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別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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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門口位置。
    一家人都站在正門口位置等著迎接貴客到來。
    南氏輝的頭發略有灰白但還是梳的一絲不苟,看上去老當益壯的壯碩。
    南雅彥站在一旁,如同一頭猛虎旁邊的病貓,全然看不出是超凡三階的實力。
    南氏輝見到了終於慢吞吞趕到了正門口位置的雨宮真晝,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
    “想清楚了就好。”他朗聲道:“身為南家的一員,這就是你的使命,如果你膽敢耍小性子不出門迎接客人,也最多是敗壞了你自己的名聲,到時候進了風間家的門,會讓伱自己吃更多苦頭。”
    語氣說的鏗鏘有力,言下之意很清楚,不管她願不願意,都得嫁過去。
    這已經是確定的事實了,今天相親也好訂婚也好,就是走個過場罷了。
    白榆跟著雨宮真晝,根本沒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仿佛一隻阿飄。
    他第一次見到了南氏輝,這個在英靈記憶裏被砍成十八段的老頭子,看上去很是肌肉發達,怕是腦子裏也是塞滿了肌肉,這時候非得想著把家裏的長女往外推,全然不管她的天賦有多麽出眾,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完全無法理解,大概正常人也無法理解……這種無法理解的背後必然藏著某些秘密在。
    雨宮真晝什麽都沒說,安安靜靜的閉著眼睛,站在一旁等候著。
    她的身體站的筆直,看著端莊而優雅,因為在她的後背中藏著一把刀,靜靜的貼著脊梁。
    很快,一輛看上去很豪華的黑車停在了門口。
    南氏輝迎了上去,等司機打開了車門後,他熱情的握住了風間河的手掌。
    風間河,風間家的二兒子,雖然不是嫡長子,沒有繼承權,但他走的是不同於風間家的道路,而是成為了一名國會議員,開辟了另一條不同於武家走幕府的道路,完全是靠著自己街頭演講拉來的人氣,起初風間家並未重視,到了如今,他都快有了超過風間家長子的支持率和影響力,即便完成一次下克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嫡長子繼承製也不是萬能靈藥。
    風間河老當益壯,而他的兒子風間哲也看上去倒是文質彬彬,據說接受的也不同於扶桑的西式教育,常年在歐洲讀書,曾在羅馬皇家學院進修兩年。
    對扶桑人而言,不論是羅馬皇家學院,還是蓬萊學院,都是世界頂級學府,能夠進去,哪怕沒能拿到畢業證和學位證,也一樣值得吹噓,就好比其他地方的大閘蟹在陽澄湖裏洗過澡一樣,相當於是開了光。
    風間家的影響力日漸強勢,而南家處於複興階段,所以南氏輝才需要出門迎接小他一輩的風間河。
    隻不過從這老頭子的表情上完全看不出不滿意,隻有一片熱情,竟是看不出多少偽裝的成分,可見這表麵功夫是越來越精通。
    白榆看的嘖嘖稱奇,這種相親晚宴,明明都是利益至上,表麵卻要裝的和和氣氣。
    一萬個心眼,一萬個假動作,看上去真是又惡心人,又忍不住想要看。
    就當是看樂子了。
    風間哲算半個高材生,出國開闊了眼界,自身條件也還不錯,不過在這種場合他也插不上嘴,在簡單介紹後,開始和雨宮真晝熟悉起來。
    “你有什麽興趣嗎?”
    “我會插畫。”
    “我說的是興趣愛好,而不是才能。”
    “我會吹奏尺八。”
    “……”
    天很快聊死了,對於這個名義上的訂婚對象,風間哲也的內心當然很是看不上眼,相較於在西方認識的熱情姑娘,這種日式的傳統女性,還是個瞎子,實在令他提不起興趣,哪怕再漂亮,也不如紅發飄飄的羅馬女郎和褐色細膩皮膚的阿拉伯舞女。
    雨宮真晝也看不見風間哲也,好算是落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用天眼查看了一下,確認這人甚至不算是個超凡者……大抵將來也是走政客這條路,頓時也失去了興趣。
    雨宮真晝這麽多年接觸到的異性並不多,也談不上有什麽具體的喜好,因為自身原因,但凡是大家族出生的男性,她一概厭惡。
    這些人骨子裏是利益至上,要麽太強勢,要麽太軟弱,前者令她憎恨,後者令她難過。
    要說至今為止,極少數接觸後能不讓她感到厭煩的男性,大概也隻有那神秘無比的命運先生了。
    雙方內心都清楚,自己的人生無法自己做主,全都是交給長輩們來決定,未來的路都已經安排好了。
    到了晚宴上,每個人各自安排了一張桌子上菜。
    雨宮真晝安安靜靜的坐著如同玩偶,按照預定,她應該是和相親對象在一張桌子上用餐才對,不過以眼睛看不清楚為理由拒絕了。
    很快酒過三巡。
    風間河喝了不少紅光滿麵,倒是南氏輝看上去完全沒有半點醉意。
    一直推杯換盞,勾肩搭背,仿佛相親訂婚的不是兩個年輕人,而是他們似的。
    白榆站在雨宮真晝的背後說:“還要繼續等下去麽?燕國地圖也太長了點。”
    雨宮真晝端起杯子,自言自語的說:“我隻是在等父親醉過去。”
    “三階超凡也會醉過去?”
