女正站在洞口等他們,那頭老虎躺在洞口涼爽的地麵上,吐出舌頭喘氣。天氣太熱,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捕獵和走了這麽些路,它也覺得有些累了,回到自己的家當然得輕鬆輕鬆。它碩大的腦袋搭在爪子上,瞳眸半眯,不再理會張儀和孫賓他們了。

    張儀看到洞口四處散落著的白骨,零零碎碎,有的已經發白發黃,看來已經有些年頭了。若不是洞裏隨風傳出的腥臭味,在洞口站著比吹空調還要涼爽。

    狩女站在洞口,沒見到白晉下來,不由得頻頻向上望,沒有再往前走。老虎攔在洞口,沒有狩女帶著,張儀還不敢進去。但是狩女竟然站在洞口不進了。

    “小狩女,進去啊。”張儀慫恿道。

    “晉?”狩女歪著頭,皺著眉,艱難地從口中擠出一個字。

    “對對對,進去啊。”張儀急切道,他看一眼就走,不然被這味兒熏得連晚飯都不想吃了。

    “晉,肉。”狩女終於從牙縫中蹦出兩個字,用力地點了點頭,“晉、肉!”

    什麽“進”、“肉”?不是說可以進去嗎?怎麽還不動?張儀一頭霧水。

    “我想,她可能是想小師弟來看吧。”孫賓想了想道。狩女和白晉的感情最好,想要他來看也是正常的,狩女此時這還真像一個期待被父母誇獎的小孩子。

    “這也是。”張儀拍了拍腦門,這麽簡單的問題他竟然忽略了,“進”不就是“晉”麽?

    “我去把小師弟背下來吧。”孫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