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卷 第二章魔主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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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濃稠的像是一攤化不開的墨,突然爆發的陰氣將屋頂的瓦楞都掀飛了出去,正房大門左右兩扇門板被兩道黑影接連撞翻,倒在地上揚起一陣塵灰。
    薑思打了個跟頭,剛要站起就被那沈澤一頭撞到腰間。
    薑思捂著肚子痛不欲生,咬牙道:“你做什麽?!”
    “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沈澤雙手合十忙不迭的道歉,一轉身踏出一隻腳大喊,“師妹!”
    薑思一把將沈澤拉住,道:“你過去湊什麽熱鬧?少去拖我家主子的後腿。”
    沈澤一愣,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他也隻能隱約瞧見對方的一個輪廓,他忽然想起方才發生變故時薑思正巧迎麵直衝,此刻竟然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
    心中不由得暗自思忱,這人的實力究竟在什麽地步?剛剛哪怕是師妹推了他一把,將他送離中間的位置,他這會五髒六腑也是隱隱作痛。
    僅僅是剛開始他就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了。
    隻不過眼下……
    “那病秧子能做什麽!”沈澤可不敢真的讓師妹一人留在那凶險的屋內。
    薑思翻了個白眼,心道,我主子一根手指頭都能碾死你。
    她幹脆抬起胳膊一個手刀砍在沈澤的頸後,就聽一聲悶哼,那人就倒在自己麵前了。
    薑思拍拍手,輕哼道:“廢話真多,呸,活該!”
    ……
    溫如惜將沈澤一掌拍出去後,第一時間持槍擋在墨卿與麵前,麵前的陰氣濃重的肉眼可見,旋渦似的盤旋在棺材上方。
    衣衫上似乎都凝了一層水汽,濕重冰冷。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溫如惜鬢角沁出一滴冷汗,“我們分明先貼了鎮魂符,這怎還會化鬼!”
    墨卿與搖著輪椅慢吞吞的走到孫家人的邊上,淡淡道:“所謂鎮魂符的作用就是將死者躁動的魂魄安撫下來,如果隻是普通的遊魂當然沒問題。”
    “可偏偏這孫楨就不是普通的遊魂,他被人畫了聚陰陣在身上,四周的陰氣全往他身子裏灌,按理說他化鬼要不了七天,可惜鎮魂符本身就有一部分留魂的作用,整整七天他現在要化的可不是厲鬼,而是僵屍了!”
    墨卿與一手拎一個,看著那纖細的手臂就不像是有力氣的人,卻能一下子把兩個成年人輕輕鬆鬆的扔出門口。
    待將孫家人全部甩出去後,墨卿與這才搖著輪椅來到門口。
    她想出去奈何門檻實在有些高,半天了這輪椅是動也不動。
    墨卿與扭過頭,道:“愣著幹嘛?”
    溫如惜這才反應過來,忙托了一盞掌心焰,還不等她開口,就聽見墨卿與驚怒道:“你在做什麽?還不趕緊收了這火!”
    溫如惜心頭忽的一冷,下意識地長槍使出全力往後一刺,似是金戈相撞,發出一聲刺耳的摩擦聲。
    溫如惜手掌一攏,收了神通。
    這黑燈瞎火的房內能清晰的聽到衣料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那仿佛在原地蹦跳的腳步聲。
    “竟這麽快就化僵了!”溫如惜驚詫不已。
    她一槍將那兩個僵屍侍妾掃飛,隻覺得虎口被震的生痛。
    而那旋轉著的陰氣也仿佛是找到了目標一般直挺挺地朝溫如惜衝來。
    薑思在外頭等著,先是被當頭淋了一陣“人雨”,後又是手忙腳亂的將被陰氣衝出來的墨卿與接住,還沒等將墨卿與安頓好,後腰又被人狠狠一撞。
    薑思捂著腰,不禁大怒:“我今是招誰惹誰了?怎的都和我的腰過不去了?”
    墨卿與將正往薑思後腰上敲的折扇轉了個彎,一下敲在薑思的手臂上,道:“莫要廢話,趕緊將地上的人弄到西廂房去——這怎的還暈了一個?”
    薑思將孫家的人拍醒,一聽此言忙不迭的爬了起來,竟跑的比誰都快。
    溫如惜道:“師兄我無事,當務之急是你先去保護孫家的人。”
    沈澤看了看眾人,哪怕是借著月光也看不出個什麽來,隻好拔出劍,跟在孫家人身後往西廂房去了。
    薑思推著墨卿與朝後院的方向走去,溫如惜連忙跟了上去。
    “你跟過來作甚?”薑思納悶道。
    溫如惜自然而然的接過墨卿與的輪椅,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見識卻不少。”
    墨卿與手中的折扇一點下巴尖,道:“比起你——還是要大了許多的。”
    “你方才為何不讓我點燈?”溫如惜將自己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若沒了視線打起來豈不是更吃虧?
    墨卿與不想說話,薑思被溫如惜擠到一邊,早就怨氣衝天,聞言連連翻了幾個白眼,這才想起來這烏漆嘛黑的對方也看不到啊!
    於是這才沒好氣的道:“黑夜裏點燈當活靶子嗎?”
    溫如惜頗為認真的點點頭,求教道:“可僵屍一類的本就用不著眼睛,我既點燈,他們又是如何知曉我的方位的?”
