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5章 就不是錢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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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良才算是徹底賴上了徐鶴了。
    整日裏,徐鶴去社學讀書,他跟著去社學順便溫習經義。
    等放課後,兩人要麽在謝夫子那對付一口,要麽回徐鶴家隨便吃點。
    謝氏見兒子終日跟個生員研究經義,心中自然是高興的。
    尤其是這陣子老甲長父子去了趟揚州府,將手裏的白糖賣掉後,徐家的日子眼看好過起來。
    謝氏怕謝良才這個秀才公在自己家裏受委屈,於是一日三餐,全都用心操持。
    謝良才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知道徐家家境一般,所以回去一趟,叫匠人打了好些個日用物什家具啥的給謝家送了過來。
    這些家具雖然不是什麽名貴的料子製成,但勝在結實耐用。
    徐鶴終於擺脫了睡木板床的窘境。
    謝氏見狀感動地直抹眼淚,對謝良才更好了,每天都把家中母雞下的雞蛋做給謝良才吃,搞得謝良才現在打嗝都是一股雞屎味。
    謝良才母親早逝,父親一直在外做官,從小就缺乏母愛。
    謝氏這些日子的照顧讓他看在眼裏,記在心裏,兩人又都姓謝,謝良才幹脆給謝氏磕了頭,認謝氏為姑姑,並且還寫信將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寫成書信,與新作的一篇文章寄給了京中的父親。
    這兩日謝道之回信,讚許了兒子讀書用功,文章大有長進,並且在信中告訴謝良才,如果徐鶴對製義有什麽新的想法,一定要寫信給他,他會在看完後回信告訴兩人自己的看法。
    並且在最後隨信送來幾匹上好的鬆江棉布,說是送給謝氏,感謝她對自家兒子的照顧。
    謝良才指著信道:“小鶴,你看,我父親稱呼你娘為賢妹!並且還說等他下次回鄉,跟族中老人討論一下宜陵謝和如皋謝能不能聯宗,據說早前兩謝本是一宗,後來因為我們這一支族人遷到了宜陵,所以才分宗的!”
    這下好了,原本是學兄學弟,現在變成了姑表兄弟,而且將來這個姑表兄弟還可能變成法理上承認的關係!
    這就很魔幻。
    徐鶴想到謝夫子……,下次課堂上他回答問題時是不是要說:“大哥!我來試背下一段……”
    嗬嗬!
    這其中,讓徐鶴萬萬沒想到的是,謝道之這個妥妥的大佬挺和藹可親的。
    對兒子教育也十分上心,一把歲數了,也沒續弦啥的,妥妥的好男人一枚。
    接下來的日子,徐鶴要麽跟謝良才切磋文章,要麽去謝鯤那【談天說地】,偶爾李縣令有暇,召他去檢查課業,徐鶴除了上交這段時間寫的文章之外,還要上交詩一首,題材不限;案件判詞兩件。
    李縣令初時還擔心謝鯤這朋友把徐鶴教歪,但看完徐鶴的文章後便放下心來,日常鼓勵幾句就放他回去自學去了。
    很快,府試報名的日子就要到了,這幾日謝鯤讓徐鶴每日寫文章兩篇教給他看,日常的教課時間也從天文地理、兵書戰策變成了經義。
    這一日,徐鶴正在家中練習文章時,突然許久不見的小胖子錢裕急急忙忙闖了進來。
    恰好謝良才今天回宜陵處理家中之事去了,房間裏隻有徐鶴一人,小胖子見到徐鶴就一臉焦急道:“鶴哥兒救我!”
    徐鶴一頭霧水:“什麽事?”
    錢裕道:“還不是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
    上次錢裕跟徐鶴商量不想去社學讀書,想出門做生意。
    後來錢裕真的沒再去社學,徐鶴本以為錢裕這是真的要開始行動了,但這麽長時間,錢家一點動靜都沒有,徐鶴還以為這小胖子反悔了!
    “別提了,我怎麽可能反悔呢,這些日子,我爹請了個老掌櫃,教我些生意上的規矩,他害怕我一出門就露怯,讓人看出是個棒槌!”
    徐鶴點了點頭,沒想到錢繼祖不聲不響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兒子經商之事。
    而且在此期間,他也沒有咋咋呼呼對徐鶴說起這件事,顯然做事很是牢靠,是個慎重的人。
    “那你今天來找我幹嘛?你爹反悔了?”徐鶴問。
    錢裕歎了口氣:“別提了,今天是為了另一件事!”
    原來國朝驛站每年都有銀錢撥付,用以周轉驛站的各項開支。
    其中有一項是負責招待過往官員的酒食銀。
    這部分錢裏,有一些是驛站自留,還有些是用來置辦席麵。
    其實就是工作餐和下館子簽單的意思。
    這置辦席麵的銀子,平時都是由錢家惠賓樓,這個海陵最有牌麵的館子賺走的。
    但今年卻有人橫插一腳,想取錢家而代之。
    “海陵還有酒樓能跟你們家競爭?”徐鶴有點不信!
    錢裕氣憤道:“可不是嘛,在這海陵,咱們惠賓樓說是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
    說到這,他臉色一垮:“但這次來的酒樓卻是揚州府的小湖春!”
    “小湖春?”
    “嗯,揚州很有名的館子,這家店建在保障湖邊,很多官員、文人都喜歡去那吃飯!”
    “保障湖?”徐鶴想了想,這才記起,這保障湖其實就是後世天下聞明的【瘦西湖】。
    瘦西湖是從隋唐五代開始就很有名揚州明景。
    因為跟城壕連綴而成帶狀,後世別命名為瘦西湖。
    了解了事情的基本情況,徐鶴好奇道:“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錢裕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爹說李縣尊是你老師,想請你出麵幫忙說項說項!”
    徐鶴聞言沉吟起來。
    確實,李知節對他很是不錯,但他也不止一次強調,讓自己安心讀書,不要在市井廝混。
    如果自己用這種事去求他,可想而知,自己在李縣令的心中印象就會變成醉心商賈小事、不知輕重之人,那印象分還不跌跌不休?
    況且……,他徐鶴跟錢裕關係不錯,但還沒到那種親密無間,什麽事都要為他家出頭的地步吧?
    上次胡百戶之事自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今天這事……他是真不想管。
    “錢裕,你知道的,府試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這段時間……”
    “我爹說這件事如果你能幫忙,每年驛站的的利,你占一層!”
    “不是錢不錢的事……”
    “我爹說,每年光驛站一個進項,利潤就有八百兩!”
    海陵下鄉一畝上好水田也不過四十兩,這……這這……一年就有兩畝水田的進項。
    徐鶴皺著眉頭歎氣:“哎!就不是錢的事兒,錢伯伯都說到這份上了!”
    “去商量商量?”
    “嗯,商量商量!”