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卷 第六章紙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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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莫急,這就說了——這孫府近些日子不太安生,沒幾個人願意過去,但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啊,見這活不難給的酬勞又高,於是我們那幾個兄弟合計了一番,還是決定去了!”
    赤膊男子一拍大腿,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可誰知那孫明德的屍體竟是四分五裂的散在地上到處都是,孫府裏邊從正房開始,到處都是打鬥的痕跡。”
    “大家也知道前些時日有小仙人去救人……”
    “別廢話!”見他遲遲不說正題,有人急的麵紅耳赤的。
    赤膊男子一噎道:“我們接的就是去將孫明德的屍體收斂起來的活,走進了一看才發現那肉上啊竟長滿了比我頭發還要長的白毛!”
    “孫明德死了幾日?七日吧!可這屍體臭的比那亂葬崗數十年的老墳還要讓人作嘔,我們伸手去撿,可這東西一入手才發現竟硬的比那榔頭還結實。”
    “你說這不是僵屍是什麽?”
    有人撫手道:“這也是惡有惡報!”
    有人尋思道:“這麽多年都沒遇到過這種事,難倒這背後有人作祟?”
    赤膊男子道:“我看啊,能讓人變成那副鬼樣子,也就那魔主做的到嘍!這事多半就是那魔主幹的!”
    “你們是不知道那孫明德的模樣——嘖嘖,那叫一個慘啊!”
    ……
    薑思推著墨卿與從李府後門偷偷溜了進去,一邊走她一邊憤憤道:“都死了這麽多年了,這些人還是喜歡將髒水往主子您頭上潑!”
    “總要找個背鍋的不是,不然他們玉清宮如何能成的了天下魁首?”墨卿與心裏有氣。
    十六年前還不是那群所謂的正道人士將髒水一股腦的往她身上潑,害的她差點慘死在顧憐劍下,如果不是當年的魔衛李裕念在多年的情分上,將她逃脫的元神救了去。
    墨卿與這會指不定在那座墳頭上做孤魂野鬼,要是沒有這群狗屁正道人士,她現在還應當坐在魔宮裏安安穩穩的修煉!
    豈會像現在如此,被那一劍傷得,到現在還沒能恢複個徹底,就連雙腿的經脈也遲遲沒有打通,當了十幾年的殘廢!
    墨卿與越想越氣,她好好縮在魔宮裏從未出世,卻還要背那麽大一個鍋,方才看到顧憐在麵前要不是實力不夠,她非要上去也給對方桶個對穿才是!
    “姑姑!”小孩子又清脆又幹淨的聲音,讓墨卿與眼中的紫意稍微散了去。
    墨卿與低頭看著從邊上撲過來,趴在自己腿上的小孩,歪了歪頭,道:“做什麽?”
    這小孩是李裕的長子李佩的孩子李玄澤,李玄澤現年六歲,天資聰穎,平常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跑到自己小姑姑的院子裏求抱抱。
    果不其然這會看到墨卿與回來,李玄澤就張開了手臂,白嫩的小臉可憐巴巴的:“姑姑抱!”
    墨卿與食指點在李玄澤眉心,手腕子微微用力,將小孩推了出去,麵無表情道:“離我遠點。”
    墨卿與最討厭跟旁人有什麽肢體接觸,就算是薑思這個貼身侍女都不見得能怎麽樣,更遑論他人了。
    是以這幾年任憑李玄澤怎麽撒潑打諢,墨卿與都是不動如山。
    小孩子愛哭就讓他哭去,哭累了自然就不會哭了。
    薑思忍不住伸出手去,憐惜道:“瞧這可憐見的,姑姑不抱,姐姐抱!”
    李玄澤一個矮身從薑思手裏鑽了出去,他笑嘻嘻的道:“隻要姑姑抱!”
    薑思捂著胸口,一臉受傷的表情:“真是傷姐姐的心。”
    李玄澤個子不高顛腳來也就跟輪椅的高度齊平,他蹬蹬蹬地跑到墨卿與的輪椅後麵,自覺的推了起來。
    “姑姑一大早的去哪裏了?”李玄澤推的有些吃力,小臉都漲的通紅。
    薑思想要去幫他,卻又被一巴掌打開了:“我要自己推!”
    墨卿與道:“去了包子鋪。”
    李玄澤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眼巴巴的望著:“姑姑沒有給玄澤帶一個嗎?”
    墨卿與頓了頓,一副沒有心的模樣:“忘記了。”
    李玄澤眨巴了一下眼睛,眼見著眼淚就要流下來,他小聲道:“那姑姑下次出門,可要記得給玄澤帶好吃的回來!”
    “知道了。”墨卿與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承諾。
    墨卿與一扭頭,發現這並不是回自己院子的路,問道:“你要帶我去哪?”
