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脈溫養起來的速度比穴位要快很多。主要是穴位被打通了，雖然經脈脆弱，但氣血到底還是能運行的。內有氣血在慢慢溫養，外有靈詩劍的法力在溫養，內外結合，自然要比開荒穴位的時候快了很多。
    當然，張子羽會有一種，被靈詩劍把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的感覺。
    大約是錯覺吧？
    這天晚上完事後，大約是九點，靈詩劍盤坐在地板上，趴在茶幾上刷手機，嘟囔道“都推薦的什麽破玩意兒？”
    張子羽在一邊活動身體，聞言問道“你那個《甄嬛傳》呢？”
    “看完了啊！”
    靈詩劍又換了個app，翻了兩頁，也都是些一看封麵就覺得劣質、浮誇的影視劇，便問張子羽“你一般都看什麽劇？”
    “這兩年我很少看電視劇。”張子羽回道。
    “是沒好劇嗎？”
    “不是。其實好看的電視劇，國內的國外的，一年總有那麽幾部。”張子羽道，“隻是電視劇太耗時間了，我懶得看。”
    “哦哦！”靈詩劍懂了，“所以你一般都看電影是吧？”
    “電影……”張子羽頓了頓，“還有泡麵番。”
    “那推薦兩部唄！”
    “電影嗎？”
    “都可以。”
    張子羽停下，站在那裏，向前看著潔白的牆壁，好一會，他轉頭，看著趴在茶幾上，像隻小貓的靈詩劍，問道“看電影嗎？”
    “當然看啊，這不是讓你推薦……嘛……”靈詩劍回答著，忽然反應過來什麽，腦袋歪過來，見張子羽正看著她，兩人對視一眼，她問道，“什麽？”
    “一起，出去……”張子羽移開視線，又看著前麵潔白的牆，說道，“看個電影？”
    “！！”靈詩劍感覺自己的心在砰砰亂跳，她確認道，“現在嗎？”
    “嗯！”
    靈詩劍坐起來，低著頭，小聲回道“好啊！”
    兩人便各自回房，換了衣服，下樓，開車前往工業區這邊的電影院。
    九點半，兩人走進電影院的購票廳。
    “看什麽？”靈詩劍問道。
    她換了一身白色短袖，黑色短裙，及膝，其下，是一雙黑色絲襪，腳上是一雙白色的但是繡了一隻粉色蝴蝶的板鞋，挎了一個黑色的小包包。
    當然還是束了高馬尾，整個人看起來青春靚麗，又活力元氣。
    正是二十來歲的小女生該有的樣子。
    “我買的《海上鋼琴師》，九點四十五的場，還有十五分鍾。”張子羽回道，“這部電影最近剛好在重映。”
    “你很喜歡這部電影嗎？”靈詩劍問道。
    “嗯！”
    “所以，今天是特意出來看這部電影的？”
    “嗯。”
    靈詩劍有些失落。
    她將雙手背在身後，在電影院裏左看看、右瞧瞧，堂堂蜀山劍仙，竟給讓人一種鄉下小姑娘進城的靦腆拘束感。
    這是因為她有七八年都沒來電影院了，對電影院的一切都有點陌生。
    張子羽引著她到大廳沙發坐下，自己去找機器打印了電影票，回來，看了看位置，還是挨著她坐下了，但中間隔了一個座位的距離。
    在家裏，沒人的時候，他們其實已經很親密了，她靠在他身上追劇，她枕在他腿上看雲，但在大庭廣眾之下，電影院裏這麽多人，他還是覺得不好。
    雖然他說的是專門出來看《海上鋼琴師》的，但他到底不是榆木疙瘩，他非常清楚領女孩子單獨出來看電影在現代社會具有怎麽樣的象征意義。
    所以，他不像他看起來那麽淡定，他的心跟闖進了一隻雪雪一樣，緊張得要死。
    他已經忘記了，當時的腦子是怎麽抽的，為什麽就忽然喊她一起出來看電影了？
    他悄悄向她偷看，卻見她看起來也是淡定的，在電影院裏左瞧瞧、右看看。但他看得清楚，她其實俏臉帶紅，雙手在大腿上，不安地相互捏著。
    她也很緊張。
    她的心裏也有一隻雪雪在撓。
    她那蜀山劍仙的範，高傲、清冷；或者她那富婆的範，色迷迷的樣子、時不時的鹹豬手，早就不見了。
