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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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梁師未原本想親自送合同過去。
    她想告訴二人,七天之後是梁世安的生日。
    結果現在,她瞬間不想開口了。
    從前每年,祁慕都會陪著她回梁家看望他父親,茉莉也會去。
    茉莉家裏不富裕,梁世安看在梁師未跟她的關係上,沒少給她幫助。
    可誰能想到,就在梁家的某一處角落,也曾有他們恩愛過得痕跡。
    她退了出去,去洗手間好好衝了衝自己的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沒哭。
    一滴淚都不值得她流才對!
    梁師未站在寫字樓的門口,心裏隻有一個念頭。
    她想回去看看梁世安,給他一個驚喜。
    這個點的車不是很好打,她等著那輛兩公裏開外的快車,眼睛盯著手機屏幕,畫麵卻越來越模糊。
    砰!
    一陣轟然的倒地聲!!
    等梁師未再睜眼,看見的是一個溫柔的女醫生。
    她紮著一頭黑色的馬尾,耐心地囑咐梁師未,讓她不能再透支自己的身體工作。
    臨走前,她還小聲地趴在梁師未的耳邊,輕聲道:“還有,要注意房事的頻率,你身子虛的不行,千萬要好好休息。”
    這話說的梁師未臉上一熱,很快便從耳朵紅到了脖子。
    她把手捂在胸前,試圖掩藏一下暴露在視野下的吻痕。
    是祁慕把她送來的,隻是送到醫院,付了錢之後,知道梁師未沒事,就離開了。
    茉莉本來想留下來照顧梁師未,可是祁慕不讓。
    “祁慕,還是讓我留下來照顧一下她,她這幾天也蠻累的。”
    “你別管她,她最近脾氣差,小心被她咬到。”
    說她是狗唄。
    這是她昏迷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的。
    祁慕送她來醫院後,站在她的病床邊兒上跟茉莉閑聊的話語。
    一個她處了八年的未婚夫,一個她處了二十二年的閨蜜。
    他們可真心疼她。
    梁師未心裏惦記著他爸,想出院,可醫生不讓。
    她一個人坐在院子的長椅上,手上掛著鹽水。
    也不知怎麽,偷偷拔了針,把吊瓶和架子扔在那裏,然後回病房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疾色匆匆地路過住院部往南門去,卻一頭紮進了一個男人的懷抱裏。
    “不好意思!”
    她道歉,因為做賊心虛,頭都沒抬,正欲離開。
    卻被那男人一把擒住。
    “你這手上的血漬是怎麽回事?”
    男人的聲音分外耳熟,聽見那一秒,像是一股清流澆灌到了一口枯井之中。
    她猛然抬頭。
    看到那人果真是陳燼。
    她先是滿眼驚豔,可期盼的目光轉瞬即逝,很快,她的眼神便黯淡下去。
    他好像在這裏等著他似的,手裏還拖著那個被她遺棄的吊瓶架子。
    “你管不著。”
    她說,便又要走。
    想起那天那夜,那些拒絕。
    梁師未並不想再自討苦吃。
    梁師未本來就委屈著,陳燼還如此不隨她的願,她反駁的幹脆。
    “陳燼,你本來可以不用管我。”
    “再有一次,我絕對不管你。”
    陳燼說完,梁師未在自己的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了之前陳燼留給她的那張卡。
    “你的東西,你拿回去,我不用。”
    她耍起小性子來,本想把卡丟地上,可陳燼那緊皺的眉頭遲遲沒有舒展過,梁師未又心軟了,轉而把卡往男人的懷裏丟去。
    其實她沒跟任何人說過,陳燼給她的那張卡,她走到哪兒帶到哪兒。
    她就想跑。
    可她那柔弱的小身板,即使有怒氣加成,也不能抵抗陳燼五分之一。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回去打針。”
    陳燼拉著她,沿著她來的路線,又把她送回了病房。
    “不要總是給別人添麻煩。”
    他把梁師未丟到了床上。
    “陳燼!”
    因為被硬生生逮回來,梁師未把自己氣的夠嗆。
    她氣著,陳燼就冷冰冰的看著她。
    他真的很累了,梁師未能感覺到他縱然筋疲力盡卻還要硬撐著的無奈。
    很快,她就不鬧了。
    她自我攻略結束後,坐在床上乖乖地環住陳燼的腰。
    抱著他。
    “陳燼,我不該凶你,我錯了。”
    她撒嬌。
    他任她撒嬌。
    “你可不可以每天過來看看我,我見不到你會想。”她詢問。
    “我很忙,沒空。”不錯所料,他從不會隨他的願。
    跟他見麵,不是巧合,便是奢侈。
    “陳燼!那,你把那張卡還我。”
    她抓住他的手,然後掰開他的手指,從他手裏又把那張卡扣了出來。
    陳燼看她安穩躺下後,走到樓下。
    給自己點了一顆煙,剛抽一口,卻被人一下子給奪走。
    “別抽了,小心肺癌。”
    說話的是一個比陳燼還要高半個頭的男人。
    他梳著背頭,帶著眼睛,一身黑色條紋西服剛剛合身。
    來者是顧尋,從陳燼抓到梁師未時,他便一直在樓下等他。
    剛才陳燼跟顧尋在院子裏聊天的時候,看見梁師未一個人在那打針,打著打著還把枕頭拔了。
    這事寧灣也幹過。
    創業初期,她拚命工作時,病倒過一次,也是不肯好好休息,瞞著沉浸跑出了醫院。
    結果因為疲勞駕駛,出過車禍。
    當時給他嚇得夠嗆。
    想到這裏,陳燼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不想再讓同樣的事情也在梁師未身上發生一次。
    陳燼又把煙拿回來了,嗓子又沉又啞:“讓我抽一根。”
    “那孩子怎麽樣了?”
    顧尋看他,便知陳燼又是一宿沒睡。
    “手術很成功。”
    “不能他每次做手術,你都這麽陪著。你倒下了,誰照顧他。”
    顧尋目光沉沉,看著陳燼。
    陳燼沒說話,隻是默默的抽著煙。他果真一夜沒睡,現下看起來有些疲累,不僅沒打領帶,臉上的胡子也沒刮。
    抽了半顆下去,才緩緩張口:“他是阿寧留下來唯一的念想,我得守著。”
    午間的陽光曬得陳燼的額頭微微出汗,顧尋遞給他一張紙巾,然後故意岔開話題。
    “那姑娘沒事吧?聽說你沒少折騰人家?”他故作輕鬆地問道。
    陳燼輕哼了一聲,把手裏的西裝搭在在一旁,慵慵懶懶:“她挺皮的,不怕折騰。”
    顧尋把陳燼嘴裏的煙搶過來,自己也吸了一口,同他說:“她眉眼簡直跟阿寧一模一樣。我第一次見她時,像做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