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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四
    上午,張梅正在看報表,梅雨在休息室吸煙。張梅的幹姊妹,四妹何麗打電話給張梅。何麗“三姐,忙什麽呢?”張梅“哪忙什麽,在看報表呢。”何麗“三姐,我看你別太累了,到我這裏喝茶吧,和三哥一塊來,放鬆放鬆嘛。”張梅“我和你三哥一會就過去。”
    張梅進到裏屋,休息室裏煙霧繚繞。張梅說“你就不能少抽點煙?四妹讓我們去喝茶,你去不去?”梅雨說“有請喝茶的,當然去了。”
    何麗家是沂水農村的,她十幾歲的時候,父親就故去了,所以她小時候家裏很窮,她就姊妹倆,還有一個妹妹。
    她十七歲的時候,就到臨河市打工,一個人拚打。後來看到臨河市的一家火鍋店,叫大胖火鍋,生意紅火。幾年來,她打工攢了點錢,又向親戚朋友借些錢,就在沂水開了一家大胖火鍋店。火鍋店很成功,掙了不少錢。後來,她又回到臨河市開了一家高檔飯店和茶館,飯店和茶館緊挨著。
    但她時運不濟,飯店和茶館剛開業,門口修路,把路兩頭都堵死了,所以,她一年賠了一百多萬。現在,路修好了,她的生意也興隆起來。
    她是一個關係通,會拉關係。來她飯店吃飯的那些當官的,她都能拉上關係,逢年過節送禮拜訪。這樣一來二去,別人辦不成的事,她都能辦成。那些領導也願意到她的飯店吃飯,所以,她的生意也紅火起來。
    盡管她的生意做得很好,可她的老公不原來他她這裏幫忙,仍舊在房產局上班。
    因為她和張梅的經曆很相似,所以,姐妹倆走得很近,也是無話不談,是知心姊妹。
    梅雨和張梅走進茶館,何麗迎了出來。
    “啊呀,”何麗說“您兩口子可真難請呀。”
    張梅說“難請什麽,這不來了麽。”
    他們進了一個單間,進來一個小姑娘來沏茶。
    何麗穿一身藍色衣服,齊耳短發,姣好的麵容,氣質優雅。
    小姑娘沏好茶,就出去了。
    何麗說“三哥,這段時間怎麽瘦了?”
    梅雨說“這段時間忙,加上拆遷房子,有點累。”
    何麗說“我說嘛,讓你們來我這裏放鬆放鬆。我給你們說,人閑著不行,累著也不行。人就要八小時工作,八小時睡覺,八小時休閑。該放鬆的放鬆,該休閑的休閑。不行,出去旅遊,爬爬山,住住農家小院,那才叫放鬆休閑。”
    張梅說“何麗呀,就你能說,你說這批發部一攤子,零售店一攤子,你三哥整天和他那些朋友喝酒,你說我能閑得住嗎?”
    何麗說“是呀,要說累,我也累,早晨四點鍾,天黑黑的,我就起來買菜,你說,你們比我累嗎?好歹你們是兩個人,遇事還有個商量。可我呢,一個人單挑,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梅雨說“不如叫四妹夫下來給你幫忙,上班拿那點死工資,也沒意思。”
    “唉!”何麗歎口氣,說“人家才不下來呢,他說兩口子在一起幹,容易鬧矛盾吵架,不如各幹各的,互不幹涉。你說,我們就一個女兒,我跟他說,要個兒子吧,他說什麽,要要你跟別人要去。你說就這麽一個人,有什麽辦法?不談這些了,老五劉豔萍一會過來,說讓咱們給她想想辦法。”
    張梅問“老五怎麽了?”