    “陽氣。”墨卿與淡淡道,“若想瞧得見,托盞陰燈亦可。”
    溫如惜恍然大悟,抱拳道:“原是如此,多謝指教。”
    “指教可談不上,你不是玉清宮的高徒?這天底下一宮三山十四門,以你們玉清宮為首的名門正派不是自詡天下無雙嘛,不會連這等宵小都對付不了吧?”
    薑思話語中的嘲諷意味太強,不免惹得溫如惜多看了兩眼。
    溫如惜解釋道:“家師閉關多年,我才疏學淺不如家師萬一,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將被困多日的孫家人解救出來,沒想到倒是差點把自己也陷了進去。”
    “若非是二位前來,我們怕是熬不過今夜。”
    “不知二位今日前來是為何事?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吩咐。”
    “尋人。”墨卿與道。
    薑思怪道:“你真是大夏長公主?這說話真是一點不像。”
    “何人?”溫如惜問道。
    “李裕——停!”墨卿與在後院的一處井邊上停下。
    “李裕?李太尉?”溫如惜顯得有些驚訝,“他竟是失蹤了?”
    “失蹤了七日有餘。”墨卿與道。
    李府上下因著李裕的身份不敢報官,要是被朝廷裏的那些人知曉了李裕的事情怕是又免不了一陣風波,更何況天知道這李裕的失蹤跟上麵的有沒有關係。
    李府現在也是內憂外患啊!
    尋了七日也不見李府的人尋到半分線索,到底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墨卿與沒法子隻好自己算了一卦,趁著半夜出來尋人。
    可誰料,還真讓薑思那個烏鴉嘴說中了,這孫府還真有事!
    “主子,李老頭難道在這井裏?”薑思探頭探腦,這井口不大卻深的很,把邊上的石頭往裏一扔,竟半天才聽到聲響。
    墨卿與道:“不在。”
    溫如惜取出一道符,這邊剛激活就眼睜睜就在手裏化成了灰燼。
    “好重的陰氣!這井有些詭異。”
    溫如惜雙指在眼前一劃強行開了陰眼,隻是一眼就刺的她雙眼通紅,眼角充血。
    墨卿與舉高折扇,往溫如惜眉心間一敲,道:“實力不行,就別勉強。”
    溫如惜眨巴了一下眼睛,陰眼一關也好受多了,她將手伸到懷裏,摸出一塊玉佩,再將玉佩捏碎,用玉粉在井口邊上撒了一圈,在用一塊大石將那井口封住,布了一個簡單的鎖靈陣。
    “這玉不錯。”薑思隨口道。
    “沒想到這處的陰氣竟不比那處小,我方才似是看到了許多嬰孩……”溫如惜捏了捏眉骨,愕然道,“——你竟然能關了我陰眼!”
    墨卿與一沉吟,右手的折扇往左手掌心一打,道:“難怪用了七天才成型……”
    “此話怎講?”溫如惜忘了先前的問題,連忙追問道。
    墨卿與看了她一眼,心道,這人怎麽這麽喜歡刨根問底的?玉清宮這麽多年難倒連個能人都沒有了?
    “有那聚陰陣在孫楨本該在死後第三天就化作厲鬼,然後殺盡身邊人,但這第七日才堪堪成型,想來這半數聚攏過來的陰氣,都被這井中的小鬼給搶了去。”
    溫如惜臉色大變,握著長槍的手都隱隱青白:“那豈不是這小鬼的實力都跟那孫楨差不多了?!”
    墨卿與一頷首:“大抵是的。”
    “完了。”溫如惜失魂落魄,“一隻打起來就已是困難,要是這兩隻一起我們如何能出得去!”
    墨卿與道:“也不難。”
    “什麽法子?”溫如惜蹲下身拉著墨卿與的手,那雙眼睛亮的在這麽黑的夜裏都能瞧出些許的亮光來。
    墨卿與縮了縮手,道:“好好說話,別動手動腳——大不了你將這小鬼放出來,驅它去跟那大鬼打一場不就好了。”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一宅也不容得二鬼。”
    溫如惜臉色變了又變,忽的站起,怒道:“這等魔人手段——我看這事又怕不是那魔主搞出來的鬼!”
    墨卿與麵無表情,薑思眉梢一動,叉腰道:“嘿,什麽事都往人魔主頭上推——那魔主不是……不是死了十幾年了?還是被你們玉清宮宮主親自誅殺的!”
    “感情死人都還要給你們背鍋不成?”
    “誰知道那魔主是真死假死!”溫如惜臉色漲的通紅。
    墨卿與眼神微動,薑思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們宮主把那魔頭放了不成?”
    “我什麽都沒說——你可不要汙蔑我們宮主!”溫如惜一擺手,回過神來咬死不認,“我們玉清宮之人向來斬妖除魔,豈會跟魔物勾結在一起。”
    “倒是你們二人怎麽處處為那魔主說話?!”
    薑思悻悻道:“分明是你先開的口,倒成了我們的不是了?”
    封井的石頭突然四分五裂,炸裂開來,石頭渣滓飛了滿臉。
    墨卿與將折扇一展,擋在麵前,輕笑一聲道:“小丫頭你那鎖靈陣怕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