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聽歌識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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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明鬼的英靈投影不講究契合度。
    和白榆附體的同時,就能全力發揮。
    而且雙方都是剛剛突破超凡境界,實力相差仿佛。
    論實戰經驗,白榆更豐富一些,所以雨宮真晝所提供的戰鬥經驗可以忽略不計,可她的天賦和超凡技藝實在是太好用了。
    雖然等級相較於另一個投影時降低了,但在近身戰之上,無明鬼擁有太大的優勢。
    直感加上天眼,在近身搏殺上,隻要不是實力差距懸殊,幾乎不可能落敗。
    雙方都沒有什麽廢話的想法。
    周有義注意到了白榆手裏的這把太刀,看著造型就不像是凡物。
    他能依賴的無非是自己一身鋼筋鐵骨,可若是這把刀削鐵如泥的話……
    “小心了。”
    白榆說:“我要拔刀了。”
    他故意說出一句提醒,同時扣住了刀柄,拇指推動刀鐔,清脆的一聲‘鏘’中,一抹水藍色劈開了夜幕的深沉。
    此時他們的戰場已經遠離了之前的火焰處,四周隻有路燈的光芒和不算明亮的月光。
    名刀快雨出鞘,切烈夜幕的寒光化作一道匹練。
    不單單是刀速快,他這一刀更是從側後方揮出來的。
    出刀瞬間,月隱步踏出,身體帶動刀刃,這一刀的攻擊就如同消失在了眼前一般。
    噹——!
    刀劈中了周有義的後背,卻發出了彈開的聲音,如同劈在了明光鎧上,反震的力道傳來。
    周有義醞釀著一口呼吸,憋住一口氣,背後多出一道白色印子,隱約可見破皮。
    超凡技藝·銅皮鐵骨
    這一招是一種防禦性的技藝,但它絕非無敵,也不是能持續性生效的,通過將一部分的體內真氣轉化為後天罡氣儲存起來,受到攻擊的時候會主動激發,使得全身肌肉硬化,通過緊繃的肌肉讓全身硬化支撐過進攻。
    可以理解為,它是一層護盾。
    既然是護盾,它一旦消耗就不會自動恢複。
    若是護盾被擊破,他也一樣會被斬破傷口而受傷。
    剛剛那一刀他的確沒看見,但受到斬擊時立刻回過神,由下而上的一記上揮拳出手,帶出一股狂暴的勁風。
    白榆提刀往後退開,避開這一拳,同時揮刀回斬,轉動手腕的動作是標準的袈裟斬。
    所謂袈裟斬就是將刀藏匿在袈裟下方的斬擊,通過調整手腕的動作讓人察覺不到這一刀會從什麽地方斬出來,它的角度多變,所以常用於暗殺。
    袈裟又是和尚的衣著,故而袈裟斬也是僧侶的暗殺刀。
    隻不過需要袈裟這般厚重的大衣作為遮擋才能發揮它的出其不意,譬如雨宮真晝所穿的和服振袖。
    當麵揮出的袈裟斬不過是一次普通的斬擊。
    不過這一刀精妙就精妙在於天色漆黑,白榆又是逆光站姿,轉動手腕時,刀身從反光的平立變成了橫立,也就是看過去的時候,它不會再反光,而是如同一麵薄片,自然是察覺不到刀刃的揮斬方向。
    以白榆淺薄的用刀經驗不可能有這麽精妙的反應,這純粹是無明鬼的‘直感’發揮了作用,能下意識的在戰鬥中找出最佳解答。
    這一刀,白榆斬向了對方的眼皮,再強的防禦也有絕對防不住的地方,那就是三隻眼睛的位置。
    這一刀十分凶狠,若是奪走了視力,那他也幾乎半廢了……即便不殺也可以,而眼睛壞了,以這個世界的醫療技術也是可以治好的。
    不過這一刀出手時,白榆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惡寒,他此時也閉著眼睛,天眼發揮了效果,察覺到了暗中襲來的一次攻擊,直接放棄進攻,猛地後仰身體。
    背後傳來槍聲,白榆避開了兩發子彈,就地翻滾的同時,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隨手一丟。
    “啊啊啊——!”