    何麗說“你們還不知道吧,五妹夫劉瑾被公安逮去了。”
    “怎麽回事?”張梅有點著急。
    何麗說“你們知道,老五做服裝生意,劉瑾搞了一個采摘園,買地皮、建魚塘、修公路,建別墅,建各種果園,還有很多,反正投進去一千多萬,到現在,一點回收沒有。那天我遇見劉瑾妹妹,我問她,你哥搞得采摘園怎麽樣了?她說,俺就見他天天拾雞蛋、鴨蛋。還有,劉瑾在網上認識了一個女子,就住在采摘園裏,都生了一個女孩了。前段時間,燕萍找了幾個人,去把劉瑾和那個女的打了一頓。最近,燕萍又到當地派出所告劉瑾重婚,派出所把劉瑾的媽媽找去,問他的媽媽,你兒子是不是又找了個女的?他媽媽說,是呀,這個小該死的,又找了個小老婆,還生了個小女孩。派出所錄了音,這就是證據。”
    梅雨說“燕萍也是,不行,離婚算了,這弄到派出所,再弄個重婚罪,這事不就弄大了嗎?”
    何麗說“燕萍谘詢過律師了,他們現在就剩下三套房子,錢沒有了。燕萍說,劉瑾那裏,還有很多銅錢、古幣,值一千萬,但燕萍沒有證據。律師說,沒有證據,古幣的錢就要不回來,離婚的話,燕萍隻能分一半房子。”
    張梅心軟,說“不管怎麽樣,要把五妹夫救出來,關在派出所裏怎麽能行?”
    何麗說“你去救五妹夫,你是向著燕萍還是五妹夫?”
    張梅說“我也被說糊塗了,唉!他們倆這是弄的什麽事?”
    何麗手機響了,是燕萍打來的,說有事不能過來了。
    何麗說“燕萍不過來了,咱們三個人喝吧。”
    三人來到飯店,進了一個單間。
    何麗說“你們那房子拆了?”
    張梅說“拆了。”何麗說“給了多少?”
    張梅說“給了兩套一百二十平方的房子。”
    何麗說“行呀,你們又不缺那點,自古民不與官鬥,拆了,沒事了,安心做生意。哎,要說這做生意,我最佩服三哥了。”
    梅雨笑說“我有什麽可佩服的,前幾年可能運氣好點,賺了點錢,現在生意也越來越差了。”
    何麗說“是呀,現在,人都買成品穿,做衣服的越來越少了。”
    梅雨說;“走一步看一步吧,現在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哎,對了,你早上四點起來買菜,太辛苦了,你不會找一個人買菜嗎?”
    何麗說“哪有合適的人?這菜價一天一個價,沒有知近的人,你敢讓他去買?他六元買的,回來報八元,你敢用?唉!辛苦點辛苦點吧,都是沒辦法的事。”
    菜上來了,服務員問喝什麽酒,何麗說“蘭陵王吧,拿三瓶。”
    張梅笑說“你要把俺倆個人灌醉,拿三瓶幹什麽?”
    何麗笑說“誰不知道你們兩個能喝,在我這裏喝酒,還不喝個痛快。”
    張梅說“我們兩個都喝,誰開車回去?”
    何麗說“等會我找人把你們送回去。三姐,咱姐妹好不容易聚一回,你就和三哥放心喝吧。”
    四十五
    稅務局又給梅雨打電話,讓零售店去交稅。已經打過三次了,過了半個月了。這天,梅雨沒事,就給張梅說了聲,說去稅務局交稅。
    他來到稅務局,找到張明的辦公室,進了辦公室,他問“張明在嗎?”一個三十多歲,頭頂有點禿的男子,說“我就是,你有什麽事?”
    梅雨說“我是鳳陽路金鑫布店的,來交稅。”
    張明有些不高興。“怎麽這麽晚才來?”
    梅雨說“我出差剛回來。”
    張明說“你那房子每年多少房租?”
    “十八萬。”
    “那好,你除了交定稅外,再交房租稅五萬四。”
    “交房租稅?房租稅不得房東交嗎?”
    “房東沒交,就得你補上。”
    “哪有這個道理?”梅雨有些氣憤。
    張明也粗暴起來,“讓你交你就得交。”
    梅雨也氣憤了,大聲說“沒這個道理,我是租戶,憑什麽交房租稅,你拿出文件給我看看!”
    “文件你不用看,讓你交你就得交。”
    “咱找你們所長,問問你們所長,房租稅該我交嗎?”
