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內，氣氛凝固。
    白鳶一直低著頭，不再想什麽。
    “你的手鏈檢驗出了石季同的血跡。”薑青蕊緩緩開口，同時掏出化驗單放到桌子上。
    白鳶不可思議抬起頭，被震驚住一般，直勾勾盯著化驗結果。
    薑青蕊心裏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白鳶對這件事並不知情，那麽嫌疑大大減少。
    “你對此事是否之情，是在清醒情況下撿起手鏈的嗎？”
    白鳶沉默十幾秒後，肩膀放鬆，仿佛卸下了什麽擔子。
    “是我撿的。”
    薑青蕊皺起眉頭，白鳶的話和她剛才的反應完全不一樣。
    “詳細說一下。”
    “我當時看見手鏈掉了，就把它撿起來戴上。”
    徐恕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那你肯定進入過房間，當時石季同在哪裏？”
    “在地上。”
    白鳶跟擠牙膏一樣說問一句說一句。
    “石季同當時什麽情況？”
    “閉著眼睛。”白鳶停頓一瞬，“死了。”
    薑青蕊心裏一抖，這和上一次的筆錄不同，白鳶之前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醒來時才看到了石季同，當時他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徐恕敏銳察覺到白鳶話語之間的矛盾，“你怎麽知道他已經死了。”
    “我去探了他的呼吸，已經沒有了。”
    “白小姐。”徐恕沉聲，他的話在屋子裏很清晰，“根據現場搜查，隻有你一個人進出的痕跡，是你殺死石季同的嗎。”
    “是我。”
    所有人都看向這個溫婉的女孩，沒有想到她會承認罪行。
    徐瑛通過單向玻璃看著裏麵的情況，聽到白鳶肯定回答後十分驚訝，“居然真的是她！不過倒也合理。”
    喬琳琳在旁邊搖頭，“你看徐隊和薑薑的反應，事實恐怕沒這麽簡單。”
    審訊室此刻安靜無比，薑青蕊知道震驚的不隻是自己一個人，旁邊的徐恕眉頭緊皺，顯然是他意料之外的回答。
    “是我殺了石季同。”
    白鳶不明白兩人為什麽默不作聲，她有些著急。
    薑青蕊和徐恕對視，看出了彼此的想法。
    “你為什麽要殺害石季同。”
    “這還不夠明顯嗎？”
    白鳶輕笑，“我被他虐待，欺淩，身上被衣服遮住的部分沒有一處是健康的，這還不足以證明我恨他嗎。”
    “還有，他殺了我的家人。”
    薑青蕊沒想到這兩件事直接會有聯係，向前探身，“你知道當年滅門案的凶手？”
    “薑警官，你好好想想。”白鳶眼中閃過一抹痛苦，“這件事最大的受益人，是誰？”
    “石季同！”她情緒激動，雙手拍桌，“隻有他！陰暗又令人作嘔！”
    “我無時無刻都想讓他償命！日日夜夜都想殺了他！”
    白鳶情緒波動巨大，沒等薑青蕊讓她平複心情，下一秒便平靜下來，又恢複冷淡柔和的語調，“警官，我認罪。”
    外麵的徐瑛被白鳶嚇了一跳，“媽呀，我怎麽感覺她精神狀態不太穩定的樣子……”
    另一邊，白鳶對兩人說，“我什麽都承認，最後有一個請求。”
    “希望案件結束後能把真相公之於眾，讓大家看看石季同是個怎樣的衣冠禽獸，如何草芥人命，又如何把我當畜牲一樣對待，都認清他醜陋的嘴臉。”
    “我沒有別的可說，就這樣吧。”
    “白小姐說話不要自顧自，請配合我們的流程。”徐恕有應對她的辦法，“結案後我們自然公布，，也請你實話實說，讓案件順利進展。”
    他話有所指，白鳶低頭不與他直視。
    薑青蕊裝作什麽都沒注意到，“你是怎麽向石季同行凶的？”
    仿佛剛才情緒激動的人並不是她一樣，白鳶又回到當初的狀態。
    “就，使勁砸了一下。”
    “白小姐，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浪費時間對彼此都沒有好處。”
    白鳶深吸一口氣，用遲疑且緩慢的語速說出來作案過程。
    “石季同把我迷暈之後，我很快就醒了過來，怕他發現之後更加虐待，於是我閉上了眼。”白鳶停頓，“之前有過這樣的經曆。”
    “我聽見他來回走動的聲音，悄悄睜開了一道縫隙，發現他一直背對著我。”
    “我本來就有殺死石季同的念頭，那一瞬間想法愈加強烈，仇恨占據了上風。”
    “我悄悄起身，走到他的身後，拿起獎杯用力砸下去，石季同沒來得及轉身看清是誰，就倒在地上死了。”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裝作自己是受害者的模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你們就知道了。”
    薑青蕊心道不對，先不說別的，石季同傷口有二次傷害，這點就不相符。
    繼續聽下去，薑青蕊覺得奇怪，白鳶雖然認罪，但她所說的犯罪經過與細節根本不吻合，倒想是隨口亂編。
    可她為什麽會頂替罪名？
    看到白鳶在磕磕巴巴圓謊，薑青蕊腦中突然浮現出舒寧。
    為什麽會把白鳶帶回來？是因為在她的手鏈中發現石季同血跡。
    可是，紅繩有兩條。
    薑青蕊捕捉到了一個疑點，“白鳶，你的紅繩，是一直係在手上的嗎？”
    “當然是！”白鳶想也沒想就承認，“這和我是凶手有什麽關係，我都認罪了，還要問這麽多。”
    薑青蕊不想多費口舌，解釋這是必要流程。
    她輕輕拽了拽徐恕衣角，表明已經沒有什麽可問的。
    徐恕意會，整理資料打算離開。
    電話鈴聲在這時突兀的響起，打斷了他的動作。
    徐恕看到聯係人，回想他交代的事情，接通電話，摁下免提。
    “徐隊，我找到獎杯了！”電話那邊是江武，客廳聽道他腳步匆匆，“我聽你的話，在河裏撈了半天去，真的找到了，和現場的一模一樣。”
    薑青蕊按耐住上揚的嘴角，她猜對了！
    “我當時想告你你，旁邊的警員告訴我你和薑青蕊去找白鳶了，我就直接把獎杯送到化驗科加急了。”
    “你猜怎麽著！還真保留著半枚指紋，一比對結果嚇到我了。”
    “那半枚指紋正和白鳶的朋友，舒寧，匹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