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於氏慌忙點頭，“正是，昨日俺在地裏拔草，看到她去了河對麵的山上，隻是俺如今換回女裝，臉也洗淨了，她沒認出俺。可俺在山下一直盯著山上看，也沒見她從山上下來。後來和村裏人打聽了一下，說是她去年秋上生了一場重病，險些人就沒了，病好後人就變得奇奇怪怪，俺就想到從前在書裏看到的借屍還魂，也不知她是不是原本山裏的什麽精怪……”
    精怪嗎？林小滿很肯定徐苑茹不是精怪，就是個穿越者。
    但這些話不能和陳於氏說，之後對陳於氏說的話她都表現出十足的驚訝，時不時再附和地點點頭。
    鑒於村裏流傳的一些，關於林小滿和縣令大人、徐苑茹和縣令大人的二三事，陳於氏理所當然地將徐苑茹當成林小滿的情敵，說到最後甚是擔憂林小滿的安危。
    “東家，你要多加小心呀，萬一……還是去廟裏請個符吧。”
    林小滿謝過陳於氏的好意，和她告辭後，去了種西紅柿的地裏。
    苗栽了一個多月了，再過不久就要結果，在結果之前要將西紅柿上麵一些多餘的岔子給掐掉，不然藤蔓太多影響結果率以及果子大小。
    林小滿家種了幾畝西紅柿，此時她已經讓人把西紅柿的藤蔓用繩子綁到架棍上，一天掐一點，倒也不怕坐果時掐不完。
    一邊給西紅柿打岔，一邊注意著山上的動靜，終於在日落之前，看到徐苑茹從山上下來。
    在山上待了一天多，難得她身上還幹幹淨淨的，甚至連頭發絲都透著精致。
    看到戴著一頂草帽在地裏忙碌的林小滿，徐苑茹那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泥腿子！”
    “你爹不是？你爺不是？”
    林小滿譏誚回懟，說得好像徐家上一輩不是泥腿子似的，若不是徐家出了個徐秋良，他們一家不也還是和她一樣過著地裏刨食的日子？
    就是現在，不還得靠給她種地幹活賺口糧？也不知她這句泥腿子罵得是誰了。
    徐苑茹臉陰沉沉的，站在那裏盯了林小滿好一會兒，才氣呼呼地跑了。
    待徐苑茹走遠，陳於氏小跑著過來找林小滿，“東家，你看到沒有？那位徐小姐從山上下來了，身上穿的衣服可不是昨兒穿的那身。”
    “哦，上山還帶換洗的衣物，從京城來的小姐確實不一般。”
    林小滿知道徐苑茹肯定有金手指，很可能她的金手指就是類似可種植空間的東西，裏麵存幾身衣服也不奇怪。
    隻是她這一天多在山上做什麽？總不會是去尋找珍貴藥材吧？相比於她換了身衣服，林小滿更好奇她鑽山裏做啥。
    陳於氏卻搖頭，“東家，你咋沒看出來呢？她身上啥都沒帶啊，換洗的衣物放在哪裏？那身衣服，準是她用妖法幻化出來的。”
    見陳於氏說得信誓旦旦，林小滿隻覺好笑，不管她對自己說這些，是知道自己和徐苑茹不和，想在自己麵前討好，還是單純地想要尋求保護，林小滿都覺著她算是有些小聰明。
    不然也不能把她男人的心抓得牢牢的，而她那個暴躁婆婆，雖看似總為難她，卻沒有一回占了上風，反倒讓陳小栓對陳於氏更加憐惜了。
    但林小滿不討厭她的小聰明和小手段，若不是陳姚氏自己總想刁難兒媳，把所有錯都推到兒媳身上，陳於氏也不必在人前像朵小白花一樣。
    當然，不排除她本身就是一朵小白花，但她能為了陳姚氏身體健康，控製她的飲食來看，她心地還是善良的，不然換了旁的媳婦，他們家又不是吃不起，一天三頓大魚大肉給陳姚氏吃著，不但能得一個孝順的美名，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少了頭上的一座大山。
    總之，陳於氏雖有小心機，但人確實不壞。換了是她，婆婆處處刁難，她一準會天天變著花樣給陳姚氏弄豬油拌飯吃。
    見林小滿被自己的說法逗得眼裏含笑，陳於氏有些急了，“東家，俺說真的，她準是山裏的精怪，你家住得離山最近，又和她多有齟齬，你得防著些。”
    於氏對她自己的話深信不疑，見林小滿看著自己，用力點頭，“對，東家你得防著她。”
    這回林小滿是真沒忍住笑了，“嗯嗯，俺會防著的，多謝陳嫂子提醒。”
    陳於氏鬆了口氣，知道防著就好，她還想著和林小滿打好關係，一直幹到秋收都不會太辛苦，可不能讓靠山被害了。
    一直走出很遠了，陳於氏還要回頭對林小滿握拳用力點頭，見林小滿也回以同樣的動作，她才心滿意足地跑回她住的棚子那邊。
    不多時就見她提著一筐菜，拿了個剁鴨食的菜板出來，咣咣咣地剁起來。
    再看向她對麵陳姚氏的棚子那邊，陳姚氏懶洋洋地靠著豬圈坐著，割了一天豬食，她累得動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偏官差總要過來檢查她的工作，不讓他們滿意了，雖然不至於挨鞭子，卻也別想好好歇著。
    不過，比起從前走幾步路都要喘一喘，來村子裏這麽久，在官差們的壓迫下幹了不少農活，一天到晚又都是粗茶淡飯，從最開始累得想要躺地上不起來，到如今割了一天豬草都還活著，她覺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在變好。
    最重要的是，沒像之前時不時就要暈一下。
    似乎……好像……兒媳之前讓她少吃多動，還真像是為了她好。
    可她會承認嗎？身為婆婆，她可不想向兒媳道歉，反正兒媳還敢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知好歹？
    哼！大不了往後少罵她幾句，也不嫌她小身板，一看就不像會生養的好了。
    想好之後，陳姚氏看著陳於氏和林小滿告辭後，邁著歡快的步伐朝她和陳小拴住的棚子跑去，還是沒忍住啐了一口：“呸！狐狸精，慣會蠱惑人。”
    連著半個月，林小滿總能看到徐苑茹上山，隻是她忙著地裏的活，雖然有雇的徐家人幫著種地，可這些新品種的糧和菜，她還得教他們伺弄。
    就像黃瓜豆角這些需要架藤，紅薯需要翻秧，一些小菜需要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