    “我們所長不在家。”
    “好,你們所長不在家,我給你找個地方評評理。”
    “你找哪裏?”張明問。
    “我打12345,我問問他們我到底該不該交房租稅?”
    梅雨撥通了12345,說明了情況。
    張明說“找誰也不管用。”
    梅雨說“中國還有說理的地方!我告訴你張明,這房租稅,我絕對不交,在臨河市,還輪不到你稱霸,你等著瞧!”梅雨說完就走了。
    回到批發部辦公室,梅雨把情況跟張梅說了,張梅怒說“堅決不交,天下沒有這個道理!”
    張梅靜了一會,說“找何麗,她有人。”
    梅雨進休息室吸煙去了。過了大約一個小時,張梅來到休息室,說“何麗回電話了,讓你明天去找他們的所長,然後把情況給何麗說一聲。
    第二天,梅雨來到稅務局所長辦公室,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坐在書桌前。梅雨問“你是雷所長吧?”
    那男子說“我就是。”
    梅雨說“我是鳳陽路金鑫布店的,陳局長讓我來找你。”
    “奧,請坐。事情都說好了,沒有事了。”
    “那房租稅不用交了?”
    “我已經批評張明了,你別生氣了。”
    “那還用辦稅務登記證吧?”
    “不用辦了,我都給說好了。”
    “那好,謝謝雷所長。”
    梅雨向外走,雷所長說“慢走”
    梅雨又來到張明辦公室,張明正坐在書桌前,他看見梅雨,結結巴巴地說“都、都說好、好了。”
    梅雨在椅子上坐下,問“你說什麽都說好了?張明,我昨天就說了,在臨河市,還輪不到你。”
    “我錯了,我錯了。”辦公室裏的人都齊刷刷的看著張明。
    “租房子的交房租稅,這是你發明的?”
    “不是,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
    “張明,我告訴你,任何時候都不要張狂,特別是對老百姓,”梅雨提高了聲音,“如果你還想吃這碗飯的話,你就別張狂。記住,你是人民的公仆,是納稅人用血汗錢給你發的工資。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了嗎?”
    張明連連點頭“記住了,記住了。”
    一位女士倒了一杯水給梅雨,說“先生,他知道錯了,你就別生氣了。”
    四十六
    鳳陽路金鑫布店那一片沿街房務,包過西麵的步行街,原來是部隊的,屬於軍產,以前部隊包給劉雨欣,劉雨欣再承包給各家商戶。他從中賺差價,一年掙幾百萬。不知什麽原因,劉雨欣跟部隊鬧翻了,打起了官司。到現在已經五個月沒收房租了。梅雨聽說要重新承包,便來到零售店,他想打聽一下怎樣承包。他到零售店問了下銷售情況,看了一會銷售表,便走出零售店,正好遇見王玉偉,他們兩家是鄰居。
    王玉偉做服裝生意,生意做得很大,除了鳳陽路的零售店,在商場還有幾個店鋪,他的經營範圍,除了服裝,還有鞋,他做生意也有十幾年了。他中等個子,穿一身藍色西裝。
    他看見梅雨,說“梅哥,怎麽有時間到這裏來了?”
    梅雨笑說“過來看下,聽說咱們這一片房屋要重新承包?”
    王玉偉說“劉雨欣跟部隊鬧翻了,部隊把房子交給興業公司了。興業公司是央企,專門管理軍產。聽說興業公司要重新承包,這一片沿街,包括步行街一起承包,聽說要1070萬包出去,不行,咱們湊湊資金承包下來,不就一千來萬麽。”
    梅雨說“1070萬包下來,就賺不到錢了,他們怎麽把價格定的這麽高?”
    王玉偉說“都是幾家爭著承包,才把價格炒上去的。1070萬,估計沒有人敢承包。”
    梅雨說“不行,咱們去濟南找興業公司,要求他們把房子直接承包給商戶。”
    王玉偉說“這個可能做不到。”
    他倆又聊了一會,梅雨便回到批發部辦公室,對張梅說了這個情況。張梅說“這麽高的價格,誰敢承包?”
