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為何不殺了我？”
    陸韻開門見山。
    自對方出現後，她多次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殺意，可每次對方又忍住。
    那反反複複的刺激，讓她覺得自己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會啪嘰一下摔成肉泥。
    “你說呢？”
    似笑非笑的眼神落在陸韻身上，讓陸韻眉頭抖動。
    又來了，那種恨不得將她撕碎，卻又硬生生忍住的殺意又來了。
    陸韻餘光見到小黑山在對自己眨眼，似乎在暗示什麽。
    輕歎一聲的陸韻，手一翻，重劍無拙出現在她的手裏。
    劍身砸在地麵，這次她沒用靈力，墓室震顫幾下。
    “是因為這把劍嗎？”
    說情分？
    若當真有情分，她藏劍宗弟子就不可能進入這地宮中來。
    他將地宮打造成陷阱，作壁上觀看著他們為了那些修士留下的寶物互相殘殺。
    這一幕，不就是黑山族覆滅之時的場景嗎。
    不同的是，當初修士是主謀，而如今是黑山掌控一切。
    他完全可以躲在暗中不露麵，更不用和自己說這麽多，殺自己不過彈指之間。
    可對方在顧忌什麽。
    這種矛盾的源頭，陸韻隻能想到自己在這裏得到的無拙。
    黑山說那藏匿無拙的雕像是黑山一族當年的族長，說不得無拙就是黑山一族所守護的東西。
    而這東西如今落在自己的手裏，對方才克製了殺意。
    可兩人修為差距過大，對方一個殺念，對於陸韻而言就是在刀山火海中滾了一圈，刺骨冰寒啊。
    見陸韻這麽識相，黑山麵上笑意加深。
    他走到陸韻身前，伸手握住那把劍。
    陸韻鬆手，下一秒又張大了嘴巴，麵露茫然，背脊僵直。
    那個在自己麵前耍酷的黑山，半跪在地上，他的手掌連帶著無拙的劍柄砸在地麵。
    一個坑洞出現。
    墓室又是一次震顫，再來幾次，這墓室怕要塌。
    陸韻對上黑山的眼神，她清晰從那雙眼裏看到對方猙獰的殺意。
    可是她貌似也很無辜啊。
    她都能拿起來的劍，黑山這修為怎麽可能拿不動。
    除非……
    靈光一閃，陸韻趕緊過去，從對方手裏那無拙拿起來。
    她雖然無法使用，但將其當個巨大鐵塊拖動還是可以的。
    眼神掃過，就見到黑山拿劍的右手骨骼碎裂扭曲。
    不過那傷勢對於黑山而言，一念而過就複原了。
    “前輩，抱歉……”
    她誠懇道歉。
    原因的確出自自己的身上，無拙是碎片的一部分，而碎片認自己為主。
    這碎片來曆奇特，如寒江雪一樣，認主之後，旁人根本碰不得。
    無拙亦是如此。
    “你可知，這把劍插在劍座中幾百年，我黑山族中最強大的戰士，都無法將其拔出。”
    偏偏這個小丫頭在自己麵前輕鬆將劍拔出。
    如陸韻猜測，地宮存在，可地宮是他們黑山一族死後的墳墓。
    墳墓中唯一能稱得上密藏的，就是這把無拙劍。
    踏入大乘期的那年，他試過，無拙毫無反應。
    “十年前，那次古城關閉後，雕像忽然裂開一條縫隙。”
    黑山掃過一眼，再度負手而立，一副高人做派，像是在挽尊。
    “這把劍既然選擇了你，我黑山一族的使命也就到此為止。”
    “這把劍在你手中一天，我黑山便不會動你。”
    “至於其餘人，嗬……”
    那殘酷的嘲弄中，牆壁上的光影裏，陸韻又見到幾人死去。
    其中有一人是藏劍宗弟子。
    “當真是，醜陋啊！”
    這感歎陸韻無法接話，她在思索一件事情。
    原文中這一茬不存在，可黑山說十年前雕像出現裂縫，算算時間，差不多就是自己來到穿越而來的時候。
    也是因為這條裂縫，黑山才將地宮的計劃提前到這次。
    所以說，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那日，有些事情就已經在改寫了吧。
    將無拙重新收起來的陸韻，對著黑山彎腰。
    “今日之恩，來日必報。”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物。
    無拙認主又如何，對方捏死自己依舊易如反掌。
    到底是對方留了自己一條小命。
    “不用謝我，我隻想讓我黑山一族的亡魂有所慰藉。”
    “這把劍的來曆隻傳給族長，再詳細的我也不知道。”
    族長已死，死前未能將秘密傳承下去。
    陸韻便也歇了詢問的心思。
    “滾吧！”
    黑山不耐煩了，在對方強忍憤怒的語氣下，陸韻快速離開。
    “阿爹，你還恨阿娘嗎？”
    良久，小黑山才走過去拉住黑山的袖子。
    聽聞此言的黑山彎腰將小黑山抱起來。
    “你活著一日，我便不恨你阿娘。”
    什麽救命恩人，那個女弟子救他，不過是為了得到地宮中的東西，以及想從這裏逃出去。
    後來的一切都是權衡利弊的選擇。
    若非為了黑山血脈傳承，那人當年就該死。
    她生下了小童，權當洗清當年的罪孽。
    至於原諒，這是癡人說夢。
    當年那些人的來曆，他早就弄清楚了。
    藏在暗中的人，自今日後，他黑山會一個個找上門去。
    黑山帶著小黑山的身影也消失在這墓室中。
    外頭，陸韻腳步很快。
    她記得來時的路線，躍到上方一層。
    黑山讓她看的場景她記得，柳茹所在的地方她有點印象。
    不過等她找過去時，地上剩下的就是菩提洞兩個弟子的屍體，柳茹不在。
    視線掃過地上的痕跡，陸韻一路追過去。
    “你給我站住！”
    一男一女兩道聲線遠遠傳來，陸韻還沒看清人就知道這兩人的身份。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像猴子一樣的男人。
    很矮，那種矮不是天生，而是用什麽秘法縮骨。
    對方身體靈活的爬在牆壁上，猿猴般蕩著往這邊跑。
    他的身後，苗家姐弟兩人奮起狂追。
    兩人身上有傷，並不嚴重。
    “阿韻。”
    “小韻韻！”
    在見到陸韻後，兩人驚喜開口。
    而剛好到達陸韻頭頂上的那隻猴子露出不妙的眼神。
    尾後針脫手而出，封住對方的去路。
    在對方準備對陸韻動手時，寒霜鼓動，雪白長劍橫在兩人之間。
    對方再動一步，陸韻能要了對方的小命。
    “你！”
    感受著陸韻身上的氣息，那人眼裏有著驚訝。
    在入地宮前，這個叫做陸韻的弟子明明隻有練氣八層的修為。
    而如今直逼築基期。
    單論修為，對方壓了自己半頭，不可動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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