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有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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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一個瞧著隻有十四五歲的小丫鬟就跟著青容進了屋。
    戰戰兢兢的向方玧行禮,“奴婢見過良娣。”
    方玧沒做聲,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才淡淡開口。
    “昨兒白天是你跟著餘嬤嬤當的差?”
    “回良娣的話,是奴婢。”
    小蘭聲音裏透著緊張局促,顫聲答道。
    見狀,一旁站著的雁微就適時開口,“你別害怕,良娣問什麽你就答什麽,良娣素來是最溫和寬善的。”
    聽雁微這麽說,小蘭怯生生抬頭看一眼方玧,咬了咬唇,像是鼓起了勇氣似的。
    忍著哭腔道,“奴婢知道良娣想問什麽,還請良娣明鑒,奴婢昨兒晚上真的是親手關好了窗戶,落了鎖才走的,奴婢敢以性命擔保,若奴婢所言非實,奴婢就遭天打雷劈,死後入阿鼻地獄!”
    說到這裏,大約是真的害怕,邊說眼淚就不停往下掉,鼻涕都急出來了。
    但小蘭也顧不得,直接抬手用袖子一擦,就繼續向方玧求饒。
    瞧她這模樣倒是不像作假,方玧蹙了蹙眉,便也就沒再為難她,擺手道。
    “行了,哭什麽,你先下去吧,好好當差,若再有紕漏,我照樣饒不得你。”
    “謝良娣恕罪,謝良娣!”
    小蘭大喜過望,趕忙磕了兩個頭,快步退了出去。
    這時候,方玧才重新將目光落到了餘嬤嬤身上,斂了斂眸,淡淡道。
    “餘嬤嬤,我知道你素日對二姑娘是最用心的,念在你平日有功,這回就算是將功抵過了,如今姑娘病了,離不得人,回去當差吧。”
    “是,奴婢遵命,良娣放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顧姑娘,叫姑娘早日康複!”
    餘嬤嬤站起身,也是鬆了口氣,行過禮便迅速退下了。
    待得她厲害,方玧才端起手邊的茶盞抿了一口,眉間仍有煩躁之色。
    這時候,元和站到她跟前兒就跪了下去。
    “良娣信任奴才,才讓奴才去操持二姑娘身邊兒的一應事宜,是奴才疏忽大意了,沒看好下頭的人,竟出了紕漏,叫姑娘生病,良娣罰奴才吧!”
    “你的確當罰。”方玧看他一眼,放下茶盞,“你跟著我也有一年多了,正是見你穩重,才派你去照顧姑娘,發生這樣的事兒,你這個管事的不受罰,往後這碧落齋裏更沒規矩。”
    說到這裏,方玧的話鋒又一轉。
    “不過再周全的人也有出錯的時候,我也不是容不得一絲錯處的人,況且這回的事兒,責任也不全在你,就隻罰你二十個手板,接下來姑娘身邊還得你好好盯著。”
    此話一出口,元和頓時心神微動,立即就道。
    “良娣是懷疑姑娘身邊有人吃裏扒外?”
    否則就該用好好照顧這詞兒了,盯著,那是盯梢的意思呀。
    見元和一點就透,方玧倒是還算滿意,旋即點了點頭。
    “你可還記得之前大公子生病的事兒麽?”
    “奴才記得。”元和忙道,“當年良娣還險些受害呢。”
    這樁舊事被提起來,旁邊站著的青容和雁微也頓時都想到了什麽。
    雁微性子急,立刻就道,“當初隻揪出來一個周氏,何良娣與周淑人過從親密,未必不知道其中內情手段!”
    “對,今天何良娣來的時候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在殿下麵前給良娣身上潑髒水,倒像是從前一口咬定良娣謀害大公子的模樣!”青容也馬上跟著道。
    元和也是緊緊蹙起了眉頭。
    “所以良娣是懷疑二姑娘生病並非偶然,是何良娣在用當初周淑人用過的法子?”
    聽著幾人的分析,方玧此刻便點了頭。
    “並非我多疑,隻是有這前車之鑒在這兒,我不得不多想一重,若是那窗戶夜半被風吹開了,值夜的人,屋裏兩個乳母,屋外兩個丫鬟,一個都沒察覺?二姑娘可不是大公子,姑娘還小,這夜裏都要吃兩回奶,守夜的人絕不可能一整夜都不醒。”
    當初大公子病的時候已經是快三歲了,早就斷了奶,守夜的奴才們就是抱了被子在旁邊小榻上守著睡。
    可二姑娘孩子奶娃娃呢,夜裏就得醒兩回,守夜的人起來就能沒發覺?
    若是方玧從不過問孩子的事情,或許就不知道這些個細節,但她日日都關心,雖沒怎麽親自上手,但理論知識都是有的,這紕漏就瞞不過她。
    細細一想,就不對勁。
    至於為什麽還把餘嬤嬤和小蘭叫進來問話,那就是做給別人看的。
    讓旁人以為,她認定是晚上換人值守前,餘嬤嬤和小蘭沒有做好交接事宜,才出了紕漏,叫二姑娘受寒的。
    此刻屋裏幾人算是都透徹明白了。
    內鬼,定然就是出在昨兒晚上值夜的人裏頭呀。
    這四個乳母是輪番照顧的,白天兩個,夜裏兩個,四人輪流著來。
    元和清楚這個,立即就道,“昨晚上伺候二姑娘的乳母是劉嬤嬤和陳嬤嬤,外頭兩個丫鬟是柳葉和芳草。”
    “那就查,全都盯起來,一個都不許放過,隻是也別打草驚蛇。”方玧頷首。
    得了吩咐後,元和拱了拱手,立即起身退了出去。
    他一走,方玧又轉頭對身邊兩個丫鬟道。
    “雁微這段時間盯著些錦繡坊那邊的動靜,何良娣不如周氏那般沉得住氣,若與她有關,她必定坐不住。”
    “是!”雁微利落道。
    方玧頷首,又道,“青容這些時候暗裏費心看著些碧落齋的其他人,咱們也不能隻盯著一處。”
    “良娣放心,奴婢省得!”青容也是正色欠身。
    交代好了這些,方玧才擺手叫她們退下了,自己一個人在屋裏歇息養神。
    一早上的,她也是被孩子病了這件事弄得心煩意亂,焦躁不安。
    方玧很討厭這種心神不定的感覺,所以她必須冷靜冷靜,才好打足精神麵對自己的種種猜測。
    一上午過去了,好歹孩子是退了燒,這讓方玧鬆緩不少。
    中午用午膳的時候,親自去看著乳母們給孩子喂藥,能喂進去多少是多少,直接喝還是比乳母喝了化作奶水再喂,藥效要好些。
    盯著喂完了藥,方玧才回去準備用午膳。
    不過剛從東廂房裏出來,就聽見了外頭的行禮聲,往院門口一看,便是那熟悉的身影。
    “殿下。”方玧上前行禮。
    裴曜點頭,“起來吧,孩子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