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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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青蕊點頭,跟哄小孩似的把小麵包輕到不能再輕地放到徐恕手裏。
“你忙了一通宵,好像沒見你吃東西,稍微吃點墊巴墊巴,一直餓著可不行。”
薑青蕊語速極快地說完這句話,接著坐下,開始故作認真忙自己的事情。
完全沒聽清的徐恕很困惑。
反正瞧她這反應,大概是讓自己吃麵包的意思?
徐恕不理解,但也沒有拒絕,輕輕點頭後道了聲謝,拿著東西離開。
直到徐恕離開,兩個人才同時抬頭。
“他真有禮貌,還知道跟我道謝。”薑青蕊嘖嘖,心裏更不得勁。
旁邊的江武滿臉黑線。
“你把師父當小孩看呢?”
薑青蕊回神,突然發現自己好像真的有點這種意思。
這是為什麽,她也不知道。
就是在聽完徐恕不算美好的過往後,一種莫名想要關切他的心理油然而生。
“你別說,你剛剛說話的樣子,像極了我媽叮囑我吃飯。”江武邊說邊笑著伸手,“我也沒吃飯,你那還有麵包嗎,給我一個唄。”
薑青蕊低頭看一眼,默默搖頭。
“還有一個,我還要留著吃。”薑青蕊說完,十分護食地保護住自己的小麵包,“馬上就要下班了,你再忍忍。”
江武:……我的命也是命啊。
結果就是,中午下班的時候,已經吃過一個小麵包的薑青蕊跑得比沒吃東西的江武還快。
等江武準備找位子坐下的時候,又看見薑青蕊端著兩盒飯跑回去。
“徐,徐……”
薑青蕊跑得氣喘籲籲,看見剛從工位上起來的徐恕,趕緊把他叫住。
徐恕見薑青蕊這樣,還以為後麵有狗追著她跑。
“跑成這樣,是有狗在追……”徐恕毒舌毒到一半,氣還沒喘勻的薑青蕊突然抬手,把一盒飯塞到他懷裏。
徐恕愣住。
“你時間緊任務重,不是還要查別的案子嗎,我就順帶著把飯打回來了。”薑青蕊說完要走,兩秒後又反過頭來,“不用謝我!”
眼看著薑青蕊坐下就開始吃飯,徐恕眼睛眨了又眨。
她在搞什麽?
怎麽不跟自己對著幹了?
徐恕看到薑青蕊對自己和顏悅色,甚至動不動對自己笑一下,突然有些不適應。
她不對勁。
徐恕走到休息區,直到快吃完飯都還在納悶薑青蕊吃錯了什麽藥。
“……我給你講,好帥的!”
“我昨天看到第十六章,太帥了!”
“我也看了!”
坐在旁邊休息的三個女警顯然沒有注意到與她們一個塑料片相隔的徐隊。
三個人越說越激動,終於引起徐恕的注意。
“我要是談戀愛,一定要談個這種男的!”
“雖然我不想自己出意外,但是在危急關頭有這樣一個人出現,直接帥氣暴擊好不好!”
“拜托,誰小時候沒有一個英雄夢啊!要是能讓我遇見一個又正常又救我於危難之中的男人,我肯定娶他!”
……
徐恕聽她們似乎是在討論一起追的什麽劇或者是小說,接著又討論起談戀愛的事情,一堆他不明就裏的話裏摻雜了幾個他能夠理解的詞。
英雄救美,帥氣暴擊,談個這種男朋友……
或許是那個問題讓徐恕不解許久,在聽到這些人的話時,徐恕第一反應想起那張莫名對自己揚起微笑的臉。
她的笑眸和記憶中那雙迎著光望向自己,氤氳著些許水意的眸子對應起來。
“英雄救美?”
徐恕喃喃出聲,旁邊還在聊天的聲音頓時消失。
等他收拾起碗筷的時候,看到旁邊已經空無一人。
“謝謝。”
薑青蕊專心查找資料準備完善知識,突然聽到頭頂傳來這樣一句話。
她抬眸看到來者,先是怔然,隨後笑笑。
“吃完了?”
徐恕不自然地移開目光點頭。
“很好吃,謝謝。”
旁邊的江武瞬間豎起耳朵。
“師父,什麽很好吃?”
徐恕眼眸微轉,定定看向江武。
江武抿住嘴唇,稍稍縮縮脖子。
“午飯。”
江武再次來了精神:“師父你中午去哪吃的?哪家餐館?我記下來下次去……”
“食堂。”
這次開口回答的是薑青蕊。
江武一愣,瞬間把筆放下。
食堂啊……味道中規中矩,師父又不是沒吃過食堂,怎麽突然覺得食堂很好吃?
難道自己錯過了什麽隱藏菜?
江武想不明白。
*
男孩看著匆匆跑進門,背靠著門像脫力般坐下的媽媽,趕忙跑過去。
“媽媽……”
女人抬頭,煞白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看。
“媽媽沒事吧?”男孩擔憂地抬手摸摸媽媽的臉,卻意外摸到一抹潮濕。
女人看著和丈夫越發相像的兒子,眼中的水霧險些決堤。
太難了……
你在哪裏?
女人強忍著才沒在孩子麵前哭出聲,她摸摸兒子毛茸茸的腦袋,臉上扯出勉強又疏離的笑容。
“媽媽沒事,媽媽就是有點累了。”
她不想讓孩子麵對那些,不想讓孩子看到這時候的自己。
男孩沒法放心,想要低頭從口袋裏拿出紙巾,在拿著紙巾抬頭遞向媽媽的那一刻,看到眼前滿是血紅。
剛剛還笑著說隻是有點累的媽媽此刻靠在門上,雙手無力垂下,手裏的匕首也隨著掉落在地上。
鮮血從手腕汩汩湧出,在男孩深色瞳孔中蔓延。
“媽媽——”
徐恕猛地睜開眼,秒針走動的聲音充斥整個房間。
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他緊閉雙眼,捂著額頭坐起來。
又夢見了。
徐恕擦去額角冷汗,無助地靠在床頭架上,感受著神經一點點跳動,目光渙散地望著天花板。
那片白,像極了蓋在母親身上的布。
“媽……”
徐恕伸出手,怎麽也夠不到,就這樣茫然舉著胳膊,酸痛漸漸喚回他的理智。
像當初一樣,他沒能捂住汩汩流血的傷口,沒能抓回母親的命。
徐恕眉頭越皺越緊,頭痛欲裂,雙手捂住腦袋,手就像十六年前那樣顫得厲害。
他索性拿手拍向額角,拚命想忘掉那段絕望痛苦的回憶。
“媽,你為什麽那麽軟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