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徐恕沉默，當年警力與技術都不夠先進，連被害人身份都無法核實，更別提證據了。
    這個案子有15年之久，很難再找到新的線索。
    薑青蕊甚至開始懷疑溫母就是碎屍案的凶手，女人此刻麵容平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如果一位母親知道自己女兒因何而死，憤怒至極的她，會不會舉起死神的鐮刀，替溫佳宜報仇。
    薑青蕊推翻了自己的猜測，溫母隻是一個普通的大學教授，不可能有如此精湛的刀割工藝，精神狀態也沒有凶手這麽癡迷癲狂。
    或許她有自己的方法？可當年的真相卻無人知曉。
    這一趟也算是有些許收獲，兩人打道回府，碰見陸友國，薑青蕊正好獎講給他剛剛發生的事。
    陸友國知道此事後，也選擇沉默，如果真是一位母親為自己慘死的女兒報仇，那麽正義到底偏向哪一方，法律和人性之間能否真正平衡。
    陸友國不讓他們在這件事上糾結，“如果真的是這樣，你們要一下那個男孩的dna，既然他和大虎有血緣關係，可以匹配一下與碎屍案死者是否有血緣關係。”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和溫佳宜脫不了聯係了。”
    徐恕點頭照辦，馬上就去找到男孩。
    薑青蕊著急的等待著化驗結果，她說不上此刻是什麽心情，這個案子讓她低估了青少年的壞心，罪惡的人沒有年齡之分，隻要不加以管教，就會走入歧途。
    結果出來之後，陸友國的結論是正確的，其中有一人正是大虎。
    徐恕馬上派人去尋找當年大虎兄弟的家人，尤其是對常涵詩有暴力行為的，無一不放過。
    警員效率很快，結果出來的也很快，死者dna全部可以匹配上，他們正是校園暴力的發起者。
    找到了受害者的身份，現在最大的問題出現了，除了常涵詩，他們的頭都在哪裏。
    常涵詩的頭屬於誤打誤撞才發現，同樣的辦法肯定行不通，陸友國在知道頭顱不符合時，已經派人把捐獻記錄重新翻閱一遍，沒有其他的問題。
    案件陷入了僵局，兩人一籌莫展。
    陸友國看他們這樣，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也是為碎屍案費心費力，身心全部撲在上麵。
    “溫佳宜的父親，你們查到什麽了嗎？”
    徐恕回道，“這個我派江武去調查了。”
    說曹操曹操到，由於溫佳宜父親住的比較遠，一來一回，江武費了不少時間。
    “溫帥以前是搞素描的美術生，現在開的一家素描館。”
    “現在已經結婚了，結婚對象也是一個二婚女人帶著個女兒。”
    他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在中途得知溫母的事情，他就對溫帥的懷疑減輕大半。
    如果真的是溫帥和溫母作案，那麽他就沒有必要拋棄妻子離去，這樣做風險更高，事情更容易敗露。
    如果真的是凶手，那麽溫帥更應該和溫母在一起，嚴加死守這個秘密。
    陸友國聽到後大聲嗬斥江武，“你工作這麽久，怎麽還憑意氣用事！”
    “辦案最忌諱的就是想當然，如果都像你這樣，凶手一個都抓不到！”
    江武被嚇了一跳，聽到後明白是自己做錯了事情，低著頭道歉。
    的確是他的問題，武斷了。
    陸友國明白年輕人的心氣，“知道錯就好，繼續說。”
    江武實地調查時拍了許多照片，這時發揮了用場。
    聽著他對死者父親的描述，再加上現場的照片，陸友國突然問道：“有沒有他雕刻的人頭。”
    江武一愣，弱弱道：“沒有。”
    陸友國立馬聯係當地警方，對溫帥實施監視，並且保護雕刻的人頭。
    徐恕和薑青蕊馬上反應過來，也跟著一同前去。
    等趕到的時候，溫帥坐在素描館門口，見到警察並不驚慌，顯然是已經做好被逮捕的準備。
    把溫帥帶到當地審訊室，由陸友國親自審問。
    “你知道我們帶你來是什麽事嗎？”
    溫帥點頭，“我一直在等這一天到來。”
    他平靜的敘述出15年前發生的事情。
    是溫帥率先發現女兒交筆友的事情，他也看見過兩個女孩溫溫柔柔的交流，也知道溫佳宜要見麵，並沒有多想。
    某一天晚上，他發現女兒在屋裏偷偷哭泣，打開燈發現她渾身青紫，在斷斷續續的講述中，知道了前因後果。
    溫帥十分生氣，恨不得馬上把那群小子扒皮抽筋，父女連心，溫佳宜知道父親的想法，也明白他會動手，抹了抹眼淚，“爸，我其實，理解常涵詩的遭遇。”
    溫帥天都要塌下來，溫佳宜居然說理解凶手？他怒不可遏，“你是不是被威脅了，跟我說，爸永遠站在你這邊。”
    “佳宜讓我原諒常涵詩，說什麽同情他的遭遇，讓我放他一馬。”
    溫帥又氣又好笑，每次回想起來無盡的心酸。
    溫佳宜穩定住了溫帥的情緒，第二天就找到常涵詩，說可以不把他摻和進來，但一定會把大虎告上法庭，接受法律的製裁。
    常涵詩麵上不動聲色，實則內心無比慌張，他知道如果這件事一旦捅出去，所有人知道他被強奸，被人當做女孩猥褻，而且大虎和他的兄弟出來後，一定不會放過自己。
    他的人生本來就要好轉，不能在這個時候戛然而止。
    常涵詩穩住溫佳宜，連哄帶騙的讓溫佳宜妥協，給她洗腦，讓她心甘情願的被大虎強奸。
    溫佳宜最終意識到她拯救不了常涵詩，也拯救不了自己，選擇自殺。
    但是女孩還是希望常涵詩學會勇敢，她再也不能成為一個醫生，選擇把屍體捐獻給醫科大。
    常涵詩不知道怎麽想，可能是追隨女孩的遺願，也報考了醫科大。
    他在學習解剖的課上，看見了溫佳宜的屍體。
    愧疚，難過，不甘……無數情緒夾雜著他，他後悔又膽怯，不敢直麵女孩的臉，覺得那一雙眼睛死死凝視著自己。
    於是，在一次課上，用電機把溫佳宜臉部毀容。
    溫帥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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