    玻璃擊中了窗戶裏探出來的一隻手,槍械掉在地上,莊道捂住鮮血淋漓的手掌發出慘叫。
    “乖乖坐好,我待會兒再來殺你。”
    白榆哼了一聲,若是剛剛的那一刀命中,倒也不用繼續浪費時間了。
    此時周有義已經撲了上來,這一次不顧防禦,隻管攻擊。
    他是地下打黑拳的,可不講究好看,講究的就是血腥和實用,最好能一擊製勝。
    所以拳頭基本上都是朝著人體要害下手,太陽穴、脖子、胸膛死穴都是連續拳擊的進攻點。
    但是他的拳擊幾乎都是無功而返了,白榆也不會慣著他,直接用刀劈上去,連續幾次拳擊都對上了刀刃,周有義的雙手已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護甲再硬,拳頭上的拳繭再厚,也比不過這把名刀快雨的鋒利。
    他幾乎雙手發麻的要握不住拳頭……幾十年的拳繭都裂開了,流淌出了鮮紅的血。
    這把刀比他以前在地下黑拳場裏死鬥的那隻二階災獸刀鋒螳螂的兩隻前爪還要鋒利。
    低階超凡交手的時候,一件裝備就足以填補雙方的實力差距,對方的優勢,靠的就是那把刀。
    周有義也清楚,想要贏就必須試圖繳械,可哪怕是武術家要繳械另一個普通人都不是容易的事,還得乘其不備,或者使用陳大師的無規則格鬥術,雙方都是超凡者,想要空手繳械更是幾乎天方夜譚的事。
    即便如此,他也得賭一把,隻要能成功繳械,就有機會反敗為勝。
    他要搏一搏。
    於是垂下了舉起的雙手,格鬥的姿勢開始變化。
    白榆判斷不出對方的路數,隻是將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腿部。
    他睜開眼,不再用天眼觀察,而是開啟了自身的超凡技藝……他將這一技藝命名為‘聽歌識曲’。
    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是對方身上的音律,這一個步驟可以稱之為‘聽歌’,而將其複刻的步驟便是重奏或者同步,也就是‘識曲’。
    很可惜,聽曲和重奏都不簡單,想要達成完美複刻是很難的,之前的一念同神很難達到。
    不過隻用來觀察是綽綽有餘。
    僅僅是一看,白榆便立刻判斷出,周有義打算使用的是舍身技。
    他著急著分出勝負。
    隻要拖延一下就行。
    白榆這麽想著,但又掐斷了這個想法,而是歸刀入鞘,微微退後幾步,拉開足夠長的距離,擺出要正麵迎戰的姿態。
    雙方都有了在一招之內結束的念頭,不想繼續拖下去的想法不謀而合。
    周有義深深呼吸一口氣,調用全部的真氣在雙手雙腳上,他做好了打算,衝進去,近身,之後不顧一切的使用震腳,這裏的公路已經相當鬆軟,這一腳踩下去足夠破壞對方的立足平衡,之後撲上去近身纏鬥奪刀,哪怕會吃上一刀,就賭這一刀不會命中要害。
    設想已經完成,他微微彎下腰,全身肌肉繃緊,巨大的力量開始蓄積,整個人宛若一個壓縮起來的彈簧。
    之後也如同他所想的一樣,衝進去貼身,震腳破壞平衡。
    他等著對方出刀的那一刻,目標就是他的手腕。
    可是白榆遲遲沒有拔刀,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到了已經無法拔刀的距離。
    ……他猶豫了?
    ……好機會!
    周有義容不得更多思索,一心隻想奪刀。
    這時,卻見到白榆抬起頭將手裏的刀直接丟了過來。
    周有義的cpu當即就燒了……他的目標是奪刀,而對方就這麽丟了刀?
    這種搶先預判喂飯的操作令他的進攻意圖出現了不協調,思考追趕不上速度。
    下一步該怎麽進攻?
    目標是手腕,腳踝,還是臉部?
    他考慮的飛快,但快不過自己的身體,甚至沒接住刀,思考的矛盾讓他身體無法協調好。
    被刀鞘砸在了鼻子上,下意識眨了一下眼睛。
    這一次眨眼讓他徹底喪失了進攻的機會。
    一隻手掌按住了他的肩膀,輕輕往下一壓就讓他失去了平衡,身體直接前傾。
    緊隨而來的是一記凶狠的膝撞,他前傾的動能加上下壓的力道,使得這一個膝撞格外沉重。
    衝撞的力道透過下巴直達天靈蓋,衝擊力讓他的腦漿都翻了個底掉。
    一連串的動作看上去就像是周有義自己衝上去接了這次膝撞一樣。
    這自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被提前預判了。
    光頭壯漢倒在了地上,昏死了過去,強烈的腦震蕩或許也伴隨著腦幹損傷,即便是超凡者,短時間內也絕無可能醒來。
    白榆正要轉身,忽然感到了腳踝傳來拉扯感。
    他的七竅流血,但還是張開口想要發出聲音。
    白榆彎腰撿起了名刀快雨,將一個破片手雷拔掉了保險栓,放在了他身邊。
    “本想放你一馬,但……”
    他麵無表情的說:“求仁得仁,你自找的。”
    爆炸聲從背後傳來。
    火光點亮,人體在爆炸聲中淹沒,四周濺出去許多血肉碎片,塗抹在地上,分外淒涼慘烈。
    白榆收起了刀,收起了槍,就這麽手無寸鐵的走向了沉默的豪車。
    車門緊閉著,車窗也抬起,半透明的黑色車窗裏依稀可見一個肥胖的人形輪廓。
    他伸出手拍了拍車門,敲了敲車窗,語氣輕鬆的打了個招呼。
    “嘿,莊先生。”
    “菜市口到了。”
    “伱,該下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