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出手如此狠厲，偏偏在場的沒人察覺到那人在哪裏。
    “他說得菩提子，可是菩提洞的那位洞主？”
    詭異氣氛中，有個女聲小聲說了一句，下一瞬所有人目光移過去。
    被盯的女子捂住了嘴巴，眼神惶恐，在各色目光下，眼眶蒙上了一層水霧。
    “師姐，我，我……”
    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下意識抓住身邊的人。
    那個被她依靠的女子，一張芙蓉麵白如雪，也被嚇到，可還是站在那師妹麵前，擋住那麽多或惡意或看熱鬧的眼神。
    “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
    有人詢問，那聲音中的怒火不加遮掩。
    “白鳳闕弟子楚霜見過諸位，是在下師妹心直口快，還望諸位勿怪。”
    師妹阿婉的話算不上有什麽罪。
    可前一秒有人罵菩提洞主老狗，後一秒阿婉將洞主給點出來，等同於幫那位洞主坐穩老狗的身份。
    有時候，殺人的不隻是武器，還能是一句話。
    “白鳳闕，嗬嗬，哪裏來的小門派，也敢在這裏大放厥詞！”
    熟悉的聲音出現，是那位樓師兄。
    他走到人前，冷眼看著這混亂的場景，最終朝著空曠的地方喊著。
    “這位藏頭露尾的前輩，在下菩提洞弟子樓裏，還請前輩出來一見。”
    “有什麽話，我們可以慢慢說，何必出手傷人。”
    死的散修他不介意，可他門中弟子出事，他作為師兄，自然得站出來。
    見著樓裏那副大義凜然的姿態，一些看熱鬧的都露出讚賞的眼神。
    隻有陸韻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對方。
    黑山就等著他湊上來呢。
    “菩提洞弟子樓裏……”黑山的聲音再度出現，似嘲似諷，底下湧動著暗流。
    “你算個什麽東西？”
    話落，樓裏整個人騰空而起，他仰著腦袋，臉色因為窒息而逐漸脹紅。
    就像是有一隻手掐著他的脖子，想要將他活活勒死。
    生命在流逝，樓裏臉上的傲然消失不見，他倉惶的張嘴，抓住自己的脖子前一寸。
    可他不管怎麽用力，都做不了什麽。
    “咯，咯……”
    喉嚨擠壓的聲音隨著一點點的血沫冒出來。
    有趣的是，陸韻見到幾個門派長老也在，這會沒一個出來幹擾的。
    來者不善，但是冤有頭債有主啊，明哲保身為上策。
    “菩提老狗，怎麽，還不敢出來嗎？”
    “當年你們那些弟子死在古城中，死的可真慘啊，死前還念念不忘等著你呢。”
    “嗬嗬，老狗，背地裏的小人好做嗎？”
    一句句，聲音愈發刺耳。
    屋子裏質問在回蕩，不少修為低的弟子捂住耳朵，可這無濟於事。
    手指縫隙中，流淌著絲絲縷縷的血色。
    那聲音欲將人腦袋震碎。
    剛到築基期的陸韻也不好受，扭頭就見到自己身後三人麵色蒼白。
    柳茹耳朵已經出血，龍鳳胎手牽手也抵擋的艱難。
    陸韻拋出幕遮傘，隔絕這方天地後，幾人投來感激的目光。
    在這一瞬，陸韻感覺到幾道目光從自己這邊流淌而過，因為幕遮傘的存在，那些人看不到屋子裏的情況，又不好直接過來。
    果然，都是人老成精這種時候還能注意到自己。
    心中想著的陸韻，忽略下方那些人的慘叫，她看著籠子裏的那屍骨。
    一具屍骨，為何要用籠子關押。
    而且那籠子的材質還不一般，既然被人拿出來拍賣，說不得有奇特之處。
    可惜那劉娘子還沒來得及介紹，就被黑山打斷。
    高台上，劉娘子勉強支撐，那豐腴的身姿輕顫著，蒼白的麵上恰到好處露出幾分柔弱，如同病西子般惹人垂憐。
    “這位前輩，在下仙寶商會聞人時，還請前輩出來一敘。”
    溫和的男音打破那滿地哀嚎，聞人時跳到高台上站在劉娘子的麵前。
    盡管麵對黑山的威壓，聞人時也不好受。
    可這裏畢竟是仙寶商會的地盤，他作為商會五公子必須站出來維持商會的臉麵。
    更何況，弄好了，說不得還能有意外收獲。
    野心在那雙眸中浮現，空中傳來輕笑聲，是黑山的。
    “嗬……我給你麵子，就不知道那老狗給不給你麵子了。”
    “這樣吧，隻要你們別想著逃跑，我就不傷你們了。”
    黑山的身影自黑暗中一步步走出來，可明明那裏之前沒人，他的身邊跟著一個微笑的小童。
    那小童抬起眼神，衝著陸韻包廂的方向笑笑。
    “師姐，他是在看你吧。”
    柳茹見此小心詢問著。
    “嗯。”
    畢竟都在這裏，幕遮傘可隔絕不了近在咫尺的目光，又一次被不少人打量的陸韻長身玉立。
    青衣裹細腰，少女瑩白如光的麵上，眉眼低垂，神色自然，仿佛不為外界所動搖。
    天知道她現在多麽無語。
    她被迫看戲就算了，還有人想將自己拉入戲中。
    這父子兩人都是一肚子壞水。
    黑山現出身形後，那還掛在空中卻被人忽視的樓裏落在地上。
    肉體砸在地麵，沉悶的聲音令人眼皮子一跳。
    對方早就暈過去，身體還在抽搐，傷得不輕。
    黑山也不再說話，隨便拉一張椅子過來坐下，小黑山乖巧站在邊上。
    不少人認出了那小童，眼神交流中，不敢再妄自議論。
    而那壓在人頭頂的威壓也消失。
    所有人都能自由行動，可沒人膽敢瞎跑。
    尤其是下方那些人，一步步遠離黑山後，貼著牆壁站立，不敢動了。
    一大一小，氣氛在凝固。
    聞人時站在那裏，對這情況似乎很滿意，對著黑山行晚輩禮後，也不再說話。
    商會的麵子到了，那麽這恩怨要怎麽解決，他不在乎。
    反正這滿屋子人質的性命又不是掛在他的頭上。
    “黑山，都這麽多年了，何不讓那些事情過去呢。”
    “他們是無辜的。”
    在無數人心知肚明的等待中，那一道慈祥的聲音終究是出現了。
    一身粗布的老者，慈眉善目，看起來像個人世間的普通老頭一樣。
    那布滿皺紋的臉上是長輩看晚輩的慈愛，他微微搖頭，落在黑山身上的似是不懂事的孩子。
    “過去？無辜？”
    在菩提子出現的刹那，黑山麵色冷如修羅。
    “隻要你讓我黑山一族一百零八人活過來站在我麵前，我就讓他過去如何？”
    絲絲沙啞凝於聲線中，黑山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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