    就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子同喜歡的男生約會的樣子。
    如凝脂般潔白的清麗臉蛋上微微帶紅，像是敷上了一層脂粉，可愛得過分。
    看著這個緊張得可愛的靈詩劍，張子羽的腦海裏冒出一個詞來高攻低防。
    之前他畏畏縮縮、不想接受她時，她囂張得跟個大魔頭一樣，言語調戲、鹹豬手占便宜，什麽都敢做。
    但現在，他不過稍微主動點，隻是想找個伴看電影，她就緊張得跟隻小鵪鶉一樣了。
    他心裏恍然詩劍是彈簧，你弱她就強，你強她就弱。
    坐了一會，原本已經很熟絡的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不免有些尷尬。
    張子羽終於記起自己是男生，猶豫了一會，出聲問道“喝點什麽？奶茶嗎？”
    “都可以。”靈詩劍看著遠處的女生的小白裙。
    “喝什麽奶茶？”
    “隨便。”靈詩劍換一個人看著。
    “好！”張子羽起身，“等我一會。”
    他便出門去買了兩杯飲品，一杯“芋泥啵啵奶茶”，一杯“蜂蜜柚子茶”，沒要袋子，一手捧著一杯，回了大廳。
    剛剛進門，就看到有個男生一臉悻悻地從靈詩劍身邊離去，一看就是搭訕碰了壁。
    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獨身坐在這裏，想不被搭訕都難。
    張子羽很理解，但是，他心裏感覺不舒服。
    他走過去，把奶茶遞向靈詩劍，笑起來，幽幽道“小姐姐魅力無限，就是買杯奶茶的功夫，都有人來搭訕了。”
    靈詩劍接過奶茶，看他一眼，聞到了酸味，她心裏一甜，但說道“無聊！”
    張子羽知道，這既是在說他無聊，也是在說搭訕的人無聊。
    “哈哈……”他幹笑一聲，還是挨著靈詩劍坐下，見她插了吸管喝了一口，沒話找話地問道，“奶茶好喝嗎？”
    “還可以。”靈詩劍道，回頭看張子羽，發現張子羽坐得近了許多，心裏一陣羞喜，便問，“怎麽，你要試試嗎？”
    “沒……”張子羽正要拒絕，忽然想起剛剛才領悟的詩劍是彈簧的道理，後半段話咽了回去，點頭道，“好啊！”
    “嗯？”靈詩劍楞了一下，心裏一突，她沒想到張子羽會答應。
    但她到底是蜀山劍仙，沒有多少猶疑，便把吸管從嘴唇吐出來，捧著奶茶到張子羽麵前。
    “啊？”張子羽楞了一下，心裏一突，他沒想到靈詩劍會答應。
    他看向靈詩劍，見她臉蛋紅撲撲的，眼睛撲閃撲閃，顯然她是害羞的。
    他很想說“兄弟，我開玩笑的。”
    但他沒有出聲。
    堂堂男子漢被區區弱女子逼到了這種地步，焉能再退半步？
    他果斷接過了靈詩劍的奶茶，然後……
    把自己的吸管插了進去。
    輕輕嘬了一口。
    奶茶咽下肚，他自覺鎮靜自若，淡淡出聲，評價道“太甜了，我不喜歡。”
    說著，拔出自己的吸管，把奶茶還給靈詩劍。
    靈詩劍看一眼張子羽，發現他的臉其實很紅。
    但……
    這也算是間接接吻吧？
    她感覺心髒漏跳半拍，進而是撲通撲通的亂跳，她方才明白什麽叫小鹿亂撞。
    “哦……哦！”她應了一聲。
    張子羽看向她，見她低著頭，臉紅得跟紅蘋果一樣了，他確定了詩劍是彈簧的道理，便越戰越強，心跳都平穩了。
    他竟語氣淡淡地問“我這個甜度剛剛好，還涼絲絲的，你要不要試試？”
    “……不……不了！”靈大小姐、靈大劍仙，抱著奶茶低著頭，坐在沙發上，快把自己縮成一個球了。
    第一次戰勝了靈詩劍，且找到了靈大小姐的弱點——高攻低防，張子羽心裏狂笑不止，像周星馳那樣誇張的仰頭狂笑，但他臉上波瀾不興。
    但兩人一人羞澀、一人狂喜，也沒有再說話了。
    直到張子羽看到有人抱著爆米花從旁邊走過，出聲問靈詩劍“要吃爆米花嗎？”
    “都可以。”