    梅雨說“我這裏有興業公司小楊的電話,聽說後天招標承包,我過兩天問問小楊承包的情況。”
    過了三天,梅雨打電話給小楊,小楊說“承包流產了,可能過幾天重新承包。”
    梅雨說“等新的承包方案定下來的時候,你給我說一聲。”
    小楊說“可以。”
    張梅說“我就知道這麽高的價格沒人敢承包。”
    梅雨說“我打聽了,原來劉雨欣承包的時候,每年能收房租1050萬。看他們第二次訂的方案,如果低的話,咱們去承包。”
    張梅說“就怕想承包的人多,把價格競爭上去。聽說王玉偉也想承包,這王玉偉,你要小心點,這個人兩麵三刀,說一套做一套,估計零售店稅的事,就是他告的。”
    梅雨說“這事沒有真憑實據,不好說。”
    過了幾天,興業公司小楊打來電話。小楊“新的方案出來了,底價805萬,租期五年,今天是星期二,星期五早上九點招標承包,具體方案我微信發給你。”
    梅雨對張梅說“我先報上名,咱們準備好資金,到星期五咱們去,到時候見機行事。咱們戶上還有多少資金?”
    張梅說“我查一下,奧,還有二百六十萬。”
    梅雨說“行,我問冬菊資金怎麽樣,先從她那裏借六百萬。”
    梅雨進了休息室,一會出來說“冬菊說了,一會給轉六百萬。不過,這事你可要保密,事成於密,敗於露。”
    張梅笑說“我知道,不過,就怕有競爭的,把價格抬上去。”
    梅雨說“到時候,咱們見機行事,價格高了,咱就不包了。”
    張梅說“星期五早上九點招標,那咱們星期四晚上就得趕過去。”
    梅雨說“咱們不開車了,坐高鐵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你查下有幾點的車,先定上星期四的票。”
    張梅說“咱倆一起去?”
    梅雨說“一起去。”
    張梅說“那要把家裏安排好。”
    梅雨說“你安排吧。”
    星期五早上八點鍾,梅雨和張梅就來到興業公司。梅雨找到小楊,問小楊有幾家來報名的,小楊說,就你們和金店的王總兩家。金店的王總,梅雨認識,也有他的手機號。梅雨給王總打電話,王總說“我也來了,就在大門口。”
    梅雨說“你向西走一百米,我就在這兒,你過來咱們商議商議。”
    王總笑嘻嘻地走過來了。他中等個子,胖胖的。梅雨掏出煙,遞給他一支,然後說“就咱們兩家來了,你說怎麽辦?”
    王總笑說“我對承包這些房子,也不太熱,咱們兩家要是競爭的話,就沒有利潤了,不行這樣,我不進去了,你進去,但我有個條件,你承包以後,五年內不能給我漲房租。”
    梅雨說“這點,我能做到。”
    王總說“我相信你,咱兩家在這條街上做生意十幾年了。”
    梅雨說“你放心,我是講信用的,如果我承包,五年內不給你漲房租。”
    王總說“行,咱就這樣,你進去吧,我還有別的事,我先走了。”
    王總走後,梅雨看時間快九點了,就和張梅進了興業公司。
    小楊走過來,帶他倆到一個大廳。廳內還有幾個人,他們正議論著,見梅雨和張梅走進來,那個高個子問小楊“臨河市來了幾個人?”小楊說“就他們倆。還有個王總,剛才打電話說棄權了,不參加競拍了。”
    “那好,”高個子說“咱們開始競拍。臨河市鳳陽路沿街商鋪和步行街,底價805萬,開始競價。
    沒有人說話。梅雨和張梅也沒說話。
    高個子說“難道又要流產?”他問梅雨“805萬,你們包不包?”
