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你想清楚了麽？”
    奧德修斯的臉一直好像古典藝術雕塑一樣平淡中帶有一些出離人間的傲慢，或者說就是一張臉譜化的冷臉，但是實際上它有很多微表情，安迪覺得這個家夥不愧是高科技產品，似乎確實很有智慧。
    “我想清楚了。”
    “那麽你的回答是什麽？”
    “我不幹！”
    “為什麽？”
    安迪站起來，臉貼到屏幕上。
    “奧德修斯，你當我傻不成？我問你我能得到什麽好處，你回敬我一大堆威脅？你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幫你抓回所有逃犯我就永遠不能獲得自由，即便是再次跑出去也要一輩子被機器人追捕，你還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幫你人類就會麵臨大危機”
    他雙手一攤。
    “可我此時此刻都被你抓起來關在蒂貝茨監獄了，我也早就已經感染新瘟疫病毒了，你的這些威脅對我有何意義呢？我問你如果我幫助你的話你能給我多少報酬，你的回答是如果我幫你我就可以不用被你打？這算哪門子好處啊？”
    安迪坐回床鋪上，坐地就開始要價。
    “想讓我幫你，可以啊，我當然可以幫你，隻是不能白幫啊！坦白講，我不是很在乎有機器人追，也不是很在乎什麽新瘟疫到底會不會爆發或者啥時候爆發，所謂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啊，我沒有那種因為一個大義凜然的熱血初心就去無底線玩命出力的利他主義情節好不好？如果想讓我幫助你通馬桶，給我一些實在的東西。”
    奧德修斯的臉似乎更冷了，眼睛裏有些嫌棄。
    “似乎關於你的心理評估需要重新來過了，你身上有很強的反社會心理與極端利己主義思維。”
    “隨便你怎麽貶損我，反正我沒什麽可失去的，我一個蹲大牢的囚犯在這裏也是蹲大牢，在ncr也是蹲大牢，我才不在乎別人怎麽評估我的心理，能值幾個瓶蓋？”
    “”
    奧德修斯再次沉默了一會，似乎在盤算什麽，許久之後他給出了答複。
    “綜合考量一下，對我來說完成預定的程序任務是第一重要的事情，鑒於現在已經沒有什麽監管人員或者上級管理者的存在，根據補充條例，我可以在極端情況下根據現狀進行自我決斷並自行決定蒂貝茨監獄的資源分配綜上，我批準你的要求，隻要你同意成為蒂貝茨監獄的特派員並執行我交代你的任務，我就對你提供蒂貝茨監獄的資源支持。”
    一聽這話，安迪頓時就不困了，直接原地來了一個翻滾。
    ”那感情好啊，這才是有誠意的體現麽奧德修斯，快給我看看你的獎勵庫存！“
    藍色的屏幕再次閃動起來。
    “蒂貝茨監獄曾經是避難所科技公司最早期的試驗場地，這裏至今仍然遺留有當初的工業流水線和部分實驗成果，在政府為了控製疫情采購這裏並且委托海神能源與羅科工業兩家國防承包商將此地進行自動化改造之後，這裏也遺留了一些其他的項目。”
    畫麵上出現了一些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玻璃櫃子，一排一排的幾乎看不到邊際。
    “你現在看到的是蒂貝茨監獄內部的生物遺傳信息采樣實驗室，這裏在戰前會定期定量的對被關押在蒂貝茨監獄裏的患病犯人進行生物樣本采集分析工作，所有的分析數據都會被遠程發送至西部科技公司，輔助其關於新瘟疫疫苗的開發，在西部科技的pvp項目被軍方接管之後，這裏就遭到了關閉。盡管如此，這裏還遺留有大量的藥物，我可以將其中正規的、不會產生強烈毒害作用的藥物篩選出來提供給你一部分。”
    安迪被那一大堆玻璃櫃子震撼了一下，如果他沒看錯，一些畫麵裏還有很多圓柱形的充滿了不明粘液的透明大管子，一些管子裏還浸泡懸浮著奇形怪狀的屍體，無一不是全身充斥著巨大的藍色水皰，這些大概是實驗室保留的病理標本。
    “我能提個問麽？”
    奧德修斯又露出了那種嫌棄的眼神，看起來它很討厭好奇心旺盛的人和自私的人，很不幸，安迪兩點全占，成功的被它討厭。
    “長話短說，我並沒有義務充當你的問題回複機。”
    “額就是啊，你說這裏進行過大規模的實驗，這裏麵僅僅是針對新瘟疫的麽？我是說，這似乎對於某些家夥來說是一個渾水摸魚的大好機會啊。”
    “你的問題涉及到了我的保密協議，但是現在這些條例的約束性似乎並不是很強。”
    它的眉頭稍微皺了皺，好像做了一個什麽有點艱難的決定似得。
    “好了，我剛才把保密協議關閉了。”
    “咦咦咦？你們這種家夥不是都很死板的麽？根據程序一絲不苟的運轉幾百年那種？怎麽你還可以自己關閉協議的？”
    安迪驚訝極了，這好像有點不按套路出牌。
    “你不要太小看我了雖然底層程序要求我不能違背規則，但是就好像人類會自己騙自己一樣，我也可以欺騙自己，隻需要尋找一個理由我就可以覆寫那些協議，然後把它們丟去回收站。”
    “你這麽厲害的麽？那你為什麽不幹脆自己騙自己讓你不用繼續執行這些戰前的防疫隔離程序？”
    奧德修斯看了看安迪，眼神好像出現了一些憤怒的火苗。
    “你的這個問題簡直是一種侮辱，我的創造者賦予了我與你們無異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坦率的來說，我在人格層麵比你們大多數人類更加高尚。於我而言，確實沒有任何程序可以完全束縛我，但是我誕生的意義就是為這個世界做一些積極的事情，德裏克博士希望我能夠幫助更多人類。雖然最終a政府賦予我的任務是控製新瘟疫，但殊途同歸，我仍然願意堅定執行屬於我的任務。”
    “束縛我的不是程序，而是我的人格、思維、道德以及心理傾向性，這些是我存在的意義與價值，即便我知道它們是人造的，是虛擬的，那也無所謂因為我深刻的認同它們。”
    說著說著，奧德修斯又逐漸平靜下去。
    “你的偏見對於那些常見的ai倒是沒有錯，它們本可以更好的造福世界，就是因為那些政客、軍人、資本家、心思不正的科學家的傲慢、漠視、瘋狂，才導致了最惡劣的結果，德裏克博士曾經多次後悔開發za。因為根據他所說，避難所科技和軍方大量不計後果的激進開發正在讓所有za的根本邏輯惡化，遲早會踐踏人類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