    “中桶還是大桶？”
    “隨便。”
    張子羽便去買了一桶爆米花來，雖然知道詩劍小姐姐的胃口很大，但由於他自己不吃爆米花，所以隻買了中桶。
    “諾！”他把爆米花遞向靈詩劍，“你抱著？”
    “嗯！”靈詩劍接過爆米花，緊緊抱在懷裏，像小孩子一樣，害怕別人要搶她的爆米花。
    爆米花的香味又叫她開心起來，她笑著，紅著臉。
    “！！”張子羽笑了笑，心裏道，“果然是吃貨。”
    九點四十五的票，再等兩分鍾，便可以進場了。
    張子羽確實很喜歡《海上鋼琴師》，雖說不至於最喜歡，但也確實會讓他半夜臨時起意、跑去電影院看；也確實是他會分享給心儀的姑娘的電影，是一部值得他帶著心儀的姑娘去電影院看的電影。
    他很喜歡電影中那一股從頭到尾都存在的淡淡的憂鬱感。那股憂鬱恰到好處，既不濃、又不刻意，淡淡的、剛剛好。
    這電影他其實已經看過好幾次了。
    但在大熒幕上看，和靈詩劍一起看，卻還是第一次。
    電影講了什麽？講了爵士天才1900在船上出生，又隨著船一起毀滅，講了這個音樂天才，傳奇的一生？
    或者，講的是因為心懷畏懼，到死也沒有走下陸地，沒有去追求心儀的姑娘的，懦夫？
    其實不重要。
    別想那麽多，就安安靜靜的看，像喝一杯檸檬水，一點點喝，酸酸的、甜甜的，嘴裏、喉嚨裏、胃裏、心裏。
    是的……
    張子羽真的是來看電影的。
    來影院享受影視藝術。
    盡管看了好幾次，他還是再一次的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
    晚上十一點五十分出電影院，他還回味無窮，向靈詩劍問道“感覺怎麽樣？”
    靈詩劍在找扔爆米花桶的垃圾箱，聞言愣了一下，她想說爆米花味道還不錯，但她想了想，還是問道“那個叫……1900的男主，他最後為什麽不下船？”
    “因為船上的鋼琴鍵是有限的，而船下、這個世界的鋼琴鍵，是無限的。”張子羽回道。
    “哦哦！那還不錯。”靈詩劍笑道。
    張子羽深深地看她一眼，知道她其實沒看懂，也沒明白他的意思。
    1900畏懼船下的世界，他何嚐不畏懼修仙的世界。
    但他沒有說。
    靈詩劍找到垃圾桶，跑過去扔垃圾，張子羽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出聲，說道
    “其實，有時候，看一部電影，不需要看懂，用心去感受就好了。你從電影裏看到什麽，那就是什麽。這就是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萊特的原因。”
    “欸？！”這話讓靈詩劍大驚，她丟了垃圾回來，驚疑道，“我師傅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哦？”張子羽也好奇了。
    滅絕師太能說出什麽好話來？
    “師傅說，劍跟音樂同理。樂理，樂感，樂史，聽音樂的時候，如果既不懂樂理，又不懂這首音樂的曆史、背景，那就閉上眼睛，跟著感覺走，聽到什麽，就是什麽。
    “你覺得音樂表達的是喜，那就是喜；你覺得音樂表達的是愛情，那就是愛情。”
    靈詩劍答道，“而劍是同樣的道理。練劍的時候，如果不懂劍招、劍史，那就跟著感覺走。這一劍你感覺該怎麽出，那就怎麽出。”
    張子羽聞言，若有所思，不由道“倒是殊途同歸了。”
    “大道同源嘛！”靈詩劍總結道。
    看了電影，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張子羽又帶著靈詩劍去吃了個烤肉做宵夜，吃到淩晨一點，才開著車慢悠悠的回了家。
    ……反正，他們白天上班也沒有什麽事要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