    梅雨說“實話說吧,現在生意都很難做,這樣吧,700萬,我承包。”
    高個子說“這是陳總定好的事呀,不好更改呀。要不,我打電話問問陳總。”
    他上僻靜處打電話去了。一會,他回來了,說“陳總說了,700萬包給你們。”
    接下來,簽協議,付款,一切按程序來。
    等一切都辦好以後,梅雨說“領導們辛苦了,今天我請客,咱們上飯店喝一杯。”
    高個子說“不行,我們這裏是有規定的,說起來,我們應該請你們吃飯,但是,我們有製度。好,就這樣,就此再見。”說完,他們幾個人就走了。
    梅雨和張梅出了興業公司,梅雨說“也餓了,到那邊小飯店吃點飯。”
    他倆進了一個單間,點了菜。梅雨說“合同從11月1號開始,中間空了五個月,這五個月的房租……”
    張梅說“這五個月的房租,咱們先代收,等以後看情況再說。”
    梅雨說“就這樣辦。合同期限五年,慢慢地和他們陳總接觸上,事情就好辦了。”
    張梅說“我以為競爭得很激烈,沒想到這麽順利。”
    梅雨說“人人都以為很難,所以都沒來,事情就是這樣。還有,回去收房租的時候,要讓各家商戶,把去年的合同交上來,複印件不行,複印件可以隨便改。今年的房租按去年的數目收。不能一下子都收,要兩家或者三家的收,收完這兩、三家,再收下兩、三家,防止他們聯合起來起哄。這叫各個擊破。另外,合同上寫明,下一年收房租,提前兩個月收,這樣,咱們就不用資金了,把商戶的房租收起來,再轉給興業公司。這樣,我們每年就有350萬的收入。這就叫空手套白狼”
    張梅說“行,到時候你安排吧。”
    四十七
    經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鳳陽路沿街商鋪和步行街的房租總算收齊了,一年是1050萬,加上那五個月的房租,一共是14875000。一天傍晚,梅雨和張梅在家裏,保姆炒了四個菜。張梅說“房租總算收齊了,咱們賺了350萬,來,今晚咱們慶祝一下。”張梅拿出兩瓶郎酒。
    梅雨說“喝點酒歇歇吧,這段時間我也累了。”
    兩人邊喝著酒,張梅說“這房租怎麽還空出了五個月?”
    梅雨說“原來劉雨欣承包這些房子,五月底就到期了,這房子就歸了部隊,部隊想把房子交給興業公司,兩下裏這交接,就交接了五個月。這房子,部隊不管了。興業公司從10月中旬才接手了這個房子,以前的房租興業公司也不管,所以,這五個月就空了起來,沒人管了。現在,咱把這五個月的房租給收起來了。這五個月的房租,就先放在咱這兒,咱們先用著,以後再說。”
    張梅說“這五個月的房租多少錢?”
    梅雨說“四百多萬吧。”
    張梅說“那咱以後,要跟興業公司搞好關係。”
    梅雨說“慢慢來吧,這興業公司剛剛成立,紀律很嚴,那天簽合同的時候,我說要請他們吃飯,他們都不去。這件事不急,咱們簽了五年合同,慢慢和他們接觸吧。興業公司在濟南,接觸的機會少,不過,這也有好的一方麵,鳳陽路和步行街的這些商戶也和興業公司接觸不上。這對咱們有利。另外,這次,金店的王老板,給咱們幫了忙,他沒和咱們競爭,等有時間,我請他喝杯酒。”
    張梅說“那你五年不能給他漲房租幺。”
    梅雨說“不給他漲。做人要講信用,說的話就要做到。不光王老板的房租不漲,其他商戶的房租也不漲,這樣,細水長流。你要漲房租,他們在起哄,鬧鬧哄哄的,反而不好。現在,受電商衝擊實體店的生意都很難,這五年都不漲房租。”
    張梅說“這次,幸虧王玉偉沒去,他要去了,這一競爭,就沒錢可賺了。”
    梅雨說“我本打算,如果王玉偉去,就和他聯合起來,一起競爭。”
    張梅說“和他聯合,可不容易,這人可不好打交道。”
    “來,”梅雨說“咱們喝一杯,慶祝一下。”兩人碰杯。
    張梅說“零售店的生意越來越艱難了,那天,我問張偉,張偉說‘零售店幾乎天天賠錢,你看咱該怎麽辦?另外,現在零售店賣毛料的,有很多都改成賣服裝了,所以,咱們批發部的生意也不好了。”
    梅雨說“零售店,隻有兩條路,一條是堅持下去,不過要過一段苦日子,等賣毛料的零售店都下去了,剩個一、兩家,生意就好了;另外一條路,就是你剛才說的改賣服裝。不過,這樣,你去跟張偉談談,看她是想賣服裝,還是堅持下去。”
    張梅說“我跟張偉談過了,她想賣服裝。”
    “奧,”梅雨說“那要賣服裝的話,就得重新裝修。我看這樣,重新裝修,一樓賣服裝,二樓賣毛料,三樓分成兩半,一半做倉庫,一半做辦公室。收房租的時候,還要用到辦公室。”
    張梅說“那你看,是現在裝修呢,還是等到過完年,淡季了,再裝修?”
