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胡攪蠻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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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吸一口,方玧推開了房門,就被眼前一團亂象給驚的蹙了蹙眉。
    這邊守在門口的七八個侍衛都拔了刀,而對麵的人數也是基本相當,也都擺開了架勢。
    對麵一群打手的後頭,一位身穿絳紫色華服的少年正一臉氣氛的叫喊著讓家丁們都使勁打。
    原本少年的五官絕對稱得上是俊逸,但因為這一身紈絝氣質,還有那刁蠻的模樣,而打了不少折扣,看著就讓人覺得跋扈專橫。
    “住手!”
    方玧冷下臉色,一聲低喝。
    這邊的侍衛回頭看她一眼,便都停下了手裏的動作,退回原為變為防守姿態。
    而對麵的打手們也跟著停下動作,一臉防備的望著方玧。
    這時,後頭的紫衣少年,輕哼一聲走上前來,十分輕浮的上下掃視方玧一眼,而後便不客氣道。
    “小爺當這屋裏頭是什麽貴客呢,原來隻是個丫頭片子,小爺不管你是錢江白的什麽親戚,今日這雅間,小爺要了,你識相的,趕緊收拾東西滾出去,不然,休怪小爺我打女人!”
    他在這兒大放厥詞,方玧卻肯定沒看她,而是去扶起了摔在地上的青容。
    隻見青容胸口有一個黑腳印,顯然是被人踢的摔在地上的。
    這會子被扶起來後,還是疼的嘴唇發白,捂著胸口,額頭出了層汗。
    “怎麽樣了,是不是疼的厲害,我這就著人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瞧瞧。”方玧秀眉緊蹙,滿眼擔憂。
    青容搖了搖頭,壓低聲音。“奴婢沒事,良娣不必費心,奴婢看此人太過蠻狠跋扈,不好相與,良娣要不還是派人先去找殿下回來吧。”
    她這麽說,方玧的麵色又沉幾分。
    “殿下留我一人在這兒,獨自出去,肯定是有要緊事,我一來不知去哪兒找他,二來,殿下的身份也不好對外隨意公布,你不必操心,我來處理就是了。”
    主仆兩個說著話,就把對麵那人給晾著了。
    顯然對方玧的態度,那紫衣少年很是不滿,當即就拔高了聲音,瞪眼怒吼。
    “小爺在跟你說話呢,你是啞巴聾子不成?!”
    “放肆!”
    侍衛頭領沒忍住,怒喝一聲,就要上前。
    方玧這時才抬手止住了侍衛的動作,麵色冷淡的走上前去。
    “這位公子,我既不聾,也不啞,倒是公子您,先打了我的侍女,又打了我的侍衛,還要占這雅間,公子不知有句話叫先來後到嗎?”
    “你和小爺講道理?”紫衣少年瞪了瞪眼,隨即便是一聲嗤笑,而後便抬起下巴,不可一世道,“那好,小爺就告訴你,小爺這兒,隻有後來者居上,你必須讓著小爺!”
    他這麽說完,方玧便露出了一個看傻子似的表情,抬手輕掩住紅唇,低低笑了起來。
    紫衣少年不知她究竟笑什麽,但也聽得出其中嘲諷之意,頓時就又惱了起來。
    “你敢笑我!”
    “公子衣著不俗,家丁擁簇,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出身,知道將一句後來居上,想必也是讀過書的,可既然是讀過書,怎麽又讀的一知半解,出來惹人笑話呢?”
    方玧抬眸,學著他方才的蔑視模樣,也上下掃了他一眼,收起笑意,淡淡道。
    “《史冊汲鄭列傳》言,陛下用群臣如積薪耳,後來者居上,其意思是指後背勝過先輩,青出於藍勝於藍,怎麽到了公子口中,又成了要讓位呢?”
    她聲音淡漠,像是做尋常解釋一般,聽不出喜怒,但舉止氣勢,卻是不容侵犯之態。
    紫衣少年被揭了錯處,麵色微微漲紅,有些僵硬的抿了抿唇。
    偏他身邊那小廝像是腦子缺根弦似的,湊在旁邊低聲開口。
    “世子爺,她,她好像在說您沒有才學,不會讀書。”
    “我聽得懂!”
    紫衣少年暴怒,一巴掌狠狠拍在小廝的後腦勺上,打的那小廝頓時蹲地抱頭不起。
    就在這時候,酒樓裏的管事終於趕過來了,慌忙湊到那少年麵前當起和事佬來。
    “世子爺,今兒您來的突然,咱們這雅間是提早就訂出去了的,您是常客,也別為難小的,這間雅間,的的確確是知州大人命小的給這位夫人留的,這樣,您今兒就去隔壁雅間,今日的酒錢菜錢,都算小的請世子您了,您看可好?”
    大約是見掌櫃的態度討好,順了他的心意,紫衣少年的氣勢,不減反增。
    當即就指著掌櫃的鼻子罵。
    “小爺我差你這頓酒錢菜錢了?還你請客,你也配請小爺喝酒?我告訴你,這位置,小爺不來也就罷了,來了,必須是小爺的,今兒我讓了這一回,你讓我明兒怎麽在鍾州做人,我蔣家的臉麵,要不要了!”
    說到最後,還伸手啪啪拍了那掌櫃的臉幾下。
    沒怎麽用力,但的確是猖狂無禮。
    方玧瞧著,那掌櫃的年紀給少年做爹都是綽綽有餘的,竟被這般羞辱。
    不過心裏雖不舒服,但方玧並沒有出聲,依舊是旁觀。
    她是來吃飯的,跟著裴曜出來,不該惹的事兒就別惹,既然酒樓的人要來處理,那就輪不著她出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隻是這蔣家二字,方玧在腦海裏過了一邊,好吧,確實沒印象。
    她在方家的時候自己過的都艱難,根本接觸不到什麽外頭的事情,進東宮後,消息雖然能打探的多一些,但也沒好多少。
    京都的勳貴們還沒認完呢,哪裏顧得上外地的。
    想著這酒樓能在鍾州開的這麽大,必然是有些手段勢力,估麽能處理好,所以方玧沒再著急,倒是拉了個侍衛,讓他去請個郎中來,給青容瞧瞧。
    畢竟青容的麵色實在不好,這會子疼的都有些臉色發白了,一個弱女子,要是被踢出什麽內傷,就不好了。
    但沒想到那紫衣少年一邊拉著掌櫃訓斥,眼睛竟也沒閑著,一下就瞥見了方玧這邊的侍衛要走。
    立即就抬手招呼自己的人上前,把侍衛給攔住了。
    叉腰就冷笑。
    “怎麽著?想去搬救兵呐?小爺我告訴你,今兒就算是他錢江白親自來了,這雅間你也得讓。”
    說著,一把掀開了擋在他麵前的掌櫃,便吩咐自己手下的人直接動手,要把方玧轟出去。
    這麽一瞧,完全就是胡攪蠻纏,根本沒道理可講了嘛。
    方玧心裏邊暗罵,邊拉著青容躲到後麵,看著侍衛們拔刀開始抵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