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卷 第二十六章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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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合計就讓沈澤幹脆也在城東客棧休息了,順便還能照看孫瑋一二。
    可就在剛剛溫如惜跑遍了樓上樓下,竟連沈澤的半個影子都沒看到。
    按理說沈澤實力再低,那也是修道之人,不可能被擄走連半點響動都沒有,除非擄走他那人實力比沈澤還要高上許多。
    京城這地方雖說是臥虎藏龍,但顧延之本人就鎮守在這,修仙界的消息互通有無,誰敢在北橫君的眼皮子底下作亂?
    溫如惜想不通。
    墨卿與蹙眉,道:“我記得孫府那夜,你是不是捏碎了一塊玉佩,這才引得北橫君出來的?”
    溫如惜點點頭,道:“我們玉清宮長老的親傳弟子,皆有一塊保命玉佩,一旦捏碎我們的師長就會立馬知曉。”
    墨卿與歪了歪頭,道:“這便得了,若是沈澤出事了,蕭彰不可能不知曉。”
    溫如惜有些著急,道:“可我仍不放心,要是師兄沒有機會捏碎玉佩呢?我想這就出去!”
    墨卿與看了她一眼,仍舊是那種看白癡的眼神,道:“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沒有收你的槍?”
    溫如惜的實力有目共睹,區區一個牢房可關不住她,就連鐐銬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都全給她免了去。
    溫如惜要是敢從這裏跑了,下一刻彈劾她的折子怕是就擺在了皇帝的桌案上了。
    她這麽些年在玉清宮避世修仙,一下山就極盡寵愛,身份地位水漲船高,多少人都在盯著她。
    實力再強有什麽用?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將她淹死。
    溫如惜氣餒了,挺直的雙肩垂了下來,小狗似的蹲在墨卿與輪椅旁,仰頭看著她,道:“那你說,現在怎麽辦?”
    墨卿與撫著懷中小狐狸柔軟的毛發,眼睫一顫,瞧著牆上忽明忽暗的燭光,聲音冷清:“等。”
    ……
    時間倒退幾個時辰,顧延之和蕭彰從長樂宮離開後,就直奔漱玉殿。
    小皇帝坐在孫貴妃的塌前,身上的朝服都還沒來得及換下。
    小皇帝急的渾身是汗,孫貴妃仍舊陷在夢中無法自拔。
    顧延之一來,小皇帝就急匆匆的站了起來,道:“國師快來看看貴妃,怎的這才多久,病症就這般嚴重了?”
    按理說,這種事情交給蕭彰這個玉清宮首席藥師來,最合適不過,但既然小皇帝開口了,顧延之這人又名聲在外。
    所以顧延之隻好一點頭,接下了這個擔子。
    顧延之撩開孫貴妃的衣袖,其上的鎖魂咒的顏色竟淡了些許。
    他眼瞳微微睜大,垂眸間,不動聲色的吐出一口濁氣。
    指尖裝模作樣的搭在孫貴妃的腕子上,再從袖中摸出一粒丹丸喂進了孫貴妃的嘴中。
    顧延之站起身,長身玉立,一板一眼的道:“已無大礙,今夜就能醒來。”
    大概是顧延之的那張臉,太有信服力,小皇帝聞言終於展開笑顏。
    難得露出孩子氣的一拍手,笑道:“這便好,這便好。”
    小皇帝又道:“國師有大能耐,此番救助貴妃有功,想要什麽賞賜盡管同朕提。”
    顧延之拱手道:“陛下隆恩,隻是玉清宮受大夏恩惠已久,顧憐不敢多求。”
    小皇帝眼神一閃,低笑道:“國師,朕就知道你會這麽說,這麽多年究竟是我大夏庇護玉清宮,還是玉清宮庇護大夏,我們心裏都清楚。”
    “這樣吧,這次便先記下,若是日後你有想要的了,再同朕提,朕皆滿足。”
    顧延之道:“多謝陛下。”
    顧延之和蕭彰剛出了門,見四下無人。
    蕭彰便道:“好你個顧延之,沒想到你個濃眉大眼的竟也學會糊弄人了?他們不知道你喂給孫貴妃的是什麽,難道我還不清楚?”
    “那就一普通的養心丹,這丹藥對於孫貴妃的狀況雖無壞處,但也沒有好處啊。”
    “你怎麽就篤定她今夜就會醒來?”