    梅雨說“其實零售店,現在也是淡季,這個,你跟張偉商議一下,看什麽時候裝修合適。另外,等裝修以後,賣服裝的利潤,就都給張偉。她跟咱們幹了這幾年,也沒掙到錢,親姊妹嗎,該照顧還得照顧。賣服裝的經費,咱們給她。”
    張梅笑說“其實,我早有這個打算,隻是,這段時間忙,沒和你談,既然你提出來了,就按你說的做吧。”
    “還有,”梅雨說“這回裝修,寧願多花點錢,也要用不含甲醛、沒有汙染的材料。裝修這一塊,你和張偉商議著辦吧,最近,我太累了,裝修我就不插進去了。但是,裝修一次不容易,一定要裝修的豪華、氣派。”
    張梅說“行,我跟張偉商議商議再說吧。哎,你要覺得累了,就到荷花那裏去,喝喝茶,打坐、禪修,可放鬆了,中午,還可以在她那裏吃飯。”
    梅雨說“行吧,有閑時間,我就過去。”
    “來,”張梅說“別光顧著說話,幹一杯。”
    四十八
    梅雨在批發部辦公室裏待了一會,想出去走走,想起張梅的話,就想到荷花那裏坐坐。於是,他跟張梅說了一聲,說去荷花那裏,張梅答應著說“你去吧。”
    於是,梅雨來到荷花的駐地。他摁響了門鈴,一會,荷花來開門,見是梅雨,說“哥,快進來,你怎麽好長時間沒來呀?”
    梅雨說“這段時間有點忙。”
    荷花說“到屋裏坐吧,我衝茶你喝。”
    梅雨說“我剛在店裏喝過,咱們到梅河岸邊走走吧,出去散散步?”
    荷花說“好呀,我正想出去走走呢。”
    於是,他們來到梅河岸邊。看著緩緩流淌的梅河,荷花說“你看這梅河,以前不知道流淌了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或許更長;以後,它還這樣流淌,幾百年、幾千年、幾萬年,或許更長。這不變的是梅河,變化的是人類。”
    梅雨說“你說的這話,有哲學的味道,你喜歡哲學嗎?”
    荷花說“我對哲學倒沒有研究,不過,我喜歡看老子的《道德經》。哥,你喜歡看書,你喜歡《道德經》嗎?”
    梅雨說“談不上喜歡,倒是看過。”
    荷花說“現在不光中國人喜歡看《道德經》,外國人也喜歡研究《道德經》,他們說,孔子沒有什麽,就是仁義禮智信。而老子不一樣,他是哲學。”
    梅雨說“老子的《道德經》,也有不足的地方,比如,他說人類理想的境界是小國寡民,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
    荷花說“現在的城市居民,也就達到這種境界了,對門住幾年,連姓什麽都不知道,也從不來往,隻是見麵打個招呼,有的連招呼都不打。”
    梅雨說“你說這種情況,是好事呢,還是壞事?”
    荷花說“我也說不清。”
    梅雨突然轉了話題,問“你覺得你現在過得幸福嗎?”
