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一反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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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校尉可不是這般蠻橫不講理的人。”葉遠舟有些狐疑,作為鬆州駐軍的都尉,底下各處校尉是個什麽樣的性子,他大概都是有所掌握的。
    武鎮距離平城縣比較遠,但是駐軍人數卻是不少,位置也是進可攻退可守,所以當初特意選了一個靠得住的人選出來,免得不在眼皮子底下會出什麽亂子。
    可如今這個十分穩妥的聶文全怎麽會做出這種毫無道理的事情來的?
    “回大人的話,”伍長苦著一張臉,葉遠舟方才的話讓他又更緊張了幾分,“過去聶校尉的確不是這樣的性子,過去他為人寬厚,對待我們這些下麵的人都很不錯,在軍中也是頗受愛戴的。
    可是……可是最近這不到一個月,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性情大變。
    不光是性子易怒,還頗有些刻薄蠻橫,平日裏說一不二,容不得別人有別個意見,頗有些……頗有些……”
    他支支吾吾不敢往下說。
    杜若看了看葉遠舟皺緊眉頭、滿麵肅然的臉,也明白這伍長為什麽會緊張到支支吾吾。
    “沒關係,有什麽你盡管說出來就是了,不用有所顧忌。”她溫和地對伍長笑了笑,開口勸道,“在這鬆州地界,沒有人比葉都尉更希望軍中秩序井然。
    若是下麵的校尉出了什麽問題,卻沒有人敢上報,真的出了大問題,那影響的就不是幾個人,而是我大殷軍中的士氣了。
    伍長今日能夠冒著風險前來,都尉心中自然是甚感欣慰的,如今他也不過是聽聞武鎮駐軍出了這樣莫名其妙的事情,所以才會感到憂心,麵色不免凝重,你自不必害怕。”
    葉遠舟一聽杜若的話,這才意識到自己眉頭緊鎖的樣子嚇到了這個人微言輕的小小伍長,連忙鬆開眉頭,對那伍長點了點頭:“杜司馬所言極是。”
    伍長這才略微踏實下來一點,他感激地衝杜若笑了笑,然後才繼續對葉遠舟說:“聶校尉這一段時間人變得說一不二,有些在武鎮做個土霸王,為他獨尊的那種調調。
    軍中的事情,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有什麽事,下麵的佰長怕不穩妥,問他要不要派人到平城縣找您請示詢問,結果被他拉出去打了板子。
    他說以後武鎮軍中的事情,便是他一個人做主,若是有人敢越過他去找都尉報告,就莫要怪他不顧及那人在武鎮的妻兒老小了!”
    杜若有些驚訝,那位聶文全校尉她並不認識,過去什麽樣子也不清楚,隻不過現在這言辭的確是頗顯跋扈,而且完全不把自己的上官當回事。
    “這聶文全……”她皺了皺眉,扭頭看向葉遠舟,
    在她看來,一個武官盤踞一方,跋扈專橫,這分明就是要反的意思了。隻是當著那伍長的麵,她沒有把話直接說出口。
    好在不需要她說得那麽直白,葉遠舟也明白她的意思。
    “應該不會。”葉遠舟本想直接篤定的否認杜若的猜測,隻是話到嘴邊,他也為了穩妥,稍微猶豫了一下,“若是別人,或許還真的不好說,但是對於聶文全來說,除非他真的也不顧及自家父兄族親了!
    聶文全的父親原本就是軍中的佰長,而他的兄長、胞弟也都在別處軍中任職,他是全家最有天資的一個,表現也最為出色,做到了校尉一職,不管算不算光耀門楣,至少一家老少都是忠於大殷,忠於聖上的。
    聶文全過去一直都是勤勤懇懇,不驕不躁,對待手下兵士十分寬厚,未來前途可期。
    若是他有什麽別的心思,勢必會連累全家老小,搞不好就是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更何況以武鎮駐紮的兵力,還不足以讓他能夠擁兵自重,實在是說不通。”
    “既然如此,那我們倒的確應該到武鎮去走一趟,看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杜若一聽這話,當即便做了決定,“事出反常必有妖,否則一個小小校尉,應該也沒有那麽大的膽子,敢把國師說扣下就給扣下了!”
    葉遠舟點點頭,他也覺得這一趟還非得走不可。
    不過他看了看一臉緊張局促的伍長,開口對他說:“能來給我報信兒,也算是你已經盡了力了。若是覺得害怕擔憂,你可以先留在平城縣這邊,等到我們過去看看武鎮的情況之後,你再回去也不遲。”
    伍長感激地趕忙躬身行禮:“謝都尉考慮周全,但是小人必須要回去,我一家的妻兒老小都在武鎮,這不是我一個人可以躲出來就沒事的。”
    葉遠舟理解地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便隨我們二人一同回去吧。”
    “爺,您和杜司馬兩個人去?”葉虎在一旁聽著,覺得這似乎有些不夠穩妥,“就算不帶許多兄弟,最起碼把我和葉龍帶著,有個照應!”
    “武鎮駐軍雖說不足以起勢,但若是對方真有準備有埋伏,隻帶你們兩個也照樣不濟事,帶多了人反而驚動對方,橫豎都是不妥。”葉遠舟搖搖頭,拒絕了葉虎的提議,“我和杜司馬去看一看到底是個什麽情形,若是需要你們前去增援,我自會傳消息回來的。”
    葉虎從小就跟在葉遠舟身邊,自然知道他是一個有主意的人,既然主子都這麽說了,他也沒有再堅持。
    宇文闕被扣在了聶文全家中,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現在誰也猜不到,為了保障宇文闕的安全,三個人即刻動身趕去武鎮。
    杜若這輩子前頭的十幾二十年累積在一起,都沒有這半年時間騎馬的次數多,她忍不住覺得自己的馬術好像都有所精進了似的。
    為了不驚動任何人,三個人到了武鎮附近就都帶上了帷帽,進入武鎮之後也十分低調,伍長帶著他們直奔佰長家。
    “大人,這事兒具體如何,小人也並不知道,所以還是到佰長家裏麵,讓他親自給大人您說明一番比較好。”伍長對葉遠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