    顧延之掩唇輕咳一聲,麵不改色說出這番話來,他多少也有些別扭。
    但從另一方麵來說,他確實沒有忽悠人。
    “我今夜還要再來一趟,如惜那晚對孫貴妃用了入夢術,可惜實力不夠,沒能將孫貴妃帶出來,我本也想用這法子強行破了那夢境。”
    “可我仔細一琢磨,總覺得這裏麵有些不對。”
    顧延之深吸一口氣,看著蕭彰,眼神深邃,道:“思慮,我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次出關,怕是一時半會都回不去了。”
    蕭彰抱著手臂,幽幽道:“我離開玉清宮之前,二長老算了一卦——大廈將傾,人世將亂,此乃大凶啊。”
    ……
    城東客棧的事情被小皇帝壓了下來,是以並未傳到顧延之二人的耳中。
    陰差陽錯之下,二人遲遲沒回城東客棧,直到子時將近。
    顧延之和蕭彰才踩著月色,悄無聲息的落在了漱玉殿的屋脊之上。
    蕭彰被風一吹,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道:“沒想到,風光霽月的北橫君也做起了梁上君子。”
    顧延之耳尖有些紅,半夜闖人閨房實在不是君子所為,心裏暗道罪過罪過。
    而此時的漱玉殿因為顧延之白日裏的一句話,這會還燈火通明。
    小皇帝衣不解帶的在一旁侍候。
    蕭彰掀開一片瓦片,偷偷摸摸的往裏一看,嘖了一聲道:“哎呦,北橫君這麽多人,我們可怎麽進去啊!”
    那語氣賤賤的,好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
    顧延之很無語,默然半天,垂首而立。
    四周的樹枝被風吹的簌簌作響,他耳尖微顫,雙指一並召出通體雪白的破妄劍。
    月色下,這人一身白袍更加的仙風道骨了。
    顧延之使了一套劍法,配合早先埋下的陣法,平地起了大風,將一處不常用的宮殿都吹塌了。
    張誠帶著禁軍在外麵等著,見時候不早,便進去低聲同小皇帝說:“陛下,時候不早了,外麵該回去歇息了。”
    小皇帝眼睛都熬紅了,他揉了揉眼睛,道:“我想看著貴妃醒過來。”
    張誠歎了一口氣,他們這些做屬下都不知道這孫貴妃給小皇帝下了什麽迷藥,竟然對對方這麽死心塌地的。
    張誠無奈隻好道:“陛下,聽臣一句勸,若是讓太後知道了您守在這裏一夜,即便是貴妃醒了,她還能有什麽好日子過嗎?”
    太後素來不喜貴妃,這在宮中並不是什麽秘事。
    太後一心想把小皇帝培養成能撐起整個國家的棟梁,但偏偏有個孫貴妃在側。
    皇帝小小年紀,便日夜耽於享樂,這儼然是昏君之兆。
    就孫貴妃這樣的禍害,怎麽還能留在皇帝身邊?
    太後不止一次想要廢掉孫貴妃的位份,但前朝有個九卿之一的孫楨在,後麵又有皇帝的保駕護航。
    嫁進宮中來,孫貴妃的日子還真是一日比一日好過。
    是以,太後與此人更是越來越不對付。
    皇帝無後,後宮一直都是太後在幫著打理,太後不是小皇帝和溫如惜的親娘,而是當年明德帝的貴妃。
    皇帝年幼就由著她一直把控著朝政,前朝不少大臣都在逼著太後退位還政。
    皇帝不是沒有野心的,但力有不逮,人心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抓住的。
    於朝堂上,皇帝還不能跟太後因為一個孫貴妃而鬧得很僵。
    太後一直容忍著他,也不是沒有目的的。
    小皇帝糾結片刻,隻好起身,道:“罷了,我們回去吧。”
    張誠這才鬆了一口氣,連忙在前引路。
    張誠小聲在皇帝耳邊道:“陛下,您吩咐臣辦的事情,臣皆已辦妥。”
    小皇帝眸光一閃,道:“皇姐是什麽態度?”
    張誠道:“一開始還想找太後說理,但一旁的墨四小姐,倒是配合的很,長公主很聽她的話,現二人已在大理寺獄並無異狀。”
    小皇帝冷聲道:“朕這個皇姐,向來莽撞,這次竟然乖乖聽話了,真是稀奇。”
    他突然話音一轉,道:“這個消息可透給常禦史了?”
    今日一大早禦史常荼就上奏墨卿與殘害常家掌上明珠一案,這事本在朝廷上掀起了一陣喧鬧。
    大庭廣眾之下殺了這麽多人,管她是誰都是要先入獄審一審的。
    但偏偏李裕失蹤,滿朝文武都曉得李裕有多寵愛這個小女兒,即便不是親生的。誰知道他有沒有把手裏先前積攢下來的兵權交了出去。
    京城外駐紮著的驍騎營統領正是李裕當年親手交出來的徒弟,先帝在世時,也是為了補償李裕才讓現在的驍騎營統領上任。
    不然以對方的資曆還遠遠不夠這個格。
    驍騎營統領原本是個孤兒,被李裕撿走之後就跟了他的姓,起名李仁,希望他能仁德。
    但可惜這人性格略顯陰翳,不愛跟其他官員打交道,脾氣暴躁,動不動就下死手。
    可此人能力很強,上任後戰功赫赫,對於大夏實在是棄之可惜。
    便折中放在的京城外,眼皮子底下看著。
    然而現如今偏偏是因為這個人,惹的滿朝文武不敢輕舉妄動。
    誰不知道,李統領此人對誰都可有可無,隻對李裕忠心耿耿,隻對李家事上心。
    前些日子李家三公子還去了軍營。
    機關算盡又如何,人家有兵權在手,大夏根基被蛀蟲毀的搖搖欲墜。
    若是再將這墨卿與一動,大夏半數兵營怕是都要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