    荷花說“這要看怎麽理解幸福,有人說,有錢才能過得幸福,我不這樣看,那些貪官,有的有幾億、幾十億,他們過得幸福嗎?我看,他們不幸福,他們整天提心吊膽,有的得了抑鬱症,有的跳樓。我倒覺得我現在很幸福,道場裏的姐妹們,每天來我這裏,沏茶喝、做飯吃,有說有笑、熱熱鬧鬧。我覺得,隻有放下一切,人生才能快樂,才能幸福。雖然我現在一無所有,隻有這四間草房,但我覺得我很幸福,隻是有一個遺憾。”
    “什麽遺憾?”
    “就是我還牽掛著我的兒子,不能經常看到他。”
    “奧,是這樣。”
    “他從小失去了母愛,這就是我的遺憾。另外,當姐妹們都走了的時候,夜深人靜,我有時會感到孤獨,這時我就會想起一個人”
    “誰?”
    “你。”
    梅雨驚愕了。
    荷花說“你還記得年輕時,我們在桃園相見,我又到你住的地方借了兩本書?”
    “記得,怎麽了?”
    “現在也沒有什麽不可說的了,我都給你講了吧,那時,我喜歡上你。但是冬菊的出現,讓我們有緣無份。那次,我們拜了兄妹,我回家哭了一個星期。”
    梅雨更加驚愕。
    “可是,冬菊最終拋棄了你,嫁給了市長的兒子。你們也是有緣無份。人生好像都是天注定的。”
    梅雨說“唉!這一切都成了過去,但願你以後幸福。咱們走的太遠了,向回走吧。”
    於是,二人又向回走。
    荷花說“我不恨你,也不恨冬菊,這隻是我的命。”
    “荷花,原諒我。”
    “你沒有什麽可原諒的,因為你沒有錯。我當時並沒有向你表白,我們也什麽都沒有做。”
    “不管怎麽說,是我給你帶來的痛苦。”
    “哥,你別這麽說,你以後能經常來看看我,我就知足了。”
    “我會的,如果你經濟上有什麽困難,要對我說,咱們是兄妹,我發過誓要照顧你的。”
    “哥,我生活上沒有困難,如果有困難,我會對你說的。”
    “哎,有個妹妹真好,謝謝你,荷花。但願我們永遠做兄妹。”
    “哥,會的,我永遠是你的妹妹,你永遠是我的哥哥。”
    “好吧,荷花,路到頭了,我該回店了,你也回家吧。”
    “哥,到我那裏喝點茶吧。”
    “改天吧,改天哥再來。”
    “哥,那好,你慢走。”
    “好,你也回家吧。”
    然而,荷花沒有走,她就這樣瞅著梅雨,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
    四十九
    金鑫批發部辦公室裏,張梅正在看賬本,梅雨在休息室裏吸煙。梅雨的堂弟梅玉林,走了進來。他身材魁梧,高高的個子,說話聲音洪亮。他做物流生意十幾年了。
    張梅看見他,忙讓座、沏茶。玉林問“二哥呢?”張梅說“在裏屋吸煙呢。”玉林喊“二哥,出來,有個好消息告訴你。”
    梅雨從裏屋出來,說“玉林,怎麽有空到我這裏來,你那生意忙吧?”玉林說“生意還行。有個好信息告訴你?”
    梅雨笑問“什麽好信息?”
    玉林說“在咱們村的新天地物流市場的對過,有70畝地,是張莊的,他們賣20萬一畝,現在有好幾夥人想買,正談著。這塊地,雖然是郊區,卻是搞物流的絕佳好地,都看準了要買,就是一時湊不齊這麽多錢。我沒有錢,我有錢我就買下了。我想起你有這個實力,所以,來告訴你。張莊的張書記,是書記兼村長,我跟他認識好幾年了,關係很好。你要想買,我領你去。”
    梅雨說“如果建成物流市場一年能賺多少錢?”
    玉林說“少說也能賺一千萬。”
    梅雨說“容我想想。”
    玉林說“這塊地要買,就當機立斷,晚了,怕被別人買去了。”
    梅雨說“能不能給張書記送點錢,讓他把價格便宜一點?”