    李玄澤推著墨卿與在李府正房門口停下,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就是這裏了。”
    三人齊齊抬頭,墨卿與這才發現李家的人竟全都坐在了裏麵,一個二個皆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李佩作為長子在李裕失蹤後自然就擔任起了家主的職務,不過短短幾日竟將他熬得連白頭發都冒了些許出來。
    他皺眉道:“這都第幾日了,父親究竟去哪裏了?竟連個口信也不曾傳回來!”
    次子李宣邁著八字步,身上的胭脂味濃得在門外都能聞見,他在屋子裏急的直打轉。
    “別的不說,大哥你為何要讓財務克扣我的銀兩!父親在時絕不會這般無情!”
    李佩的妻子朱氏絞著手帕,內心裏再焦急說出的話仍是溫溫和和不急不躁的。
    “二弟前些日子才在父親那裏立了字據,說是再不會賭,可昨日你去哪裏了?各房的份例我都是按照規矩給的,賬房豈會克扣?”
    李宣臉色一陣青紅,嚷道:“那你難不成想讓我被那討債的人打死?你還是不是我大嫂了!”
    朱氏胸口微微起伏,正要據理力爭,丈夫李佩卻將她按了下來,搖搖頭。
    李佩一拍桌子,怒道:“李和清你日日不務正業,父親現如今不在了,我難道還管不了你了不成?!”
    李宣的妻子呂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長得就是副尖酸刻薄的樣。
    說話更是無長無幼的,呂氏頂撞道:“兄長說的哪裏的話,這還沒分家呢!和清也是這家裏的一份子,那錢也該是他得的!”
    “男人嘛,能不賭?”
    李佩怒發衝冠,抄了家法就往李宣腿上打:“叫你賭!叫你賭!父親出了事你不幫忙找就算了,還在偷著摸的給我們惹麻煩。”
    “我今個就是打死你了,也絕不會再讓你禍害我們李家!”
    呂氏上前去拉,可她哪是一個大男人的對手,當即被推搡到一邊,呂氏尖細的聲音喊著:“殺人了!殺人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小妹,小妹來了!小妹快救救你二哥!你大哥這是要殺人啊!”
    呂氏忙爬到墨卿與的麵前,將人推了進來。
    墨卿與見到裏麵雞飛狗跳的,忍不住皺眉道:“李佩你在做什麽,怎麽今天這麽大的火氣?”
    李宣被李佩抽的一瘸一拐、鼻青臉腫的,見到墨卿與也哭喊道:“小妹你可要為你二哥做主啊!”
    李府上下也是奇怪,竟都看起了墨卿與這個明麵上李裕養女的臉色。
    李佩將家法甩到一邊,啐道:“做主?做什麽主?小妹不知,三弟的信一早就放到了我的桌子上,父親既沒去軍營也不在京城,連續七天不曾上朝,就連陛下都準備親自來看了!”
    “你說李府上下還能瞞的了多久?!”
    李裕幼子李毅正在軍中曆練,一聽到父親失蹤了的消息,忙不迭的四處搜尋,隻可惜也是一無所獲。
    “本就不該瞞著!”李宣躲的遠遠的,他呸了一聲,“現在倒好,紙包不住火!李府上下遲早完蛋!”
    李佩怒道:“不瞞著?不瞞著等著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把我們李家家業全給瓜分了?父親在的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
    “等著拉他下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誰知道父親失蹤這事有沒有那位的插手!”
    呂氏嘀咕道:“那就早早分家的好!省的旁人惦記——誰知道……還活沒活著。”
    李佩一把將桌子上的水杯砸在呂氏腳邊上,摔的四分五裂,他指著呂氏真恨不得甩她兩巴掌。
    “我看最惦記我們李家這點家業的人就是你!”
    朱氏忙給李佩順氣,讓他坐了下來。
    墨卿與看了眼正房的布置,茶杯的數量明顯不對,道:“這是有人來了?”
    李佩深吸了一口氣,道:“這幾日,九卿分別來了個遍,方才丞相魏守禮和禦史常徹達還想進去看看,都被我擋了下來。”
    “這兩人都是人精,哪能看不出不對勁的地方?我看怕是真要瞞不住了!父親的下落卻還是一無所知!”
    李佩的氣色實在難看。
    墨卿與不會安慰人,隻好道:“也許情況並沒有那麽壞——李裕的下落我大抵是有些眉目了。”
    “當真?!”李佩激動的站了起來。
    墨卿與捏了捏眉心,嗯了一聲道:“我下午再出去一趟。”
    “好好好——”李佩一個勁的點頭,他將手握成拳頭抵在腰帶上,一會拿起一會放下的,他扭過頭衝墨卿與道:“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我說!”
    墨卿與點點頭道:“自然。”
    墨卿與搖著輪椅正要離開,想要回房再準備一些東西什麽的。
    忽然外邊傳來一道太監尖銳的聲音。
    “傳,李府四女墨漪入宮覲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