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對方是這樣的態度，杜若也很識趣地什麽都沒有多說，衝那人拱拱手便轉身離開，返回驃騎大將軍府。
    “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宇文闕不在家？”葉遠舟正在院子裏練劍，看到杜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去而複返，有些驚訝。
    雖然對於宇文闕的來曆他依舊心裏麵存著疑惑，但是也必須要承認，這個人博古通今，是一個有些真本事的，並不是那種就靠一張嘴天上地下胡說八道誤人子弟的神棍，所以杜若也與他聊得來。
    但凡杜若見得到宇文闕本人，是絕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回來的。
    杜若把宇文闕家門前重兵把守的事情對葉遠舟說了，葉遠舟手中的劍停了下來，表情看起來有些嚴肅。
    “昨日我就發現，京城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好些不認識的麵生士兵，雖然說穿著京城守軍的衣服，但是絕對不是原本守軍的人馬，原本的守軍也沒有那麽多人。
    我暫時還無從判斷對方是個什麽來路，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這幾日若需要外出，我同你一起，切莫單獨一個人出去。”
    杜若趕忙點點頭。
    一方麵她對京城本來就不熟悉，雖然考中了探花風光一時，但終究是在玉州長大，封官的時候又被派去了鬆州，從未涉足京城，接觸過這麽錯綜複雜的局勢。
    眼下連葉遠舟都吃不準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隻怕就更加沒有能力去應對。
    另一方麵，她一個根本毫無武藝可言的人，到外麵去真遇到什麽突發狀況，連自保都做不到，到時候還給葉遠舟添亂。
    所以她打定主意絕對不私自行動，與葉遠舟同進同出。
    就這樣沒有過了幾天，中間葉遠舟陪著杜若一起去找了一次宇文闕，依舊是陌生的士兵守著門，說國師不在，外出了，其餘一律不理不睬。
    兩個人見狀就沒有再去尋過宇文闕。
    除此之外，京城各處倒是也沒有顯示出其他的異常來，依舊是熙熙攘攘，熱熱鬧鬧，一派繁榮。
    雖說如此，除了找宇文闕那一次之外，葉遠舟也並沒怎麽帶杜若外出，兩個人幾乎每天都在大將軍府窩著。
    葉進大將軍一直沒有回來，甚至葉青林都沒有回來過一次，大將軍府安安靜靜。
    到了睿王做壽的那一日，京城裏麵異常熱鬧起來。
    睿王作為當今聖上的皇叔，當初如果沒有他的鼎力支持，新皇不一定能夠如此順利登基，坐上王位。
    這是天大的人情，也是絕無僅有的尊貴。
    再加上睿王自己本身就實力強大，就算不說什麽權傾朝野，其實也是差不多大。
    因此，普通百姓或許無知無覺，不當回事，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卻一個個把睿王看得跟天差不多。
    畢竟很多人這輩子可能不一定有機會進宮麵聖，想跟皇帝攀關係比登天都難。
    但是睿王不管權勢再大，畢竟是在京城裏行走的，想要和他搭上關係也不容易，卻至少有這個可能性。
    因而到了睿王大壽那一日，整個京城都變得異常熱鬧起來，尤其是睿王府門前的那條街，個個高門大戶的馬車從街頭一直甩到街尾，全都是登門賀壽的人。
    似乎全京城的達官顯貴全都在這一天積極活動起來了。
    這其中自然也是有緣由的。
    往年睿王過壽辰很少大操大辦，基本上都是隻有平日裏就走動頻繁的幾家高門大戶能夠上門送個賀禮吃個酒，就算了，從來沒有這樣開門迎客過。
    所以今年睿王做壽格外隆重，也給京城裏許多高官皇親都發了請帖，這些人自然不舍得錯過這個機會，都要抓住機遇，好好表現。
    葉遠舟一早起來，在書房裏轉了一圈，從架子上隨手挑了一個玉白色的花瓶，叫家中仆人找了一個緞麵禮盒把花瓶塞進去，就叫著杜若一同出門，說是要去給睿王賀壽。
    杜若一路上瞄了幾次葉遠舟手裏托著的禮盒，心裏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葉大將軍武將出身，沒有文人墨客擺弄瓷瓶玉器的那種喜好，或許他的府上有不少能工巧匠鍛造的好刀和尖槍，但玉器瓷瓶那些就不見得有多名貴了。
    而葉遠舟這麽一個眾所周知在家中不受重視的次子，他書房裏擺在架子上的瓷瓶子，隻怕送個楊刺史還說得過去，對於睿王那種人，與其說是送禮，簡直堪稱羞辱。
    所以這家夥現在根本就不是存心想要去送禮，他是另有目的的。
    兩個人到了睿王府門口，那裏果然門庭若市，熱鬧非凡。
    葉遠舟也不著急，慢慢等，慢慢挪，到了門口的時候，睿王府的下人一眼認出了他，當場就愣住了。
    “葉都尉！”那下人很快收斂起詫異的神情，衝他一拱手，“葉都尉請留步！不知今日到我們府上有何貴幹？”
    “還能有何貴幹，今日前來自然是給睿王爺賀壽的。”葉遠舟說著，將手上的禮盒遞了過去。
    那下人退開半步，並不去接：“葉都尉，若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家應該不曾給您送過帖子。”
    葉遠舟笑了笑，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睿王乃是我兄長的外家，對我而言自然也相當於是自家長輩，晚輩來給長輩賀壽，天經地義，要那勞什子帖子作什麽！”
    說罷，他就一撩袍子準備跨過門檻進門去，門口的家仆連忙圍上來將他攔住：“葉都尉，今日我們家王爺做大壽，有頭有臉的都來了，家中人多雜亂，非請勿入，還請葉都尉多對見諒。”
    葉遠舟看了看他們，那幾個人一臉戒備，好像隨時準備應對葉遠舟的發飆似的，但葉遠舟卻隻是點點頭，手上的禮盒都沒有再遞過去，轉身就和杜若一起離開了睿王府，返回大將軍府。
    “怎麽樣？事有反常？”杜若一路上一言不發，回到大將軍府，甚至一直到了葉遠舟住的偏院，她才開口問。
    葉遠舟點點頭，沒有什麽想要細說的，畢竟現在的狀況就好像深水之下暗藏的漩渦，每個人都知道有事，卻又不知道究竟會怎麽樣的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