    玉林說“那沒用,他們剛賣了200畝地,20萬一畝賣的,這件事,辦事處、村民都知道,張書記不敢便宜賣。”
    梅雨問張梅“你看呢?”
    張梅說“你拿主意吧。”
    梅雨說“戶上還有多少錢?”
    張梅說“買地的錢還夠。”
    梅雨說“那好,這生意做。玉林,你給張書記打電話,說明情況,讓他在辦公室等著,就說咱們一會就到。”
    “好”玉林說“我這就給他打。”玉林到陽台打電話去了。梅雨說“準備一下,拿好銀行卡和身份證。”
    玉林從陽台回來,說“我跟張書記說好了,他說在辦公室等我們。”
    “好,”梅雨說“咱馬上走。”
    玉林說“你倆別開車了,坐我的車去。”
    於是,三人開車向張莊駛去。
    玉林說“咱們正好路過那塊地,到了你們下來看看。”
    一會,到了那塊地,三人下車。玉林說“你們看,對過就是咱們村的新天地物流市場,這兒交通方便,建物流市場,是絕佳好地。等你們建成了,我也搬過來,我讓我熟悉的搞物流的朋友都搬過來。”
    梅雨說“好吧,咱們去張莊。”
    梅雨用了1400萬買下了這塊地。又請張書記幾個人到飯店吃飯。
    次日,梅雨給玉林打電話,說到他那裏去一趟,商議建物流市場的事。玉林說“你別來了,我正好到市裏有事,我到你那裏吧。”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玉林來了。
    梅雨給他衝了一杯茶。梅雨說“這建物流市場的事,我也不懂,你那裏有合適的人嗎?”
    玉林說“我就是為這事來的,我給你推薦一個人,這個人姓雷,叫雷宇庭,和我關係很好,十幾年老朋友了。咱們村的新天地就是他負責建的,現在,在新天地當副經理,年薪十萬,他跟我談過,在新天地幹的憋屈,不想幹了。正好咱把他聘請過來,讓他當經理,給他年薪十二萬。這事你們要同意,我去給他談。我了解他,這人厚道,能力也強。”
    梅雨說“那行,你跟他談談,他要同意來的話,約個時間一塊喝杯酒。”
    玉林說“還有,你得找個自己家的人,跟他當副經理,把住進材料的關,這可是大事。”
    梅雨對張梅說“你哥現在不是正閑著嘛,讓他來當副經理。”
    張梅說“行,等會我跟他說。”
    玉林說“還有,要找兩個會計,現金會計一定要找自己人。其他的事,讓雷經理去辦就是。”
    梅雨說“那我這段時間又忙了。”
    玉林說“二哥,我跟你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是外行,你不用經常去,把權力放給他們,雷經理會幹好的。”
    張梅說“建這個物流市場,要花多少錢?”
    玉林說“這個,我也不懂。雷經理知道,等回來問雷經理。別的,沒什麽事了吧,那我先走了。”
    梅雨說“別走呀,中午在這裏喝杯。”
    玉林說“今天不行,我有個客戶今天中午來,我得趕回去。咱就這樣,我走了。”
    送走玉林,梅雨坐在沙發上喝茶。過了一會,他問張梅“你問問你那個內線,現在咱院裏的別墅多少錢一平方了?”
    張梅說“我昨天問了,忘了跟你說了,一萬三一平方了。”
    “一萬三,”梅雨高興了,說“給你內線說賣兩套。”
    張梅說“行,我跟她說。那賣一套給她提成多少?”
    梅雨說“你看著給吧。”
    張梅說“咱們這個物流市場起個什麽名字好呢?”
    梅雨說“我看就叫梅花物流市場。”
    “好,”張梅高興地說“這個名字好!”
    梅雨說“現在,要建物流市場,我看零售店過完年再裝修吧,過完年正好是淡季。”
    張梅說“行,那就過完年再裝。告訴小趙讓她炒幾個好菜,今天咱們慶祝一下。”
    梅花物流市場如期開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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