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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頭燈下,窗紗低垂,背景朦朧。
    線條、弧度、圓潤、飽滿……
    鼻翼間似乎隱約能嗅到浴後的清香。
    這個賓館裏,有韶宏偉與程秋燕太多的愛情記憶。尤其是象征著她生日的623號房,幾乎成了他們的愛巢。
    記得有一次酣暢淋漓過後,程秋燕喘息方定,食指和中指豎起,像兩條秀氣的小腿在他寬厚的胸膛上遊走,順便問了一個問題:
    “宏偉,你說,夫妻之間,身體需要占雙方的滿意比重有多少?”
    韶宏偉捋起她垂到自己嘴邊的長發,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大拇指和小指。
    “六成?我看不止,怎麽也得八成。”程秋燕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看,在你這兒得有九成。哈哈哈哈……”韶宏偉仰麵大笑著。
    “討厭。”程秋燕說著,將兩根手指變成鉗子,在他胸脯上掐了一把。
    從這一點上,說明了兩人之間的融洽和諧程度。
    隨著投身世俗社會,象牙塔裏的戀情,更像是善待青春的自己,很少能修成正果。
    韶宏偉和程秋燕卻想挑戰這一定律。
    大學畢業後,韶宏偉考公回到正豐縣;程秋燕則於第二年,在她身為教師父母的運作下,順利地成為上陽市的一名小學教師。
    兩人都有了工作,經濟條件也支撐得起,兩人就告別了學校期間附近的經濟性酒店。隔三差五,程秋燕會在節假日或某個周末,趕到這裏,與他幽會。
    由於正豐賓館是縣政府指定接待酒店,那裏很容易碰上熟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韶宏偉將兩人的約會之地,選在了鳳凰賓館。
    而且,這裏寬大的席夢思床,軟硬適度,很適合高強度的戰鬥。
    即使在這裏訂房,作為眾人熟知的縣委大秘,他也從來不用自己的身份。
    這裏的前台和客房服務人員,對他都熟悉。
    但韶宏偉不覺得需要太避諱。畢竟是未婚青年,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起,無可厚非。
    雖如此,出於謹慎,每次訂房都以程秋燕的名義,當然,費用都是他出。
    男人麽,開房這種事情怎麽能讓女人花錢。
    雖然兩人講究平等,但在花銷這種事情上,韶宏偉還是比較堅持。
    隨著時間的推移,與在學校裏單純的談戀愛不同,兩人雖然都還在黃金年齡,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要談婚論嫁。
    在這一方麵,似乎程家更著急。
    眼看兩人談了六、七年戀愛,女兒經常夜不歸宿,程母越發坐不住。
    這幾乎是國人準丈母娘的通病。
    人都給你了,覺也經常一起睡,總得對女兒有個可靠的說法吧。
    萬一把肚子搞大了,再談價格,就失去主動權了。
    何況,若是錯過黃金年齡,女方再選擇的餘地,比男方就小很多。
    雖然算得上書香門第,但程家尤其是程母,對程秋燕的迎娶條件,開得卻是異常的傳統。
    這是好聽的說法,說白了就是像周圍的人家一樣,索要一大筆彩禮聘金。
    在她眼裏,含辛茹苦把女兒養大,花費了程家那麽多錢,不能就這樣白白送給這個前二十年還毫不相幹的小子。
    尤其是,程秋燕身後還有一個即將大學畢業的弟弟。
    在上陽房價日益高企的當下,如果不能借女兒出嫁,給其弟謀上一些福利,等娶兒媳婦時,程家同樣被動。
    對於這一點,韶宏偉與程秋燕也有過討論。
    韶宏偉的父親是縣文化館的副館長,母親原來在郵政局工作,後來下崗在家。
    每月靠父親四千塊錢的收入,維持著基本生計。
    在得知程家的條件後,韶宏偉的父母倒是通情達理,東挪西借也要給兒子湊上這筆錢。
    但固執的韶宏偉拒絕了。
    喜歡曆史的韶宏偉,本質上是個偏傳統的人。他認為,孝是一個人的根本。如果一個人不孝,那就不僅僅是自私,恐怕做人都有問題。
    自己長這麽大,還沒孝敬父母什麽,參加工作後再花父母的錢,就是一種恥辱。不管什麽理由。
    為此,他反複做女友的工作,並想通過女友說服家裏,放棄高額的彩禮。
    工作五年來,韶宏偉也有了一些積蓄,在上陽的普通地段,付上房子的首付還是沒問題的。
    至於車子,現在有的開就行,將來有條件了再換也不遲。
    兩個月前,韶宏偉再次約了程秋燕來鳳凰賓館討論此事。
    他的這套理論,當場就被程秋燕否決。說這樣寒酸,別說家裏不同意,就是她這關也過不去。
    當天,兩人不歡而散。
    弄得韶宏偉在鳳凰賓館623房間裏,抽了一整包煙,嘔了一宿氣。
    這次國慶長假期間,韶宏偉又打了兩次電話相約,想順便解決解決,沒能如願。
    身上的火力無處發泄,韶宏偉幹脆背上戶外背包,一個人跑到鄰省的山區做驢友野攀去了。
    韶宏偉的思緒剛飄到這兒,也許是巧合,電話頗合時宜地唱起了歌。
    他低頭看了一眼,是個鄰省的陌生號碼。
    見華為手機屏幕上並沒有“騷擾電話”的提示,韶宏偉摁了一下免提。
    “喂。”
    電話裏,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韶宏偉清了清喉嚨,努力不使自己的煙嗓太明顯:
    “喂,你哪位?”
    電話那邊有些遲疑:“你是……韶宏偉大哥吧?”
    聲音聽起來病嬌無力,卻又燕回鶯轉。
    韶宏偉相信那句話,聲音好聽的,模樣肯定差不了。
    這是孫富江告訴他的,據說是他與女孩打交道總結出來的經驗。
    他提起精神,繼續控製著嗓音,盡量使聲音很柔很輕:
    “請問你是?”
    電話裏那邊說道:
    “我是蘇雯雯,三天前,在赭石崖……”
    沒等對方說完,韶宏偉恍然道:
    “噢,你就是那天墜崖的女孩?”
    “你醒過來了,太好了。”
    “你現在怎麽樣了?”
    “那天醫生說你可能腦幹受傷,所以一直昏迷不醒,說是必須轉到省城大醫院救治。”
    “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而且、而且還能打電話了!”
    “對了,你是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沒等對方再說話,韶宏偉一連串地說了一大堆,驚喜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