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你和我一樣不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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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宮安排的那個人,如今怎麽樣了?”太後摸了摸自己的鬢角。
    這幾日太後越發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無論是朝堂中的事還是後宮中的事,都讓他格外煩憂。
    無月點點頭:“此事已經安排下去了,春闈之後,她便能順理成章的入宮。”
    “看來,本宮隻能寄希望於這個女人身上。”太後點點頭。
    提到那個女人,太後的心裏不由得想起一段往事。
    草長鶯飛,正是三月天。
    剛登基沒多久的李殣,呆呆的坐在宮中。
    宮裏的嬤嬤和太監們,仿佛瞎了,沒有看見明黃色外袍的李殣坐在石階上。
    他們來來往往,有說有笑,就是沒有帶上這個宮中最尊貴的男人。
    不過李殣似乎並不在乎這些,他早已經習慣這些人將自己忽略了。
    隻是習慣是一回事,心裏能夠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在空中沒有人陪伴,沒有人說話。
    太後說話時總是話中有話,他僅僅十歲出頭,一字一句的去理解太後所說的話,實在太累,李殣也不想時常去見太後。
    他坐在那裏發著呆,卻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
    他連忙抬起頭來看向四周宮中的宮女,從來不敢如此放肆的大聲笑,到底是誰闖進來了?
    就在李殣四下張望時,便看到一個俏麗的身影,朝自己蹦蹦跳跳的走了過來。
    “哎,那個呆子,你坐在這裏幹什麽?”一個帶著清香的女子靠近了他。
    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讓他心中有幾分歡愉。
    宮裏不是太監,便是嬤嬤,連一個和他同齡的小宮女都找不到。
    轉頭看去,麵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小姑娘和自己歲數差不多。
    “你是誰?為何會在宮中?”李殣稚嫩的聲音詢問著眼前的姑娘。
    這不會是宮裏新來的宮女吧?可是看他穿的衣服格外華貴,宮裏的宮女們可穿不起這麽好看又貴的衣裳。
    小姑娘撐著臉,和他一樣坐在石階上:“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能不能先把自己的名號報出來?”
    李殣有些驚訝的看著眼前的小姑娘,在這個宮裏不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而眼前這個小姑娘莫非不是宮中人?
    “我叫李殣,你呢。”李殣輕聲問道。
    他對眼前這個姑娘充滿了好奇。
    她叫什麽名字?從哪裏來?為何會出現在宮?
    “我叫陸夕瑤。”小女孩笑得格外開朗,“你叫我瑤兒就好了。”
    陸夕瑤,瑤兒。
    李殣將這個名字放在舌尖,念叨了一番,突然想起,先帝的太傅,就是姓陸。
    “你是先太傅的孫女?”李殣上下打量著陸夕瑤。
    或許隻有這樣的身份,才能在宮中肆意妄為的走來走去,而且沒有人管。
    “啊,你知道我爺爺啊。對了,你這個名字聽著,應該是這個宮中的皇子?怎麽你身邊連個管事的嬤嬤,或者是太監都沒有啊?”陸夕瑤一臉天真的問道。
    她把我認成皇子了?
    李殣並沒有點破自己的身份。
    既然這樣,就這麽錯誤地誤會下去好了。
    李殣撇了撇嘴:“像我這樣不受寵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有人跟著?他們都去巴結登基的皇上了。”
    陸夕瑤讚同的點了點頭:“和我家一樣,那些人知道我是庶女,一個個都不願意照顧我,小的時候我連飯都吃不飽,衣服都穿不暖,不過還好,現在熬過來了。”
    看著眼前穿著打扮華貴的陸夕瑤,李殣怎麽也沒看出來,她過的是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
    不過想想自己的處境,倒是和眼前的陸夕瑤差不多,兩人那日在夕陽黃昏之下一直聊天,聊到一個嬤嬤匆忙的跑了過來。
    “你怎麽會在這裏,真是讓人著急了。這個是又是誰?你可不要在宮裏亂鬧事情若是被太後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稍稍年輕一些的劉嬤嬤訓斥著李殣。
    不僅將李殣訓斥了一番,還將在一旁無辜被波及到陸夕瑤也罵了一頓。
    “陸姑娘,您如今是庶女,能夠入宮已經是你的福分,就不要妄想一些有的沒的了。”劉嬤嬤板著一張臉,端出她作為嬤嬤的威望。
    在這個後宮中就是這樣,你若是地位不高,就連得了勢的下人都能夠隨意打罵。
    李殣隻能默默的跟著劉嬤嬤走,時不時回頭看一眼,站在原地一臉悲傷的陸夕瑤。
    後來,陸夕瑤時不時跟著陸太傅進宮,和李殣見麵的機會也多了起來,時不時帶些甜甜的糕點,或者是外頭的小玩具給李殣。
    可後來陸家獲罪,陸夕瑤一夜之間消失不見,李殣再也沒有見過陸夕瑤。
    想起這些塵封的陳年往事,太後便冷笑一聲。
    “窈兒,還是瑤兒?他自個分得清嗎?”
    而此刻正在宮裏默默拿著顏料,在紙上塗畫的傅窈,卻絲毫不知即將發生什麽。
    新柳站在傅窈的身後,看著傅窈用繪筆一筆一筆將紙張填滿,看著畫麵上出現的男子,新柳咦了一聲。
    “娘娘,您畫的是皇上嗎?”新柳好奇的問道。
    傅窈重重的點頭:“對,對的。”
    新柳上下打量了一番。
    心中有幾分驚歎,她見過宮裏最厲害的畫師,畫出來的畫都沒有傅窈畫的這般精致。
    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傅窈畫的人是誰,何止是栩栩如生,更像是將李殣直接印了上去。
    “娘娘,奴婢替您將這幅畫晾幹,這幾日是春闈,春闈結束之後,這幅畫就能幹了。”新柳開心地說著。
    傅窈心裏也有幾分開心。
    這幅畫用的顏料,正是李殣那日在外給自己買的。
    無功不受祿,這幅畫就當做是她送給李殣的回禮了!
    看著畫像上被自己畫的栩栩如生的李殣,傅窈都有幾分自豪。
    她這一手畫畫的本事是從小跟著娘親學的。
    即便是腦子不清晰,不知道自己想些什麽,卻還是能夠拿起筆來一點一點畫著。
    隻是娘親從小就告訴她,千萬不要在外頭畫成這樣。因為那些夫子們都不喜歡畫的如此細致的畫。
    在他們眼中,你畫的越像原本的東西,就說明你畫不出來真東西,所以這種話是叫不上價的。
    這幅畫是時隔多年之後,傅窈畫出來唯一一幅完全參照別人畫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