    “母親說過,他酒量很差,而且剛剛已經喝醉了,去了幾趟廁所,接下來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雨宮真晝等的就是父親離開的時候,她還不想和親生父親刀劍相向,所以特意吩咐阿紫在廚房裏準備一些高酒精含量的酒。
    果真很快南雅彥又一次離開了客廳,並且和之前不同,沒有去廁所,而是直接去了後堂,短時間內沒回來的可能了。
    這時候,南氏輝很搞笑的站起來,舉起酒杯。
    “看來兩個年輕人都沒有什麽意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婚期定下來吧,我覺得下個月就不錯!”
    風間河也笑著:“很好,既然哲也也同意,那我當然不會反對了。”
    兩隻老狐狸互相笑著就要碰杯。
    這時候有清脆的聲音響起,像是一記響亮的巴掌,打斷了這和和美美的氛圍。
    “我不同意。”
    雨宮真晝站起身,嗓音清脆,擲地有聲。
    一旁的風間哲也望著忽然站起身來的大家閨秀,呆愣住了,手裏的杯子滑落在地。
    他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大男人都不敢站起來,沒想到這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反而敢反對……她難道不知道自己反對的是什麽嗎?可不是兩個人的婚姻,不是兩個人的幸福這麽簡單的事,而是兩個大家族的利益結合!
    她憑什麽反對!她怎麽敢反對?
    南氏輝的臉色立刻難看了幾分,但還是擠出笑容:“風間老弟啊,年輕女孩不想嫁人也是正常的,請放心,我保證她不是有心上人,而是純粹的太膽小,不想離家。”
    風間河也接了台階繼續笑著:“可以理解,畢竟還小,沒事,感情可以培養培養,婚期也可以不用這麽著急,再多來幾趟,自然水到渠成了。”
    “我說了,我反對。”雨宮真晝再一次強調:“不論再來多少次,我也是不會答應的。”
    南氏輝終於沉下臉色,對著旁邊人吩咐道:“大小姐喝醉了,把她給我帶回去!”
    一位仆人靠近,剛剛觸碰到她的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身體就摔在了地毯上。
    風間河見狀微微眯起眼睛:“超凡……?”
    他可是聽說南家長女是個廢物的,但……廢物能超凡?
    他瞥了眼南氏輝,陷入了思索,不清楚這老狐狸到底是什麽打算,哪怕是個失明之人,能十六歲超凡,這天賦不可小覷啊,居然著急著將她嫁出去?
    “你休要再胡鬧了!”南氏輝咆哮一聲:“究竟還要丟臉到何等地步!南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南家?”
    她低聲的問:“誰的南家?”
    “過去,我曾經無數次的認為,隻要我安安心心的聽話,你們就會將我視作家人看待;我認為隻要我好好接受訓練,成為大家閨秀,就可以體會到家族的溫暖;我以為隻要我一心一意的為家人著想,就可以收獲同樣的好……”
    “我錯了!”
    “我錯在了居然將這種期望投射在你這種利欲熏心者的身上。”
    雨宮真晝一字一頓的說:“這裏根本不是我的家,你們從頭至尾,都沒將我當做過家人!我憑什麽要接受你們的安排,成為棋子和犧牲品?”
    她冷冷的搖著頭,雖閉著眼睛,但空氣裏仿佛有銳利的劍氣劃過。
    “我受夠了!”
    “已經,徹徹底底的……受夠了!”
    雨宮真晝往前走出一步,撕裂的刺啦聲中,她的和服長擺被撕裂,露出半截修長挺拔的大腿。
    摘下了頭上的裝飾品,任由一頭長發散落下來,同時伸出手擦掉了臉上的脂粉,唇紅在嘴上留下一道紅印。
    “我受夠了你的虛偽,南氏輝。”
    “我受夠了這地方的約束,它根本就是一座牢籠。”
    “而我,不是你豢養的金絲雀!”
    她往前一步,右手從後脖頸中拔出了一把刀,刀光清澈,水藍色澤的刀刃如同一抹銀光,斬裂了案板。
    用來盛酒的容器瞬間被斬裂成兩截,酒水灑落在地上。
    而這容器是握在了南氏輝的手裏。
    刀光斬落,竟然沒分毫偏差。
    可她分明是閉著眼睛!
    真晝看向斷裂的酒盞,她一腳踢翻了桌子,雙手持刀,擺出新陰流的起手式。
    “如果你還有一丁點身為劍客的尊嚴,就別用身份和輩分,而是用劍來說話——!”
    “南氏輝,拔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